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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欽差殿下。”蒙諾慢慢地道。

“不用謝,蒙諾大人,好好養病,就等着你好起來再現雄風了。”況且調侃道。

蒙諾看着況且的眼神中依然存有貪婪的慾望,他都這樣了,卻還是沒忘記況且懷裡那張百萬兩銀子的銀票,在想着怎麼想辦法搶過來變成自己的。

一百萬兩銀子啊,俺答王的庫房裡也沒這麼多銀子啊。

況且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他的想法,心裡只是鄙視地笑了一下,想搶他的銀票,蒙諾肯定是不夠格,換俺答王來還差不多。

“欽差殿下,哲罕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巴騰真心請教道。

“他這是失心瘋嘛。”況且道。

“失心瘋?”巴騰一下子沒明白。

“對,就是魂兒沒了,丟了。”況且道。

況且現在也有些迷惑這失心瘋是怎麼回事了,難道說是靈魂出竅然後找不回來了?或者是靈魂在體內出了什麼狀況,卡在哪了?

他又想到大同城裡那個獨一味酒店裡上百個活死人來,他們的靈魂應該是徹底沒了吧?儘管況且當時命令王崇古他們好好保管這些人的肉身,不過就連況且也認為能找回這些人的靈魂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過他們在醫學上畢竟還算是活人,總不能就這樣埋了或者燒了。

“那哲罕大人的魂兒哪兒去了?”巴騰問道。

“不知道,這已經超出醫學的範疇了。”況且苦笑道。

“那這樣的病該怎麼治?難道沒治了?”巴騰鑽研的勁頭十足。

況且搖頭,他不知道有沒有治療的辦法,也許有吧,比如說況家的不傳之秘一百零八針金針度劫術,據說是無病不治,不管多重的病都能治好,這是況家醫術中對疾病的終極絕殺大術。

不過要想施用出一百零八針金針度劫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是況且每次用完後整個人基本就虛脫了,他兩次都能一口氣吃掉半頭鹿,就是施用這金針度劫術後累的。

金針度劫術必須一氣呵成,中途不能出現任何停頓,否則就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殺人了。況家的不傳之秘並非只是為了保密,更多的是為了防範技術不精,使用不當中造成的危害。

況且當然不可能用如此費力的針法來治療哲罕,這畢竟還是敵人,而且是敵人中的猛將,他既然沒死,就這樣不死不活地存在於世上豈不是更好。

巴騰在哲罕身上折騰了一陣,倒是指法針法純熟了很多,哲罕的嘴眼也都複位正常了,不過神智依然沒有回來,還是緊閉着眼睛形同死人一般。

“等回去後找趙教主,他或許有法術召回哲罕的靈魂吧。”況且笑道。

白蓮教主趙全擅長用法術,法術能殺人自然也能活人,而且據說趙全對人的靈魂方面有許多獨到的研究。

“也只好如此了。”巴騰嘆息道。

求趙大教主出手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哲罕可是俺答王的心腹愛將,俺答王一定會為他去求趙全,趙全也就只能出手。

況且回到他的主帳里,談判成員現在都在這裡聚餐。

“欽差大人回來了,我們可是等不及先吃上了。”曹德麟笑着對況且道。

“都是一樣的食物,先吃後吃是一樣的。”況且也笑道。

他在草地上建起了自己的中軍主帳,其他官員每人也都有自己的帳篷,況且邀請這些官員都到自己的帳篷里就餐,這樣也免得以後食物不好了有人抱怨,以為他把好東西都留着自己享用呢。

每個人的面前都是一方矮几,上面放着一個大木盤子,盤子里是一大塊煮熟的羊肉。

桌上還都有解手刀,這是割肉用的,旁邊還有蘸料盤,幾盤子蔬菜還有煮熟的土豆,每人一碗米飯,再就是不可缺少的酒了。

這些人開始吃這些食物倒也覺得新鮮,不過曹德麟等人心中明白,在內地每天山珍海味地肥吃海喝的日子得暫時告別了,以後就得適應塞外粗糲的食物了。

現在出關還未遠,蔬菜糧食還都充裕,不過越是深入,蔬菜就會越來越缺乏,最後頓頓都是牛羊肉果腹了。

對一些喜歡肉食的人來說,這可能是福音,不過大多數人都會受不了,就連那些喜歡肉食的人最後也會叫苦連天,漢人跟塞外牧民好像天生就長了兩種胃似的,消化系統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塞外牧民可以一輩子食肉,不用換樣,從小吃到老,沒人有任何怨言,相反你要是給他吃菜,他會認為這是逼着他吃草,反而會大怒。

這也是農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最大區別,是幾千年基因沉澱下來的結果,絕不是一朝一夕間形成的,當然也就不是一代人兩代人所能改變的。

