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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想了想笑道:“辦法當然有,不過我的辦法還不如你的辦法直接有效,你自己完全可以勝任,幹嘛求我啊?當上欽差就顧及身份了?把你牛的,是不是要叉會兒腰去?”

況且納悶道:“你這都說的啥啊……我有什麼辦法?你不會說用酷刑吧?”

小君失笑道:“你的針灸術啊,幹嘛用酷刑,那多不文明啊,咱們可都是謙謙君子,不是野蠻人嘛。”

況且恍然,他細想一下,還真可以,完全可以用針灸術讓人進入虛幻狀態,好像在跟最知心的人聊天一樣。

這其實就像化學酷刑一樣,不過針灸術沒有那樣暴烈,也不會留下後遺症。

“不過你好像並不急於要他的口供吧,我覺得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小君笑道。

況且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不是不急,而是明白現在就算馬上逼問出口供也已經晚了。他們不出事一切都好說,一旦出事,身上的機密文件必然不保,現在估計已經在送往俺答王密室的路上了。”

“你覺得是不是趙全乾的,你可是頂着名殺了他的三個聖使,他說不定想要報復,殺掉你兩個成員,恰巧發現了機密文件的存在?”小君道。

“不會,趙全不會這麼小氣,這事應該是他乾的沒錯,卻不是想要報復,而是知道了機密文件,故意向這兩人下手的,問題是廖炳勛從中充當了什麼角色?是被利用,還是他也跟白蓮教一夥的?”

“很可能是一夥的,你不是聽說趙全他們買通了不少邊關將領嗎?”

“這是兩碼事,趙全買通他們只是放韃靼鐵騎入關,這些將領也可以保全實力,還能得到一筆橫財,這在他們看來是兩全其美的事,但若是他們本身也是白蓮教的教徒,問題的性質就變了。”況且道。

“搞不懂你這些彎彎繞,你自己琢磨着玩吧,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就找我,我去找老卓喝酒去了。”小君想了一會兒頭就疼了,趕緊走人,喝酒解毒去了。

這是當年鳳陽那件公案遺留下來的後遺症,說起來況且還是罪魁禍首呢,只不過小君不知道內幕。

“你都在搞什麼啊,咱們還能不能出關了?”

小君剛走,左羚風風火火來了。

她一直擔心無法出關,從北京啟程時就擔著心呢,擔心況且帶着一萬人馬,韃靼方會拒絕他們入境,這真的大有可能。現在況且這裡又丟人了,還是重要人物,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她這裡可是花了海量銀子購進了海量的貨物,心裡貓抓似的。

“你放心吧,包你能順利出關就是。”況且道。

“你能包什麼啊,你又不是俺答王。”左羚沒好氣道。

“我可是欽差,俺答王想談判就得跟我談,談完了還得我簽字才作數,我要出關,就必須帶着所有人,他不讓你們出關,我也就不出關,看誰能耗過誰。”況且笑道。

“你倒是勒索上了。”左羚也笑了。

不過況且說的有理,如果不答應況且的條件,這次談判很可能立即就告終止,俺答王可是迫切想得到一個條件寬容的議和條款。再說了,小王子也不答應這麼拖着不讓入關。

“對了,你這幾天怎麼不去找香君,不是因為我在,就故意裝吧?香君有身孕的,你應該更加體貼才是啊。我現在可是天天忙的跟鬼攆似的,就差腳打屁股響了,可顧不上陪你。”左羚抿着嘴笑道。

況且苦笑道:“你忙我又何嘗閑下來了,香君那裡我每天都去把脈的,至於其他,現在哪裡有這份閑心啊。”

“哼,那就好,這可是你們的問題,不關我的事,可別說是我礙了誰的眼。”左羚說完就起身走了。

從北京時她就擬好了各種購物單子,結果到了這裡一看,還是有許多需要買下來運往京城的,主要是珍稀藥材,這裡是邊城,來自關外的藥材比京城那裡多了太多,她這幾天都在忙着各處跑,各處買。

她也的確是看況且夜夜孤家寡人,又壓力山大,心裡有些不忍,想讓他和李香君多親熱親熱,不過說出來就不免帶着些醋味了。

關外三十里處,一座王帳內燈火通明。

十幾個韃靼佳麗正在燈下載歌載舞,坐在王座上的是那位年輕的小王子把漢那吉——長城以外萬里疆域未來的主人。

“殿下,關上的人說他們還要三天才能跟咱們交換名單。”

此時,一名很有英氣的青年人走進來,看了看正在歌舞的麗人,然後走到把漢那吉跟前小聲道。

“為什麼還要三天?不是說咱們一到就開始交換名單,然後雙方見一下面,就開始交換進關出關嗎?”把漢那吉不耐煩道。..

