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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沒有什麼事是一罈子百年老酒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罈子。

況且他們要的不是一罈子,也不是兩罈子,而是五壇百年老酒。

他們找到附近最好的一家酒樓,直接上到三層,要一間雅間。掌柜的很是作難,說是只有一個雅間是空的,而且還是被人預定的,所以請他們坐大廳,可以給他們折扣。

“這是什麼屁話,我們像是沒錢的人嗎?”周鼎成憋的一肚子火都發泄到掌柜的頭上了。

“既然有空的,我們要了,誰預定的等他們來了,讓他們找我就是。”

況且說著就把腰牌拿了出來,在掌柜的眼前一晃。

這是他入宮的腰牌,一直沒有用處,他還沒進過皇宮呢,因為皇上一直沒有召見他,沒想到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掌柜的沒看清是什麼腰牌,老實說,就是再仔細看也不知道是什麼,這種腰牌在京城裡不多,即便內閣大學士都沒有,因為憑這種腰牌可以進入到皇帝皇后的寢宮裡。皇上就是召見大學士也是在外面幾大殿召見,沒有在寢宮召見的道理。

掌柜的知道這年輕人來頭一定大得驚人,只好答應,至於那位預定的主兒,等來了再說,反正是熟客,大不了賠禮再賠禮,送上一桌豐盛的酒席什麼的也就能敷衍過去了,眼前這位明擺着是惹不起的,因為他根本看不透。

要說對的人判斷,沒有人比開店的掌柜更準確的了,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人是幹什麼行當的,身份如何、家底如何等等,這都是多年熬煉出來的,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況且平時決不會做這種事,沒有雅間在大廳坐也是一樣,相反,他平時很喜歡在大廳里喝酒,喜歡開放的空間,而不是隔開的雅間,憋屈嘛。

但他今天實在太需要一個隱秘的地方好好喝喝酒了,於是就拿出了霸王架勢。他此刻的心情無法形容。

酒搬上來後,況且和周鼎成都是大碗滿上,一言不發,連喝三碗。

蕭妮兒也不甘示弱,把桌子上的小碗酒杯什麼的挪到一邊,也是大碗喝酒,不過只喝了一碗。

況且現在身體里腎上腺素依然高昂,他是後怕,當時不怕,不是不怕,而是連怕的念頭都嚇沒了,過後急着逃離現場,也沒覺得怕,現在消停下來,恐懼的感覺就上來了,身體里自然出現腎上腺素激增,以此對抗洶湧的恐懼感。

“他奶奶的,別被老子查出來是誰做的,否則非滅了他滿門不可。”周鼎成憤憤道。

況且沒說話,又給自己滿上一碗,他繼續喝酒給自己的身體找平衡,不是失去重心的那種平衡,而是身體內部的平衡。

周鼎成只是說說,單看這兩名刺客的身手就明白,如果是個組織,絕不是周鼎成惹得起的,他自己也清楚,如果這兩名刺客是沖他來的,第一個刺客那關他就掛了,也沒這頓酒了。

看起來對方對況且是有足夠重視的,加了雙保險,卻不料重視程度還是不夠,依然被況且躲了過去。

躲過兩招後,就算再有埋伏也沒用,那時候周鼎成已經站在況且身前了,想要殺掉周鼎成再繼續殺況且是不可能的,因為慕容嫣然師徒就在附近。

時間,殺劫拼的就是時間,有時候就是一秒鐘!

她們是看到況且沒危險了,這才會追擊刺客,如果還有別的刺客,她們決不會這樣做。雖說這樣做不過是亡羊補牢,可是放任刺客逃走還是太憋氣窩火了。

“這都什麼人啊,鍥而不捨的,都追了一道了,不是說了咱們進京城他們就能罷手的嗎?”蕭妮兒不解道。

“連他們的來歷都不知道,當然更不知道他們的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想多了沒用,喝酒,想要我的腦袋不是那麼容易的。”況且道。

他今天有兩次出手的機會,完全可以留下那兩個刺客,卻沒有出手。他在躲過必殺一擊後,完全可以發出手腕上的兵符,那兩個刺客功力再高,也不可能躲得過兵符。

卻也正因此,他才沒有發出兵符。既然最危險的那一刻已經躲過去了,也就不用單純為了殺人而浪費掉兩個兵符,畢竟這東西還是保命的絕招,用掉了需要金龍的能量來補充,划不來。

他現在可是隱約明白金龍的神奇了,雖說不能確定是那所謂的天運救了他,還是他多年練出的身手自救,但他覺得天運的成分還是有許多的,即便不全是。

等小二端上幾盤菜來時,況且和周鼎成已經喝完兩罈子酒了,小二看着兩個空罈子,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兩位是酒鬼還是酒仙,這也太能喝了吧。

蕭妮兒喝的不多,只喝了三碗,可是小二看着她面前的大酒碗,一樣驚嘆,這位也是酒中巾幗吧。心裡佩服無比。

不過老酒對化解恐懼這種感覺的確有效,所謂酒壯慫人膽,大凡出征前,將士總要喝酒壯行,其實就是壯膽,酒勁兒上來,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

