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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追悔已經沒用了,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況且漸漸冷靜下來,思前想後,開始總結錯失良機的經驗教訓。

在別人看來,剛剛過去的對局,他大大勝過烏蒙和迭木兒花一籌,但誰也不會想到,他本來應該贏得一個漂亮的大滿貫,現在的結果只是贏了一個回合,這其中的差別大發了。

他又想到了王守仁的人生遭遇。當初寧王造反,手中握有十幾萬精兵,王守仁卻只有一個府的府兵,再有就是幾個縣的老弱病卒。王守仁深陷叢圍之中,幾乎是無路可逃,只有當俘虜一條路。

臨危不懼,用兵如神,置死地而後生,這些詞用在當時的王守仁身上,一點都不為過。身處險境中,他四處造勢,設置疑兵,調了寧王的精銳,然後抓住自己創造出來的唯一機會,利用手中的二等三等兵力,突襲南昌城,不但佔領了南昌,還生俘不可一世的寧王,建立了社稷豐功。

按照當時的情形,朝廷已經做好半壁江山失陷的打算,唯一存在爭議的就是陪都南京城能不能守得住。這倒也不單單是說寧王真有多麼牛叉,武宗皇身上存在有很多問題。當時天下混亂,民不聊生,民怨沸騰,寧王大旗一豎,各地爭相依附,許多州縣主動開城投降,降的降逃的逃,根本沒人願意為朝廷堅守陣地。

就是在這樣極其被動的境況下,王守仁還能在敵人腹心內強行製造出機會,然後一招封喉,贏下全局。

況且對這段歷史很感興趣,曾經反覆研究過它的來龍去脈,作為陳氏理學的少宗主,他對王陽明的心學可能還不太推崇,但是對王守仁用兵如神的確佩服得五體投地,相比之下,郭子儀、曾國藩這些大佬根本拿不上檯面,用兵如神不是打幾場勝仗,而是化腐朽為神奇,把仗打成了一次藝術創造。

這當然也是相比較而言,實際上郭子儀、曾國藩都是一個朝代的社稷棟樑,立下的豐功足以令後人跪拜。

況且一直認為,在歷史上,能跟王守仁在軍事上旗鼓相當者,唯有韓信一人。

當年韓信帶着一群市井之徒,迎戰齊國百戰精師,只是用了一個背水之戰的戰術,就使得一群烏合之眾變成了強大的軍人。人自為戰,聽說過沒有?這就是韓信的軍事創舉!

鳥鳥的一群市井之徒,不但頂住了齊國虎狼之師的衝擊,竟然還佔據了上風,把敵人硬是懟了回去。關鍵的細節是,別以為他麾下只有市井之徒,韓信還有伏兵呢,伏兵在此刻偷襲齊**營,換上了自己的旗幟,這一招使得齊國人心渙散,各自逃命,結果幾乎被韓信一戰全殲。

這兩場仗都是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必須說打得比表妹還漂亮。相對而言,常為人津津樂道的淝水之戰則稍遜了風騷,為么?因為淝水之戰苻堅不是敗在晉兵手上,而是提前敗在了自己手上,這一仗只是加快苻堅內部的分崩離析。

況且當然知道韓信沒有修鍊過理學心學的招數,那時候還沒有這一說,可是在心之妙用上,韓信可以說是第一人,岳武穆曾經說過,行軍打仗,不過就是“心之妙用”四字,可謂深得其神髓。

況且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瓦剌和兀良哈人馬到來前,做好迎戰準備,他當時隱隱有出擊的意思,但因為沒有布局,錯失了戰機。

如果事先做好了戰鬥動員,瓦剌和兀良哈人馬一到,立即迎頭痛擊對方,怎麼說他佔著理。只要一開打,那就收不住啦,韃靼、瓦剌、兀良哈之間的一場空前內戰就此引爆,他卻不用承擔任何責任。如果能做到這一點,雖然遠遠稱不上社稷之功,卻也是奇功一件。可是,這送到他嘴邊的肉,他沒接住,掉到爛泥塘里了。

看來自己在帶兵打仗上,還是一個小白啊。堪稱聖手小白。

況且感嘆着,雖說韓信王守仁這種人千古也沒有幾個,卻是他要學習的光輝榜樣,他現在的處境越來越像王守仁在寧王大軍重重包圍中的模樣了,如果學不到王守仁那樣擅長運用心之妙用,一心甘做戰場上的聖手小白,估計會被對手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那句話怎麼說的,哎喲,死得很難看嘛。

“咱們就這麼蔫退了?”

