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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時辰,兩邊的一字長蛇陣完全合攏了,把一窩蜂的三十六股流寇全都包圍在裡面。

黃沙圉的兩邊雖說是丘陵地帶,也能找到一些平坦的地方,現在兩邊的流寇全部聚集在這兩塊平坦地帶,一邊是一窩蜂的大當家帶領,一邊是那個二當家獨眼龍率領。

經過這段時間完全不對稱的戰鬥,一窩蜂的人已經減員三分之一,被整圍在裡面的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一窩蜂的人以各種方式多次要求投降,可是孫虎他們卻堅決不受降,流寇們只好龜縮在一起做困獸之鬥了。

突圍是不可能的,兩邊的外圍一共有五百具鳥銃對着他們,還有幾千支鋒利的弓箭引而待發。

鳥銃在後世不過是*,就是獵人都不願意用這玩意打獵,專業的獵手誰還弄不到一把現代化的獵槍,有的獵槍甚至比制式步槍的威力更大。

但在那時候,鳥銃絕對是大殺器,一輪發射後,撲面而來的鉛丸會讓人徹底絕望,根本沒法抵抗。

流寇們一向很少注重防禦,也沒有正規部隊那樣配置盾牌,他們的戰術就是出其不意的攻擊,搶到財物後迅速脫離戰場。他們從來不敢招惹需要認真防禦的正規部隊,也不懂得防禦是一種戰術。

這次他們之所以敢於以小博大,本以為漢人都是綿羊,結果這一腳不是踢到鐵板了,而是踢進捕鼠籠里了,根本脫不了身。

一窩蜂的幾個當家的開始哇啦哇啦地亂喊,意思是要談判。

孫虎等人聽不明白,就算是聽懂了也不會理會,大人既然不讓留活口,還談個屁的判啊,殺光了拉倒!

他們的確是來談判的不假,不過卻不是跟流寇談判,是跟大草原上的執政者談判。

不過限於況且的零傷亡的命令,他們的攻勢暫時也停頓了。

流寇們的確沒有盾牌,可也是有弓箭的,而且草原上不要說韃靼騎兵,就是一般牧民也有很多都是神射手,如果急於進攻,消滅這些流寇沒有任何問題,如何保證零傷亡就讓人傷腦筋了。

現在雙方都是相距一箭之之外,也都是張弓對外。

“欽差殿下,還是請您接受他們投降吧?”一個千夫長對況且道。

他們在下面,也能知道上面的戰況,韃靼騎兵也派人上去觀戰,只是沒敢加入戰團。

“為什麼?”況且冷着臉道。

戰局陷入僵持並不要緊,況且還有撒手鐧沒有用出來呢,動動小指頭就夠他們嗆的。

他的撒手鐧不是慕容嫣然師徒,靠絕頂高手打一群流寇那是欺負人,這等沒臉的事況且真還做不出來。他的撒手鐧是還有一千具強弓硬弩,兩邊只要各自分配上五百具,幾輪射擊後,流寇就會橫屍遍野,頂多會留下幾個奄奄一息的傷兵。

不過他不急,一是想看看孫虎他們能不能憑自己的本事想出辦法,畢竟況且不可能總是親臨戰場指揮,戰場指揮權還是要下放,所以他到現在也沒對戰事說一句話。

這就好像是一場戲,出現了預想不到的情節。他想看着這些韃靼將領如何表現,看他們急得抓耳撓腮,一副熱鍋上螞蟻的樣子,他覺得很好玩。

“欽差殿下,我們可是保護您這些人的安全的,您的人是在我們的保護之下,我們有責任不能讓殿下的人受到損傷,一旦那些流寇做困獸之鬥,您的人也會受到很大傷亡,這讓我們感到不安。”一個千夫長心急之下,也不說漢語了,直接說起蒙語。

況且能聽懂,不過他還是等傳譯都翻譯過來後,假裝想了一下。

“對啊,我怎麼才想起來,應該是你們的人保護我們啊。”況且假裝恍然大悟道。

“正是,正是,所以請殿下接受他們的投降吧,您不願意看管俘虜,可以交給我們來看管。”千夫長笑道。

“不對,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開始,當知道這些流寇要在兩邊打我們的伏擊時,你們怎麼沒有提出來要保護我們,而是全然冷漠,在一邊看熱鬧的樣子?那個傢伙說他們是你們召集來的,我還不信,現在倒是相信了。開始你們什麼也不說,現在我們把流寇都圍住了,你們卻在為他們求情,難道是心疼同夥了?千夫長大人,你們這樣做居心何在啊?”

