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馮小花都嚇的冒了冷汗，聽到後頭的轉折，她又趕緊鬆了口氣。

她大概是穆雙雙見過的最好的聆聽着。

她說那些事兒的時候，從來不插嘴說啥，等她說完了，也會提幾個小小的問題。

就好比現在，穆雙雙說完溫南天打完敗仗之後，她問穆雙雙：“雙雙，那溫江軍打了敗仗，百姓是不是……會跟着吃苦？”

“對！自古兩軍交戰，傷害最大的，都是百姓！

他們有的在那裡已經安家落戶，買了宅子，買了田地，買了耕牛，可仗一打起來，宅子沒了，田地不能用了，就連那耕牛，也得賤賣了！

這也就算了，打仗那地兒，普通老百姓，根本不能生存，大伙兒只能拖家帶口的往別的安全的地兒轉！

有的在路上就病死了，再有些被活生生的餓死，為了活下去，啥事兒都做！甚至於賣兒賣女的都有！”

對於戰爭的殘酷，作為一個現代人，穆雙雙看過無數的史冊。

但凡打仗，帶來的傷害，遠遠比她描述的，要可怕。

她和馮小花說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最淺顯的部分罷了！

聽完穆雙雙的這番話，馮小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太可怕了！其實……前些年，咱們還在打仗的時候，我也餓過肚子，大傢伙兒都餓過！

是後來不打仗了，大家日子才好過起來的！不然，現在也許和雙雙說的那些人一樣，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雙雙，你說這要是不打仗該有多好？咱們的男人，要去前線，咱們的米糧要上交，所有的事兒，都圍着打仗轉！

吃不飽，穿不暖，就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馮小花道。

“是啊，不打仗該多好！”

不打仗，豐子現在肯定在她身邊，和她一起。

不說讓他幫多少忙，至少，她看着他，也是歡喜的。

更何況，豐子這麼本事，肯定能幫她忙！

“雙丫頭，老六媳婦……”余老太從屋外進來，瞧着兩個說的正起勁兒的丫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老六說老六媳婦喜歡和雙雙耍，我原來不信，現在倒是信了！

咱們和老六媳婦說話，都沒見老六媳婦高興成這樣，雙雙一來，這表情都變了！”余老太忍不住打趣馮小花。

“娘，您說啥了，大家不都一樣啊！我瞅着大家都歡喜，只是雙雙過去幫過我，又知道我許多的小秘密，有些話，難免習慣和她說！”馮小花解釋。

“哈哈，我這老婆子也沒別的意思，你和雙丫頭關係好，我高興還來不及了！”余老太道。

“不過小花，你才生完，又在月子里，可不能累着！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才是！”余老太滿臉的關心。

“謝謝娘！對了，大寶和二寶勒？餵羊奶了嗎？我想瞅瞅他們！”馮小花道。

“你大嫂正看着了，等煮好了羊奶，放涼一些，就給大寶和二寶喝奶，等吃飽了，再給你抱過來，咋樣？”余老太道。

“好，辛苦娘了！等我出了月子，大寶和二寶我自己帶！”馮小花道。

“成！”余老太點頭。

馮小花休息，穆雙雙也不方便打擾。

她想起答應柳承志的幫他畫加菲貓後面的故事，穆雙雙拿出自己從酒樓帶回來的毛筆、顏料、紙和其他工具，關上房門，就開始畫。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天也黑了，穆雙雙估摸着大伙兒都睡著了，出來散了個步，再回去的時候，聽到大寶和二寶在哭鬧。

想着天兒太晚了，穆雙雙也沒好意思去打擾，便去睡了！

————

老余家餘六郎的屋子裡——

餘六郎和馮小花一人抱着一個娃娃哄着，可是兩個娃娃就是哭鬧不止。

“六郎，這娃娃是咋啦？咋老是哭啊？”馮小花忍不住問。’

“我也想問來着，之前都不哭的呀！現在卻兩個一起哭，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餘六郎臉上愁雲慘淡。

“病了?”馮小花用手背試了試大寶臉上的溫度，這才道：“沒啊，大寶沒生病，你將二寶抱過來給我摸摸，是不是生病了！”

“好！”

同樣的法子，試了試二寶的溫度，同樣沒事兒。

“這沒生病，是不是尿了？”馮小花問。

“不是啊，我才換的尿片，應該不會尿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餘六郎還是不嫌麻煩的解開了二寶的褲子，看了尿片，確認沒問題，才道：“不是尿了！”

沒病，沒尿，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條了。

馮小花掀開自己的衣服，將大寶往胸前一放，還不用她哄，小傢伙嘴巴咬着馮小花胸前的物件兒就不放了。

吧唧，吧唧的，吃的可起勁兒了，都不哭了。

可馮小花根本沒有奶水，這麼嘬幾下，沒有任何東西出來，大寶又開始哭。

“六郎，他們是餓了！”馮小花道。

“這……這……該不是大嫂今兒晚上沒給大寶、小寶喝羊奶吧？”餘六郎問。

“不應該啊，娘說吃了，再給我抱過來的！”馮小花道。

“不管是不是吧，我現在就去給兩個娃娃再煮一點羊奶！”餘六郎道。

“好！”

餘六郎放下二寶，出了房間，在牛棚里，將三頭奶羊給牽到了院子里。

栓好羊，他又去洗了個手，再出來的時候，拿着一個開水燙過的大海碗，擠了足足大半碗的羊奶，進灶房又是生火，又是煮羊奶的。

忙活到半夜，等大寶和二寶喝了羊奶，總算是不哭了！

大寶和二寶一停止哭泣，老余家二房就傳來李氏罵咧的聲音。

“大晚上的，就這麼放任兩個小畜生哭鬧，還讓不讓人睡了？”

李氏其實是被尿憋醒的，而且她醒來沒多久，大寶和二寶就不哭了。

偏偏她是個喜歡鬧事兒的，張嘴就罵。

屋裡，餘二郎沒被大寶和二寶的哭聲鬧醒，反倒被李氏的罵人聲給鬧醒了。

他眼皮子都沒睜開，卻循着聲音，知道了李氏的方位。

他道：“大晚上的，你瞎嚷嚷啥，要把全家人都吵起來，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