況且坐下後,紀昌等人過來要伺候他吃飯。

況且揮手道:“你們也去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又不是不會吃飯。”

他這話說完,四周的官員都有些臉紅了,他們身邊圍着好幾個人給他們割肉蘸料,然後放到他面前的盤子里,他們才會去吃。

這些官員每人至少帶着幾名僕役,多的有幾十個,從喂馬挑擔一直到穿衣吃飯,都是各有專人負責。

況且是自小就不喜歡別人服侍,什麼事都想自己動手,不過他現在也是僕役成群的人了,但一些小事比如穿衣吃飯,他是從不讓別人動手伺候。

那些官員悄悄擺手,讓僕人們靠後,然後自己開始動手割肉,也都做的蠻好的。

就像況且說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誰不會吃飯啊。

況且沒動面前的大塊羊肉,而是抓起一個煮熟的土豆,蘸着佐料吃了下去,覺得到了塞外土豆的風味都有變化了,其實這土豆還是大同城裡買來的呢。

吃了一個土豆,他開始吃羊肉,吃的也是很香甜,對那幾盤蔬菜卻是沒動,他決定從出塞起他就不動綠色食品了,這是為了以身作則,以後總有一天桌上的綠色食品會絕跡不見的,早點做準備也好。

吃了一大塊羊肉,他又伸手要了一盤,然後才開始喝酒。

“欽差大人,聽說您今天略施小技,就廢了韃靼人兩員大將,這可是首功一件啊,可喜可賀。”蓋文虎喝着酒笑道。

“就是啊,我們也聽說了,欽差大人用了什麼妙法啊。”另一個官員也跟着湊趣。

況且苦笑道:“你們都聽錯了吧,我哪裡是什麼略施小技,完全是誤會,我根本不是有意的,真的,真不是故意的。”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臉上都是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欽差大人有功不居,真乃我輩楷模啊。”曹德麟撫摸着鬍子笑道。

“就是,欽差大人這才是一心為公,的確是我輩楷模。”

這些人又都附和起來,誇的況且跟明朝雷鋒差不多。

況且的臉都黑紅了,這些人怎麼想的,真以為他是故意要廢掉哲罕、蒙諾啊?他當然沒這意思,若是有這意思可能反而辦不到了。

這兩人可不是易與之輩,而是猛將中的精英。

“這個大家就別誇我了,我真的就是誤打誤撞上的,絕對不是故意的。”況且再次辯解。

“欽差大人,這裡都是自己人,韃靼人聽不到的,您就別謙虛了,當然您乾的的確是太絕了,韃靼人想要找毛病都找不出來,只能幹吃這個啞巴虧。”蓋文虎拱手道。

“欽差大人,您是不知道,哲罕、蒙諾這兩個賊子可是俺答王麾下的兩條忠實的狗,上次殺到了咱們北京城下可沒少幹壞事,他們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大明百姓的鮮血,現在總算是能出一口惡氣了。”兵部的一個郎中說著,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哦,還有這事?”況且詫異道。

看來錦衣衛的資料還是不全,況且知道這兩員大將的名字,不過具體的事迹就不知道了。若真是像這個郎中說的,哲罕、蒙諾有今天這一劫,不說死有餘辜,也算因果報應了。

不過這也是站在明朝的立場上,明朝也有許多將領上了俺答王的黑名單,是必須殺之而後快的,戚繼光最近也因為調到薊鎮任總兵官,一下子竄上了排行榜。

況且並沒在這個名單上,因為他是錦衣衛的人,俺答王並不認為有朝一日會跟錦衣衛真刀實槍干一場,畢竟錦衣衛不是戰鬥人員。

“當然有,這兩個賊子做的惡當真是罄竹難書啊。”兵部這個郎中繼續憤憤道。

況且點頭,這種事很難判明是非曲折,各為其主吧,至於韃靼的好殺成性,也是塞外游牧民族的特性,是從匈奴、突厥、契丹等一路沿襲下來的生存法則,也可以說是民族基因了。

“不過,欽差大人要傳授那個韃靼軍醫醫術,是不是想策反他啊?”曹德麟問道。

況且一怔:“沒這意思,我父親當年在這一帶行醫過,當時就住宿在他家裡,他也跟着我父親學了一點,所以這次向我求教,我也就是隨便教他一些。”

曹德麟笑道:“欽差大人不必多解釋,我們都明白您的用意。”

“就是,欽差大人算無遺策,保准能建立第二樁大功。”蓋文虎也舉杯道。

況且苦笑,這些人都在想什麼啊,真以為他想策反巴騰?

若是真能策反一個俺答王禁衛軍的軍醫,這當然是大功勞,比幹掉一員大將更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