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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劍滑落的聲響,引得在季府花園打鬥的人們的眼光,齊齊向身着男裝的易容後的季清歌看去。但在瞥見了如神祇般矗立在大門不遠處的帝瑾軒時,個個都屏聲息氣了。

站在寂靜花園中,季清歌能聽到花園高牆外,凄厲寒風吹打枯樹的聲響。

沉默了片刻,只見嚇的面如死灰般的季墨初,彎腰給帝瑾軒行禮,道:“屬下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還請王爺多多海涵。”

帝瑾軒依舊冷着眉目,薄唇輕抿。

季墨初一直保持着行禮的姿勢,頭都不敢抬。

楞了半晌的君馨蘭,這才緩過神兒來似的道:“王爺……王爺來了?”她的語氣帶着難以掩藏的震驚,能讓季清歌聽的出,君馨蘭是感到難以置信的。

季清歌心裡暗自竊喜。

因為帝瑾軒的出現,強過她暴打季清靈母女一頓,甚至比打死她們都強。打死了人,還得承擔刑事責任,而以理服人,才是王道。

她眼神複雜的投向季清靈,只見她臉色慘白,呆若木雞。季清靈費盡心機想代替季清歌嫁入蕭王府的事,瞬間幻滅。

“免禮。”

帝瑾軒淡淡的道。

站在花園中,能望見滿地狼藉的將軍府大廳。被踢倒的桌椅,地毯上的瓷器碎片,還有季墨初和顏厲各自手中所持的利劍……

無處不在提醒着帝瑾軒,他的密探風無影在暗中起了很大作用。

就在他抱着季清歌回王府養傷時,他就讓風無影暗中打聽,關於傷者的一切消息。結果風無影沒費吹灰之力,就查出了為春草收屍的人,是季清靈。

季清靈在帝瑾軒回朝那天,表現的太積極,查她,易如反掌。

由於風無影本名顏風行,是顏厲之子。他在得知了季清歌遇難之事後,就跟帝瑾軒請示,於是才有了顏厲及時出現在季府的事。

帝瑾軒銳利的眼眸如同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射在了季墨初臉上。冷冷的道:“你與顏將軍刀劍相向,所為何事?”

“一,一點誤會。”季墨初雙腿打着囉嗦,顫聲道。

“嗯?”

是疑問。

帝瑾軒見季墨初膽怯的不敢再回答,便淡淡的道:“顏將軍?”

“啟稟王爺,屬下來季府探望外甥女季清歌,季墨初一家人百般阻攔。在季將軍去世的這六年中,屬下每次回到京城過來拜訪,他們都不讓見。”

顏厲的話,讓君馨蘭和季墨初面面相覷。

“今年三月,清歌年滿十五歲。屬下在外征戰,寫家書托家僕劉嬸兒前來季府送及笄之禮。結果劉嬸兒被擋住不讓進不說,還被君氏打傷……”顏厲怒視着君馨蘭,道。

季清歌犀利的眼神鎖住君馨蘭蒼白的臉。她倒想看看,平日里撒潑起來就跟瘋子樣的君馨蘭,今日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顏厲說,他在這六年中,從未見到過季清歌。不僅他沒有見到過,就連將軍府附近的街坊們,也說在季將軍去世後,便再也沒見到季清歌出現過。

帝瑾軒陰鷙的目光掃向低頭不敢出聲兒的君馨蘭,命令道:“抬起頭來!”

只見君馨蘭膽怯的抬頭,“王爺……”

“為何阻止顏將軍見將軍府嫡小姐?”問這話時,帝瑾軒也看了看季墨初。

“王爺,因為……清歌常常去儼城故里。顏將軍……”君馨蘭戰戰兢兢的道。

季清歌只見顏厲氣的卧蠶眉倒豎,狠狠瞪着君馨蘭。待帝瑾軒眼神示意他回答時,他才義正言辭的道:“回王爺:儼城的鄉親們都說,在季將軍去世後,清歌沒有回過儼城。”

顏厲不僅是季清歌的堂舅,還是季墨辰的師兄。

他控訴着季墨初夫婦的各種罪行,將君馨蘭懟的無言以對。

季清歌知道,她叔父季墨初從前在儼城老家時,是以宰豬賣肉為生的。季墨辰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兒上,才把同父異母的弟弟季墨初帶到皇城,為他謀了份兒差事,當獄卒。

後來季墨初遇到了喪夫的君馨蘭,花錢出力幫君馨蘭埋葬了她亡夫,君馨蘭便感動的以身相許了。

“清歌的父親幫你置辦了房產,還給錢你討媳婦。到頭來,你竟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住進季府,還美其名曰:照顧侄女。”

顏厲鄙夷的眼神鎖住季墨初的臉,厲聲道:“季將軍處處幫着你,為你着想。到頭來,你們卻對清歌百般虐待,把她關進柴房打罵不說,還給她下毒……”

語畢,顏厲顫抖的手從衣袖中掏出一方布塊兒,哽咽的道:“季將軍,堂妹,你們的在天之靈倒是看看。

看看季墨初們一家人,是如何慘虐芊芊的吧。

如此照顧將軍遺孤,令人髮指!”

芊芊,是季清歌母親為她取的乳名。

季清歌只知道顏厲手中的血書,是原主在帝瑾軒凱旋歸來的那天,咬破手指撕下里衫的一塊巴掌大小的布,寫的。

寫好後,季清歌拿給了杏雨。因為杏雨認識顏家父子,她讓杏雨拿給顏風行。誰知杏雨剛走出柴房,季墨初的隨從們就回到了將軍府。

血書沒送出去,怎麼……卻到了顏厲手上?

她眼神膽怯的看了下身邊的帝瑾軒,發現他眼裡波瀾不驚……

季清歌心裡忽地一沉,她沒想到令原主心心念念的戰神王爺蕭王,竟是在看到原主血書後,如此淡定。

只見顏厲拿出一縷髮絲,痛斥君馨蘭和季清靈道:“這是老夫在廢棄柴房的地上撿到的。你們扯下清歌這麼多頭髮,還把她打骨折。

血書等物證都在,老夫也找到了人證。

今日就與你們對簿公堂,給清歌討回公道!”

“遭天殺的!”君馨蘭根本想不到,她在季清歌死後,就令人打掃乾淨了的廢棄柴房,為何還能給人找到頭髮?問題的關鍵是……那人是何時進來的?

“你血口噴人。”君馨蘭話音剛落,癱軟在地了。

血書已由顏厲交到了帝瑾軒手中,上面的娟秀字跡,已成了暗紫色。帝瑾軒拿着巴掌大小的血書,微微蹙起了眉心。

只見血書上寫着:

就在那行字下面的空白部分,還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