況且只是簡單地要了幾樣菜,對他們來說主要的是酒而不是菜,只是進了酒樓單獨要酒不要菜有點說不過去,所以象徵性地點了幾樣。

“如果是護祖派和空空道門的人,他們不會雇殺手吧?他們會自己出手。”周鼎成依然心有餘悸說道。

他的意思是問況且會不會還是皇上派出的人,雖然懷疑皇上搞暗殺有點搞笑,但其實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皇上搞過暗殺,唐代就有代宗皇帝派殺手除掉了宦官頭領,從而奪回兵權的事。皇上任何事情都可以明面上做,但有些事暗地裡做更好些。

況且搖頭,這些事他根本判斷不出來,從南京到北京一路上,他遭遇十多次刺殺,最後也沒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操縱。

至於說護祖派和空空道門不會雇殺手來暗殺他,他不完全贊同,現在任何可能都有。他的處境被籠罩在一團濃濃的霧靄里,根本看不明白分辯不清。

此時,雅間的門打開了,進來的不是小二,而是慕容嫣然師徒。

兩人衣衫整潔,一點不像剛剛跟人激戰過。唯一的變化是小姑娘的面紗不見了,可能激戰時被人撕掉了,或者是被大風颳走了。況且心頭一震,小姑娘雖然面容嬌艷,表情卻呆板僵硬,就跟在半島某國剛整完容似的。

這當然是面具無疑,而且還是很低級的面具。

“對不起,我們失手了,讓他們逃走了。”慕容嫣然點點頭,行個注目禮,然後沮喪道。

“這沒什麼,他們也失手了,今天好像就是失手的日子吧。”況且笑道。

他真的沒覺得有什麼,雖說慕容嫣然真的很厲害,但那兩名刺客也絕非等閑之輩,他倒是好奇這位小姑娘也能跟一個刺客戰成平手,真不知是這小姑娘的確出奇厲害,還是那個刺客只是精於刺殺,對格鬥技擊並未臻上乘,他原本還真着實為她擔了一份心。

“前輩,您請坐,我給您點幾樣素食。”周鼎成急忙站起來,恭敬一揖後小心說道。

“說得好,今天可能真是失手的日子。菜不用點了,沒有大葷就行。”慕容嫣然說完,也不用讓,就在況且身邊一張空椅子上坐下,那個小姑娘先是狠狠瞪了況且一眼,好像失手全怪他似的,然後才在師傅身邊坐下。

“沒驚動官府中人吧?”況且問道。

“驚動了又怎麼樣?”

慕容嫣然還沒回答,小姑娘就搶先反懟道。

“我沒說怎麼樣啊,只是現在不好太招人注目。尤其對官府,還是避開些好。”況且苦笑道。

“不驚動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們也找不到我們。反正沒出什麼事,官府的人轉一圈也就回去了,不會勞心費神地查什麼,畢竟沒出人命。”慕容嫣然端起周鼎成給他斟上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說道。

周鼎成急忙又給她斟滿一杯,他看得出來,這位前輩現在也很需要老酒撫慰。

在慕容嫣然面前,他不敢坐下,還不如那個小姑娘自然。他是真怕這位前輩,倒不是被教訓過,而是這位前輩的傳說太可怕了,而且地位還是跟他在武當派的師祖相當的,更不用說她在勤王派中的地位了。

“那就好。”況且乾巴巴地說道,他實在也沒什麼好說的,小姑娘的眼神不由他分說。

慕容嫣然又喝了一杯,然後示意周鼎成坐下,這才轉身對況且道:“公子,您還是別跟我們慪氣了,今天多危險啊。”

“師傅,你跟他說沒用,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小姑娘把眼前的杯子拿走,自己換了個大碗,然後毫不客氣地搬起況且的酒罈子給自己倒滿一碗。

“你怎麼說話呢,你家大人沒教你怎麼說話啊?”

況且忍着,蕭妮兒卻忍不了,勃然怒道。

“怎麼了,你想教教我嗎?”小姑娘呆板的面孔一陣顫動。

周鼎成吐吐舌頭,這話也就蕭妮兒敢說,他可是不敢,這可是當面說慕容嫣然沒教育好徒弟。

“教你又怎麼樣?”蕭妮兒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你先給我閉嘴。”慕容嫣然對徒弟斥道。

然後她歉意似的對況且道:“對不起,是我太寵溺她了,冒犯了公子。”

“談不上冒犯不冒犯的,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這位妹子倒是真性情。”況且打圓場道。

“她是真性情,我就是假的了?”蕭妮兒不願意聽了,娥眉直豎道。

“好了,大敵當前,咱們就別窩裡鬥了,就算不合作,起碼不用相鬥吧。”況且安撫蕭妮兒道,話中明顯帶刺兒。

“公子,我們之間不是合作關係,而是保護和被保護的關係。”慕容嫣然急忙更正道。

況且一陣頭大,這怎麼說什麼話都能得罪着人啊,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