況且這番話句句誅心,傳譯翻譯後,幾個千夫長、百夫長都臉色漲的豬肝一樣。

“殿下,那傢伙的話是污衊,絕對是污衊,我們怎麼可能勾結流寇對付殿下?”一個千夫長急忙辯解道。

的確,這種事打死也不能承認,就是俺答王知道他們勾結一窩蜂、草上飛這些流寇,也會斬了他們。

明朝的官軍也有和土匪通消息的,但必須有個限度,不能展開任何合作,一旦展開任何合作,那就踏過了底線,官軍變成土匪了。韃靼這裡也是這個道理。

哲罕當初召集這些人來只是想讓他們跟況且的一萬人拼個兩敗俱傷,等流寇搶到貨物離開後,他再領着三千人以分贓為名把這兩股流寇滅掉,既搶到了貨物,又滅掉了流寇,誠可謂一舉雙得。

至於滅掉流寇後財物的下落,他們盡可以推個一乾二淨,反正就是不知道流寇藏哪兒去了。

“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們個機會,現在流寇都已經被困在一個角落裡了,你們負責保護我們的人去把他們全部剷除掉吧。記住,我說的是剷除,不是放過他們。”況且提議道。

“這個……”三個千夫長互相看了看。

“我們得商量一下。”另一個千夫長有些狼狽道。

“這還用商量么,你們以前不剿匪嗎?難道說你們以前就跟這些流寇是一家的嗎?”況且冷笑道。

“欽差殿下,您不能這麼侮辱我們?”一個千夫長惱羞成怒,大聲抗議道。

“大膽,怎麼跟我們大人說話呢,注意你的身份。”紀昌上前一步,手按着刀柄喝道。

他剛才抓了幾十個俘虜回來,被況且斥責了,正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倒真是想跟這些韃靼騎兵再大戰一場,這一次他絕對不會犯錯誤,保證不留一個活口。

“欽差殿下,對不起,我們的身份的確比您差了許多,可是您也不能這樣侮辱我們,我們可是大汗手下的禁衛軍,絕不可能跟任何流寇有任何關係。”另一個千夫長急忙上前謙恭地道。

“既然這樣,剿匪就應該是你們的本分,為什麼我請你們出手,你們還要研究一下?研究什麼呢?”況且呵呵笑道。

他也明白自己這樣大殺特殺流寇是在打這些韃靼騎兵的臉,就像韃靼騎兵到了內地,無論殺掉多少土匪他也不會高興,反而覺得臉上無光一樣,這是民族的血緣關係。土匪流寇是該殺,但不能由異族去動手,得由自己動手。這就像家長打孩子一樣,可以自己打,不許別人碰。

三個千夫長現在是王八鑽灶坑,憋氣帶窩火,還沒法發泄。

不管怎麼說,況且現在是俺答王請來的貴客,地位不說跟俺答王平級,也是跟小王子把漢那吉平等的,真比他們高出太多了,他們不得不仰視況且的地位。

現在哲罕、蒙諾都放倒了,地位的懸殊就更大了,他們在況且的跟前連原本有的一點話語權都快要失去了。

更要命的是巴騰這個傢伙叛變了,他要是不叛變,還好一些,起碼夠的着況且,巴騰的職級地位跟蒙諾一樣高,只是沒有指揮權罷了。

“欽差殿下,不是我們不想接過來,是因為他們現在已經被困住了,而且毫無戰鬥意志,我們決不會跟這樣的人交手,這會辱沒我們的名聲,我們韃靼人都是勇士,不會做落井下石這種缺德事。”一個千夫長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振振有辭道。

“哦,因為這個啊,那也好辦,我可以解除對他們的包圍,然後你們去跟他們戰鬥吧,不過有一個先決條件,一個流寇也不能放跑,放跑一個流寇,你們就拿一條性命來賠償。”況且聽完傳譯的翻譯後冷笑道。

“什麼?讓我們用性命賠償逃走的流寇?這是對我們更大的侮辱,我抗議,嚴重抗議。”千夫長怒了,手也按在刀柄上。

“這位千夫長大人,你若是敢把刀拔出來,我就佩服你了。”況且森然道。

他此時真的下定決心了,這個千夫長若是敢拔刀,他就不介意把這三千人的韃靼騎兵全部解決掉,他一直沒動用強弓硬弩,就是防着這幫傢伙呢。

另外慕容嫣然也沒出動,這都是無敵大殺器。

“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巴騰一步跨過來,按住了這個千夫長的手。

這個千夫長也馬上明白過來,心裡也是嚇了一跳,差點跳進況且挖好的坑裡。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漢人絕對不是不能打仗,至少況且帶來的護衛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據說這些護衛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卻把身經百戰的流寇打的落花流水,落下一個被全殲的命運。這已經不是輕敵,而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

三個千夫長此刻都在心裡算一本賬。流寇的人數雖然少一些,可是況且的人也沒全上啊,只是動用了三分之二不到。他們和流寇開戰時的戰力比差不多也是這樣,但哪一回也沒說全殲了對方。

如此說來,他們跟況且的人雙方都全力以赴大戰一場,那會是什麼樣的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