“據說是他們的談判使團丟了兩個重要人物,現在正在緊急查找呢,邊關已經不讓任何人出入了。”那位年輕人笑道。

“丟人了,對了,漢語丟人不是丟臉嗎?他們這可是真的丟臉了。”把漢那吉哈哈大笑起來,很為自己學到的漢語的諧音諧議用到了妙處感到自豪。

“這對咱們是好事,他們還沒出關就先丟人又丟臉,銳氣已經被挫了。”那位年輕人笑道。

這個年輕人也是韃靼族裡的一位貴族子弟。

游牧民族的傳統就是不蓄養宦官,皇宮、王宮都有自己名下的貴族子弟擔任護衛,出入宮廷,清初時還保持着這個傳統,西方皇室一直保持這個傳統,沒有宦官制度,也可以說是游牧民族的風俗。

當然元朝後期也開始實行宦官制度,卻已經接近滅亡了,過後草原上的帝國又恢復了往日的傳統。

“你明天跟關上的人說,就說本王子想要進關見見那位欽差大使,聽說他比我還小了幾歲呢,又是個才子,應該能說得上來。”把漢那吉笑道。

“殿下,按照禮儀,應該是他們先出關拜見殿下您,然後才是您進關回訪。”

“這都是細枝末節,只有地位低的人才斤斤計較這些,本王子不在乎這個,你就這樣跟他們說就是。另外不是說那個欽差也是個親王嗎,不比本王子地位低。”

“殿下,這是漢人耍的把戲,把這個人臨時提升為親王級別的。”那個年輕人笑道。

“胡說,漢人對王爵看得很重,不會輕易授人王爵的。此人既被授予王位,應該就是有這資格的人,他們漢人那些大英雄,比如徐達、常遇春不也沒得到王位嗎?”

這個年輕人自然更不明白漢人這套把戲,只好一副您怎麼說怎麼是的神情。

“你明天一早就去叩關,就說本王想要見見漢人的親王欽差。”

“遵命。”那個年輕人說完走了出來,臨出帳篷前,又看了一眼帳篷里一個麗人,這個麗人也正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把漢那吉看在眼裡,卻也不惱,只是沒有說什麼。

他剛出王帳,帳外的一個侍衛走過來,在他耳邊冷笑道:“央吉,以後把眼睛放低點,該看的看,不該看的就別看。”

這個年輕人大怒,看着這個侍衛咬牙道:“卑鄙小人。”

那個侍衛冷笑一聲,轉身離開,根本不跟他對視。

央吉回望王帳,聽着聲聲歌舞,心頭卻在滴血。

裡面那個麗人本來是他的未婚妻,卻不小心被奸人所賣,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侍衛,也是個貴族子弟,此人把把漢那吉故意引導着見到了那個麗人,把漢那吉一見就中意了,不由分說當即搶來,晚上逼着這個麗人陪宿,到了早上才知道這個麗人是他忠誠的屬下央吉的未婚妻。

把漢那吉也是後悔不迭,急忙把央吉找來,當面賠禮,要把麗人還給他,另外再做出巨額補償。

央吉不肯接受,眼淚只能流在肚子里,最後卻也不得不接受了把漢那吉賠償給他的四個美女還有一百斤黃金。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把那漢吉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一個美女根本值不上這個價錢,但是央吉卻把這股火藏在心裡,一直沒有發泄出來。

過後也有不少人勸把漢那吉應該遠離央吉,免得他報復,把漢那吉卻不願意這樣做,反而更加信任央吉,把他提升為身邊第一侍衛,這也有心中愧疚想要補償央吉的意思。

另外他也相信漢人一位大英雄說的一句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他雖然搶了好朋友的未婚妻,卻一者只是無心之錯,二來央吉畢竟沒有正式娶這位麗人過門,還算不上奪妻之恨。他更相信,只要他傾心信任重用央吉,深厚的兄弟之情一定可以彌補這段過失。

所以雖然他經常看到央吉和這位麗人眉目傳情,一副舊情未斷的樣子,也從沒說過什麼,如果央吉真想要這個麗人,只要開口,他就會成全,不過央吉卻從未提過。他被拒絕過一次,也無法舊話重提。

他讀了許多漢人的書,卻忘了一句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漢人還有句不怎麼道德的話:斬草要除根。

他忘了這些,卻也無法知道,他的一場禍事早已經經由自己的手埋下了伏線,此乃後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