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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裡屋,柳雅不由得皺眉。一秒.La】,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只見桌上放着幾隻用過了卻沒有收拾的碗盤,一隻碗的碗底甚至還有發霉的食物殘渣。

一張椅子翻倒了,一定是很久沒有人扶過,因為側面都落了灰塵。

床邊有一隻恭桶,上面雖然有蓋子,可是還抵不住那發酵後的糞尿氣味散發出來。

床帳垂着,油膩膩的床帳幾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赫連天祁心中翻騰了兩下,搶步上前把帳簾撩起來,用兩邊的銀鉤掛上。結果就發現一邊的鉤子好使,另一邊鉤子都壞了。

柳雅走過來,接過赫連天祁手裡的床帳挽起來,再朝床上看去。

這一看柳雅也是微微吃驚,因為床上躺着的老人竟然是一位皮膚全黑的黑人。

這還是柳雅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看到黑人。

赫連天祁見柳雅的表情一滯,還以為她是害怕了。連忙扶住她的肩膀,道:“雅兒,怪我沒有提前和你說清楚。何伯伯年輕的時候是崑崙奴,被我娘親救了下來,就一直追隨着她了。”

哦,對,古代跟黑人叫做“崑崙奴”。

柳雅搖搖頭,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然後又對床上的何伯伯一笑,禮貌的道:“何伯伯您好,我叫柳雅,你可以叫我雅兒。我是赫連若的朋友。”

“何伯伯別聽她胡說。”赫連天祁搶白道:“你看她的年紀還沒我大,怎麼會是我娘親的朋友。她原本是……是我的小媳婦,可是我見着她晚了一點,她已經與我堂弟訂親了。不過,如果他對雅兒不好,我還會把雅兒搶回來的。”

赫連天祁自顧自的倒苦水,大說了一通之後,床上躺着的何伯伯也跟着笑了。

他擺擺手,指着一旁的凳子道:“坐,坐。難得兩個娃娃不嫌棄,還來看我。”

何伯伯說話沒有什麼口音,也不是外國人的腔調。看來崑崙奴只是一個人種,應該不是真正從非洲來的朋友。

赫連天祁左右看看,道:“這裡的傭人都不做事的嗎?屋子也不收拾一下。”

何伯伯又笑了笑,不過因為他的臉是全黑的,還有好多皺紋,所以也看不出他是苦笑或是別的什麼臉色。

何伯伯從床邊拉出一床髒兮兮的毯子,朝旁邊的恭桶扔過去,給那隻散發著臭氣的恭桶蓋住了。

然後他才慢悠悠的說道:“我是崑崙奴,就算是有了些事業和作為,也終究是他們眼裡的黑鬼。還有人能夠給我送一口飯吃,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話聽起來讓人心酸,可是何伯伯說的自然,竟然聽不出他有怨恨或是不甘。倒像是他很認命似的。

柳雅有些不解,她見過魚大哥和瑪麗,那是兩個人到中年卻還保持着浪漫和血性的人。

可是眼前的何伯伯卻好像天生就很自卑。難道說赫連若都沒有辦法將他的自卑思想改變?

赫連天祁道:“何伯伯,你不必這麼說,雅兒就是我請來的醫者,她的師父是神醫。如果你的病能治好,你還是一條好漢。”

“呵呵,那好。不用做好漢,讓我還能自己走走路,看看那院子里的花草就行了。”何伯伯的要求竟然這樣的低。

柳雅問道:“何伯伯,能不能拉開窗帘?這樣我沒法給你看診。”

“行。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了呢。”何伯伯的臉上有了笑容,眼裡也出現了一抹渴望。

這是個怎樣的老人啊,竟然對太陽都會如此親切。

他身邊的人都沒有人性嗎?為什麼不能善待一個老人呢。

可是當赫連天祁去拉開了窗帘,陽光照在這位何伯伯的臉上時,柳雅不由得再次驚呆了。

原來這個“何伯伯”並不老啊!

雖然他面上有很多的皺紋,可仔細看來也只是因為太瘦了,皮膚鬆弛而使得抬頭紋和法令紋加深。

其實仔細的看,何伯伯眼角沒有魚尾紋,嘴唇也不是皺的,而是黑人特有的飽滿唇形。

他頭上的花白髮絲也是灰、褐色居多,發質粗硬沒有什麼光澤,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白髮,也不是因為年老。

如此看來,這位“何伯伯”也就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估計和魚大哥也是差不了多少。

這本來應該是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可是竟然被疾病折磨成這樣?

柳雅坐在床邊,拉過了他的手腕,細細的診脈。

何伯伯很謹慎的樣子,大氣都不敢出似的。

過了一會兒,柳雅皺着眉頭問道:“何伯伯,我能掀開你的被子看看嗎?”

“這個……怕是不妥吧。我這身子很久沒洗了,很臭。”何伯伯連連擺手,道:“要不讓赫連小子看看吧。”

“沒事。以前我爹也是腿不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後來遇見了我師父,他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了。”柳雅說著,給赫連天祁使眼色,示意他過來幫忙。

赫連天祁點點頭上前,輕輕地把被子掀了起來。

何伯伯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好像癱瘓的挺嚴重的。但是被子掀起來之後有一股惡臭傳來,他聞到了,立即道:“不行不行,你一個姑娘家,不能看。”

“我是醫者,無男女之別。在我眼裡都是病人。”柳雅說完,幫赫連天祁將被子拉開,一看之下也不由得心生涼意。

何伯伯的兩條腿不止肌肉萎縮,還生了嚴重的褥瘡,有些地方已經爛得深可見骨了。

這樣的情況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曉得疼痛,要治好真的是很難了。

赫連天祁也是氣憤夾雜着心疼,恨恨的道:“你這些傭人都該重罰,哪有這樣伺候主子的。”

柳雅按了按赫連天祁的手,示意他現在不要發作,以免讓何伯伯擔心。她則是拔出幾根金針,道:“我給您針灸一下,看看筋脈的情況。”

幾根金針刺下去,情況倒是沒有看見的那麼糟糕,何伯伯還有痛覺,只是反射神經不敏感而已。

柳雅道:“何伯伯,你現在需要全面的治療,但是這裡的人怕是沒法好好配合治療照顧你。你看看能不能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