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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輕聲一嘆,“看來果如子規說得那般,得等一等了,也不知道他的直覺到底指使着怎樣的事情。如果是這青豸的事情,就最好不過了!既然沒有辦法能使得這輪空的青豸放下君子協定,使得它襲擊其餘兩隻青豸的話……”

丹歌的雙目倏忽顯露狠厲之色,他雙目微微一眯,道:“在入夜之前,如果我們還不能迎來轉機,我就只能將這尚在休養的兩蟲殺死了!”

“強行結束煉蠱?”杳伯搖搖頭,“那樣得來的青龍,只怕比之偷襲得來的青龍,還要弱小不少啊!”

丹歌扭回了身來,望向眾人,“在入夜之前,我們有兩個期盼:一,期盼子規與我的分析並非真實,我們得出的結論是假,今夜並不會有天狗食月;二,期盼子規的直覺預兆的事情,能夠為我們解開當前的困境。”

眾人苦笑起來,丹歌子規之前的分析他們都在屋外聽到了,他們分析得頭頭是道,幾乎就是事實了。所以他們期盼什麼沒有天狗食月,多是痴人說夢。“當前,唯有盼一盼子規的直覺事宜了!”

丹歌掃一眼那尚是安然擂台之上的三隻青豸,一拂袖,走過了眾人,出了這後院,過書房經正堂,直入院內,來在了他和子規的房間門前。他徑直推開了門,卻見屋內早已沒有了子規的蹤跡。丹歌皺起了眉來,“這才多一會兒?他竟就消失不見了!看來他並沒有安睡。”

這在丹歌來說反倒不是個好消息了,子規並沒有安睡,說明子規心內也沒有底,那子規直覺所指的事情能否為當前的情形帶來改觀,還在兩可之間。

他由此越發心焦了,他滕然轉過身來,走出了屋子。立在這院中,丹歌朝天上望了望,“昨日秋分,晝夜等長,今日則夜稍長,晝稍短。六點,近六點時分,就要入夜。現在是下午四點,還有不到兩個鐘頭了。”

“唉。”丹歌甩了甩手,“等夜來到,就不是當前這悠哉的光景了。”他越想越愁,他現在要寄希望於子規那虛幻至極的直覺,雖然他定下了決心,一入夜就殺去那兩隻尚在休養的青豸,可當真讓他下手,他也心慌不定。

正如杳伯所言,沒有這最後的選擇與淘汰,誰知道會生出什麼樣貨色的青龍呢?!而甚至於是否會產生青龍,丹歌都要在心內畫一個問號。

丹歌往院中的椅子上將身一沉,皺眉暗想:“但如果事態緊急,這就是無策之策。首要看子規的直覺應驗,次之要看那輪空的青豸是否有偷襲的可能。如果二者都不能改變情形,就唯有上這絕招了,這等殺伐,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大過。

“但如果唯有此招,就只能搏命一試了,到時只能我來動手,什麼罪孽,或是弒君,或是滅神,一切的罪過由我一人來扛!可若是有其他的法子呢?我又不願輕易沾染這等災厄的……”

丹歌坐立難安,他最終在椅子上扭了幾下,站起身,就在院子里踱起步來。走了半晌,他捏起桌上的一隻茶杯來,本要喝水,但其中的茶水卻是早被飲盡了。他將這茶杯往桌上一擺,吶喊了起來,“靈兒!給我倒些水來!”

“吱嘎”一聲,早在屋門等候多時的沈星兒從屋內竄了出來,將手中新倒的溫水遞給了丹歌。丹歌接過水,並沒有喝,而是皺眉看向了沈星兒,問道:“你師兄呢?”

“師兄他陪着子規師伯上街買月餅去了。”沈星兒答道。

“月餅?”丹歌想了想,朝天上望了望,這響晴之中的天空,並不能瞧到月的蹤影。“是兔子們嗎?這是他的直覺所向?”丹歌忽然感覺到了一丁點兒的希望了,他緩緩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水往桌上一放,“但願如此吧。”

即在丹歌坐下來之後,天子、葛孑、李尤、席銳竟都是從屋內走了出來,來在了院中落座。丹歌一挑眉,被這夥人的做法氣笑了,“你們這一個個的,我盼人分憂的時候沒你們,這會兒見我稍有安心,你們卻就都出來了!”

天子一笑,“我們卻都不知道你在憂慮什麼,只見你氣性很大,所以這才沒敢出來。”

丹歌望向天子,忽然雙眸一亮,“你的硃批符籙,對那些青豸能不能發揮作用?”

