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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瑞從凳子上踩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白灰,“那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樓梯口,楊瑞停了下來,問道:“什麼事,你說。”

張小愛低着頭,心如鹿撞,終於還是紅着臉將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話說了出來:“楊瑞,我喜歡你!”

少女甜甜的聲音微微回蕩在樓梯間,像是一陣風,吹進了楊瑞的耳朵。

他驚訝地張大了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突然想起那天楊梅拒絕男生表白時說的話,於是不過腦子地便脫口而出:“哦,謝謝啊。”

張小愛抬起頭,臉上的紅暈未褪,“那,你喜不喜歡我?”

她的心裡突然間就輕鬆了許多,有些話一旦說出口,才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至於結果,或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討厭你。”楊瑞俊朗的臉上五官幾乎皺成了一團,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到底怎麼樣才算喜歡一個人?”

“沒看到我的時候,你會想我嗎?一天有想我十幾次嗎?”

“想十幾次?”楊瑞頓時瞪大了眼,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麼可能!那我還有時間干別的嗎?我想楊梅一天也沒超過三次好吧?”

在他看來,他已經夠喜歡楊梅了,絕對不可能喜歡別人超過喜歡自己的妹妹。

張小愛:“”

突然之間感覺好無力,楊瑞根本就不懂愛,又怎麼可能愛上她?

張小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笑了,“哈哈,楊瑞,被我嚇到了吧?我就知道!其實這是我跟楊梅打的賭,看我跟你表白會不會嚇到你,結果我贏啦!”

楊瑞翻了個白眼,“切,無聊!”說完轉身就回了屋子。

女孩子真麻煩,這種事也拿來打賭,閑的。

看到楊瑞進來了,楊梅仔細觀察了下他的神色,有些疑惑。

要說表白成功了吧,楊瑞臉上也沒有喜悅啊甜蜜啊什麼的;要說拒絕了吧,也沒有看到糾結和不忍,難道這傢伙真是石頭疙瘩,完全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被拒絕後的痛苦?

她連忙走出屋子,正看到張小愛趴在樓梯間的窗戶邊往下夠,好像在看這樓層距離地面有多高似的。

“喂,小愛,不要做傻事!”楊梅慌忙衝上去拉住了她。

張小愛被拽得一個踉蹌,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不由失笑,“說什麼呢?我是在看這窗戶邊緣臟不臟,需不需要也擦一擦。”

楊梅鬆了一口氣,不是想不開就好。

“你跟他說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說了,被拒絕了。”張小愛聳聳肩,一副釋然和輕鬆的樣子,她挽住了楊梅的胳膊,嘆道,“哎,看來我沒福分做你們家的兒媳婦了,要是不介意的話,做你們家的乾女兒行不?我好喜歡你們家,很溫暖,我喜歡你們家的每一個人。”

楊梅並沒有意外,根據她對自家哥哥的了解,張小愛十有八九是會被拒絕的。

但她還是鼓勵張小愛表白,並不是為了看她出醜或者難過,只是不想讓她留有遺憾。多年以後,若是張小愛生活的不盡人意,她可能會後悔當年沒有鼓起勇氣跟那個暗戀的男孩表白,幻想着也許成功了,她的命運就會完全不一樣。

現在,試過了,死心了,不管將來如何,坦然面對。

“行啊,我不介意把我的家人分你一半,哈哈哈。走,我帶你去見爸媽!”楊梅笑眯眯地拉着張小愛走進了屋,大聲問道,“爸,媽,你們願意認小愛做乾親嗎?”

楊樹林和余秀珍正在整理廚房用品,一聽這話都驚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激動。

余秀珍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過來握住了張小愛的手,“能多一個這麼好的女兒,我和你楊叔叔求之不得呢!小愛,你願意嗎?”

“真的可以嗎?”張小愛的眼睛紅紅的,卻帶着期盼和喜悅。

“當然可以!”說著余秀珍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的口袋裡都摸索了一下,“哎呀,這認親的禮物還沒有,大家抓緊時間幹完,等會兒去街上好好吃一頓,算是認親宴!哦,對了,還得給小愛買點兒東西。”

張小愛急忙攔住,“不用了不用了,我什麼都不缺。”

“怎麼能不用呢?你是小孩子不懂,認親是大事,這些可不能少。聽我的,啊?”

“那,謝謝阿姨。”

楊梅在一旁笑道:“怎麼還叫阿姨呢?可以改口了吧?快,叫我姐姐!”

張小愛衝過去撓她,“我不,我才是姐姐”

兩人嘻嘻哈哈地鬧着,楊樹林也高興得眉開眼笑,只有楊瑞一臉鬱悶。

一個妹妹就夠操心的了,還加一個??

下午,幾人興沖沖地去了商場,余秀珍買了一套衣服和一條手鏈送給張小愛作為認親禮,張小愛本來也想買點好東西給新認的爸媽,她現在手上有父母留下的15萬,並不缺錢。

楊樹林夫妻卻不肯接受貴的,只讓她一人買了一雙襪子,笑說要帶着乾女兒的心意走遍天下。

張小愛知道他們是不想讓自己太破費,心裡很感動,便也依了他們的意思

時光流逝,轉眼暑假已經過去了大半。

在一個盛夏的午後,楊梅和楊瑞收到了來自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再過20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了。

一家人便商量着提前去帝都準備,反正在吉青市基本上也沒什麼事了。

楊梅想了想,除了張小愛,在這裡也就需要和白程宇以及他的女朋友杜雪打個招呼,剩下的就只有那位和善的護士姐姐田彤彤了。

上次本來約好了有空就一起出去玩,但後來因為事情多,一直也沒找到機會。在臨走之前,楊梅想跟她吃頓飯,道個別。

“喂,你好,我想找下田護士。”她撥打了田彤彤所在的護士站的電話。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許久,那人才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田彤彤護士嗎?”

“是的,請問她在嗎?”

“你是她的什麼人?”

楊梅頓時覺得有點奇怪,按說一般這種情況下會直接把電話轉給要找的人,怎麼還盤問上了呢?

“我是她的朋友,田護士在嗎?”

那頭又是一陣沉默,似乎有幾個人在低聲商量着什麼,一會兒後,才終於聽到了聲音:“田護士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辭職了?

楊梅急了,早知道上次就應該把她的手機號碼要過來,“請問你們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她,去了天堂”那邊的聲音似乎帶着哭腔。

楊梅拿着話筒的手抖了抖,她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侵襲而來。

“姐姐,今天不是愚人節,別跟我開玩笑啦。”她故作輕鬆地笑道。

那頭的人卻沒有笑。

楊梅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能告訴我,她是怎麼走的嗎?”她將喉嚨處的哽咽咽下,艱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