看着自己的人向後退去,迭木兒花也是很不甘心。

“不退怎麼辦,你沒看到那小子,雖然年輕,可是個狠主兒,咱們要是不退,他真能殺過來。那咋辦?”烏蒙也有些不甘心,可是不退怎麼辦?真要打起來,這責任他還真的承擔不起。

攻擊俺答王請來的外交使團,等於啪啪啪的直接打俺答王的臉,更不要說跟哈桑這些人一頓亂斗,等於直接開啟了瓦剌、兀良哈和韃靼之間的戰爭。

別看他們現在佔據着贏面,可是瓦剌和兀良哈兩族力量加起來也不敵韃靼族的實力,如若不然,這兩族早就抱團取暖,一加一大於二,共同對付韃靼一族了。

這種形勢有點像三國時的魏蜀吳,韃靼就是曹魏,瓦剌和兀良哈就是吳蜀,相對而言,瓦剌比兀良哈一族要強一些,但大草原沒有大明江山的嚴峻地勢,這個三足鼎立實際上不成立。

“打就打,咱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迭木兒花沒想更多的東西,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人家一句話自己就認慫了,自退二十里,這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實在太憋氣了。

“老兄,要是能打的話我還會退?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慫過,這次只是為了顧全大局,別忘了,咱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別忘了。”烏蒙強忍着一口氣道。

迭木兒花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此來之前烏蒙與他商議的一件要事,力爭把他們失竊的明英宗的寶貝拿回去,不管是用什麼辦法,哪怕是哄搶、偷盜,這也是烏蒙為何不惜帶重兵前來震懾的主要原因。

迭木兒花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第一是因為跟瓦剌的聯盟關係,第二他是要把一窩蜂的人儘可能全部買到手,這也是兀良哈的王交代他的任務。

兩人在路上已經商量好了,明英宗的寶物都歸烏蒙所有,一窩蜂的人則是烏蒙要三分之一,兀良哈要三分之二。

也就是說,況且還沒開始拍賣一窩蜂的人,這兩人就已經私下瓜分好了,而且還把況且到手的英宗皇上的寶物當作主要目標。

迭木兒花不知道烏蒙為何對明英宗的寶物如此上心,他也沒多問,哪怕是聯盟關係,也是各有秘密,最好各管各的事,問多了反而不好。

在營地外的一個小帳篷里,四個江湖人士模樣的傢伙正在密商着什麼。

“這個欽差大臣可是夠狠的嘛,我還以為真要打一仗呢。”一個人拍着胸脯心有餘悸道。

“這就是狠的怕不要命的,我可是聽說這位欽差大臣在京城有第一霸王之稱,你們也知道京城是什麼地方,是龍得盤起來,是鳳得卧起來,敢在那種地方稱霸,那還了得?”另一人苦笑道。

“這回叫那兩個屠夫吃點苦頭,我看着就高興。不過咱們的事怎麼辦?”第三個人從一個小酒壺裡泯了一口酒道。

“就是啊,咱們的事怎麼辦?還辦不辦?”

四個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小眼緊眨巴。

“干,還是要幹下去,咱們已經到了這裡,再去想退路就太沒意思了,還是原來的辦法,找到機會搶到東西就走,草原如此遼闊,我么熟悉地形,那個欽差大臣難道有上天遁地的本事?”當先一人握着拳頭道。

“如果能搶到東西還說什麼,就怕搶不到東西啊,咱們都知道,這位欽差大臣鬼着呢,身邊藏着許多高手,拍賣會的現場,我一進去就感覺被人盯住了,根本不敢有任何異動。”

“你能確定東西真的在那件龍袍裡面嗎?”

“**不離十吧,反正不在龍袍里,就在那枚小玉璽盒子里。”

“在哪不要緊,只要那件東西在,就行。擔這麼大的風險,可別白忙乎了。”

“問題是怎麼拿到呢?即便拿到了怎麼出來,我可看出來了,欽差行轅是按照先天八卦布的陣,這說明人家有能人,一旦進去,入了陣,想要強行出來,我看是懸了。”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聽這意思好像是要搶英宗皇上的那些寶物,而且在那些寶物里藏着更加寶貝的東西。

況且若是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回去好好檢查那些到手的寶物,可惜他不知道,那些東西除了畫還有宋版書外,其餘的都已經交給張鯨保管。

他倒是不怕人偷,更不怕人搶,若是在他的營盤裡,還有人能偷到東西或者搶走東西,他一定會給那人頒發一枚榮譽勳章,那不是有本事,是太有本事了。

整個營盤都在慕容嫣然的監控中,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和神識,只有要人稍有不軌跡象,就會引來她瞬間發出的致命打擊。

“對了,你們說瓦剌來這麼多人,是不是也得知這個消息了,他們如此大的陣仗,是不是專程來搶這東西的?”一個人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不能吧,這東西本來就是咱們漢人的,現在回到咱們漢人手裡,那是物歸原主,瓦剌再不情願也只有認了吧,不可能因為這幾件寶物大打出手。”

“這也難說,我看瓦剌氣勢洶洶而來,有一種志在必得的意思,他們想得到什麼呢?你們別忘了,這些寶物雖然是大明英宗皇上的,可是裡面有一件寶貝可不是咱們漢人的。”

四個人想到這一點又都有些沮喪,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多了一個最強橫的對手,瓦剌可是來了一個萬人的軍團,他們四個雖然也自負得很,看人的時候眼睛不露黑子,卻也不想跟一個萬人軍團開戰,因為那鐵定是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