天子搖搖頭,道:“硃批,符紙之上以硃砂繪就圈叉,或從心隨欲,或逆心背思。硃砂,學名辰砂,鍊氣士中有煉丹者,常以辰砂作為主要材料進行煉製,制處的丹藥多能使人鎮靜安神,但除此之外,還會讓使用者中毒。

“杳伯以飛蛾及巨繭治病救人,你就應該清楚,飛蛾和巨繭對毒有天然的剋制,而硃砂並不算劇毒,所以這克制就尤為明顯。我的硃批打在青豸身上,硃批其上的辰砂會被它們立刻化盡,我因此發揮不了任何的威力。”

丹歌嘆了一聲,而後又道:“你還精通獸語!”

天子緩緩搖頭,“我是試過的,因為它們恢復緩慢,我曾被杳伯叫去試着和它們溝通了解情形。可它們根本不理我,或者是它們聽不懂,總之我無法和它們建立正常的交流。”

“啊……”丹歌又是一嘆,然後目光就打量在在場的其他人,最後落在了席銳身上,“既然是煉蠱,首要乃一鍊字,席銳你是丹鼎之器……”

席銳連忙擺手搖頭,“你勿害我!煉蠱的鍊字也不是煉製的意思!”

“我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丹歌苦笑着道,他說著搖了搖手,“罷了,等子規吧。”

正屋之內,杳伯王響風標和擊征各自坐在椅上,望着屋外院內的丹歌殫精竭慮,心內也不好受,但他們卻實在幫不到什麼忙。

這四人當中要說能幫上一些忙的,就要提王響。王響的能力就是縮小了威力擴大了範圍的硃批之術。雖然他的技藝針對青豸不會被化解,但他可做到的提升是十分有限的,他並不足以讓修養的青豸陡然恢復完全,也並不足以使得輪空的青豸升起磅礴的殺心。

於是從屋內到屋外,總共十人數,都只是干著急,並沒有任何策略。他們只能等,等子規回來,也許能帶來什麼新鮮的東西。子規應在入夜前回來,而入夜之前的這一二個鐘頭,可着實是難熬了。

“你說你母親是由青龍的龍舌所化?可青龍失了龍舌,是如何和你們交流的呢?”屋內的趁閑杳伯問了起來。

風標答道:“青龍是和那個神獸相戰時損了舌頭,但應不是全損,因為它和我們說話尚還正常。也有可能是我爺爺的那次續命,為它修復了殘舌吧。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們已經無法窮究了,青龍已經確實死去。”

杳伯道:“真是仙神高格的手段!竟能讓損傷的舌頭化作了一具人身,可見那青龍着實龐大了!而這般算來,那青龍當算是你的外公外婆。你不曾稱呼它嗎?”

“沒有。”風標道,“我怕被青龍理解是有攀附的思想。”

“你這是瞎想!”杳伯道,“青龍分明都要將死,它還有什麼能容你攀附的呢?!你該叫一聲,滿足它的心意啊!都說龍性至淫,它卻一度沒有子嗣,唯一的子嗣還是摘了龍睾,受孕雌蛾。它既有如此作為,豈會不期待子孫後代呢?

“你當叫它一聲,既全了禮節,也給了它慰藉。不過此時說來也是馬後炮,它都已死了,除了這後院的三條青豸,似乎沒有留下什麼其他的東西了吧。便是它的龍舌,你的母親,也早早身死。你們可曾了解到?為何你的母親身為龍舌,卻那麼早就離去了呢?”

風標答道:“我母親產生的當日,倉古石碑就有異動,所以我母親去了丹霞,見到了我爺爺他們一行,他們九人聯合太陰與業膻根等惡妖相戰。業膻根秘法卻厲害,能耗費它自身生機汲取四面他人生機為己用,使自身強力。

“一戰過後,我爺爺我母親等一共九人,只有近乎一季十二載的生命了。後來果真不假,我爺爺我母親與眾長老相繼死去了。而我估計着太陰也受了重傷,否則後續業膻根在月宮發難也不至於那麼輕易就得了逞。”

杳伯道:“據說你奶奶就不是尋常修行者,也是身世迷離,有傳言說她是凝露仙珍。到你母親,又是東方神獸青龍之舌所化。她們都是仙神一道,卻英年早死,或因如此,我風家確確實實要陷入詛咒當中,宗室一支,女性或都要早早亡故。

“標兒你生得俊逸,總也不缺個女孩傾心,但我又想你破了我風家的詛咒。不若到你,你就找尋一個……”

風標連打暫停,止了杳伯的話,同時他說道:“您不要說了,您必是和我父親一樣又說出那雷人的建議來!我不允!我必須要找個女子的!”

杳伯一歪頭,道:“你自是要找個女子啊。不然呢?你父親是說了什麼奇怪的建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