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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清杳居中,除了祁驁以外,其他眾人都是浸淫在修行中十數年乃至數十年的人物,他們能通過最簡單的感覺來斷定一個人是否為修行者。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所以單是祁驁躺在那裡,眾位修行者就已經有了祁驁是否為修行者的答案了,但這個答案本身卻充滿了疑惑,讓修行者們都是皺起了眉頭。

“修行的氣息似有若無,這是怎麼樣的情況?”天子問道,“按理說不該出現這情形啊,他要麼就依然是凡人,要麼就踏入修行境界,怎麼會有這種介於凡人與修行者之間的情形呢?莫非他通身不是一體的?”

“嗤。”丹歌一笑,道,“不無可能啊,這祁驁雖是男兒身卻是個娘炮,這可謂表裡不一。若是他修行斂於心,則內為修行者,外為凡人;若是修行散於外,則外在修行者,內心是凡人。這……”

杳伯伸指一點丹歌腦袋,將他推到了一邊兒去,罵道:“我承認你涉獵廣泛,知識淵博,可你也不能瞎說啊!修行理論里哪有你這麼一條!”

“嘿嘿。”丹歌撓了撓頭,“我這叫拋磚引玉。您老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吧。”

杳伯卻挑了挑眉,沒有理會丹歌的話,轉身看向了老骨,“老骨,你受了這鱗屑饋贈,有怎麼樣的變化呀?”

老骨答道:“我與你們不同,我為借屍還魂,身子本不是我自個兒的身子,我又還魂在一具骷髏上,通身骷髏,哪有什麼上中下丹田,所以我的境界與你們相異。我的修為在肋條之上與腦顱之中。

“我涉入修行之時,腦顱中修為就已集滿,其後的修鍊就開始儲在肋條,人肋條一十二對,我也就有十二境界。到鱗屑落雨之前,僅有頭一對肋條修為儲滿,到落雨之後,白光饋贈,我這第二對肋條儲藏修為過半,當對應你們的鍊氣中程末。”

杳伯點點頭,道:“這是骷髏鬼修的境界劃分,與我們的境界雖能對應,其實並不相同。而修行界內除我們這些鍊氣士以及老骨這樣的骷髏鬼邪之外,還有其他的修行之法:妖獸一類修行妖丹,化形為人後才學習我鍊氣士的修行之法,就例如子規。

“精怪一類則修行根本,譬如金勿,他雖為惡妖,但其實他斷腸草一族是歸入惡妖界的唯一精怪。他獻給丹歌的斷腸草根、謀害風家的毒源,都來自其足,他的修行也都納在他的足上,足對應根系,他的通身修為都靠如此修行根本而來。

“而除這些以外,還有一類介乎於鍊氣士與凡人之間的人類修行者們,他們的門道就又和以上這些多有不同。這種修行門路丹歌子規風桓風標你們幾人都見過,正是風家鎮族之寶枕木其中蘊藏的留影術。

“那枕木中的留影術是最初的留影術,而後世依着這留影術,出現了一批特立獨行的修行者們。他們起先是鑄劍師,後來鑄造神兵後,依據留影術將神兵的影像留存下來,他們攜帶神兵的留影闖蕩四方,罕逢敵手。

“這些鑄劍師們注重煉器而惰於修身,幾乎是以凡人之軀操縱神兵留影,如此他們重新定義了修行者的範疇,使得可以使用修行神兵的凡人,也被承認為修行者。祁驁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但又不全是如此,多有相似吧。”

丹歌皺起了眉,問道:“但不全是如此?”

杳伯點頭,“你們之前曾言,祁驁這點睛之法可謂屠龍之技,我就由這‘屠龍之技’入手給你們解釋吧。你們可知道這‘屠龍之技’一次的由來?”

子規連忙點頭,“我現學現賣了,之前青龍恰是解釋過的。《莊子》曰:‘朱評漫學屠龍於支離益,單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屠龍之技’正來自於此,說的是技術雖高卻並無使用的技藝。”

“好。”杳伯道,“你們既然知悉這麼個故事,那麼你們說說,這其中的朱評漫是不是修行者呢?”

說到此處,眾人已不需杳伯再往下說了,他們已然通明了杳伯的意思。天子道:“朱評漫當是修行者。他身負屠龍之技,雖然無處施展,但一朝逢龍就可屠龍,放眼修行界中,可以屠龍者無一例外都是修行之人,凡人論及膽量氣力,都遠遠不可勝任。

“所以朱評漫單憑屠龍之技,就可為修行者。而祁驁他,他身負點睛之法,在這鱗屑落雨之前就能為青龍點目,使青龍歸位,他早就該算是修行者。在這鱗屑落雨之後,他的技藝恐更有長進,不再僅限於點睛,他可憑藉奇妙的畫術,完完全全涉入修行者了。”

“不過,這種修行狀態,和他所希冀的修行者狀態並不相同吧。”丹歌道,“他會不會很失望?”

杳伯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我總覺他的技藝應該沒那麼簡單,但願能給他帶來欣喜吧。走,我們過去看一看。”

說著杳伯一招手,帶領着眾人前往了祁驁的身邊。祁驁此時已經坐起,當他看到四面空蕩蕩的院子,以及縮在一邊的眾人,他立刻領悟到了眾人的好意。見眾人走來,他急忙站起,朝眾人深深地鞠了一禮,“給各位添麻煩了。”

眾人都是擺了擺手。丹歌搶先問道:“鱗屑之雨已經完成,饋贈已經結算。你察覺出自己的變化來了嗎?”

聞言,祁驁搖頭苦笑,道:“我並沒有察覺自己有任何的變化,大概我終究與修行無緣吧。”

“可方才分明有一道不弱的白光打入你的體內,莫非被你當做零食消化掉了?”子規笑道。

祁驁摸了摸肚子,“我,我不知道。”

子規見這祁驁一時要將他的玩笑話當真,他立時正色了起來,“並沒有消化掉!你不要憂心了。方才我們眾人分析之下,已經有了結論,你其實已經步入修行,但你的情況特殊,你的修行都歸在了你的畫術上,並沒有反饋在你的身體上。”

“啊?我的畫術上?”祁驁皺起了眉,依然將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我還想着我涉入修行,能藉此把我身上的肥肉消去呢!”

“啊?”丹歌大睜雙目,“敢情你想要成為修行者,就為了解決你這一身臃腫?”

祁驁歪着頭,道:“也不盡然是這想法。”

丹歌翻了個白眼,“別痴想了!便是你的修行不歸在畫術,而是成為像我們一樣的修行者,身材也不是靠着法訣就能永久變化的。便是有一時的變化,總也維持不久。”

“啊?”祁驁瞪向眾人,“莫非你們當前的形貌,就是你們本來的面目?”

“不然呢?”

祁驁滿臉的驚訝,“我還以為你們是依靠法訣變化……,所以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長的?都那麼好看,還,還這麼些人湊到了一塊兒。”

“你總也說了句使人順心的話。”風桓在邊兒上說了這麼一句。他這嚴肅的人兒也有一時臭美,憑着祁驁這一句誇耀,他感覺祁驁往昔對風家的做法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風標暗暗地朝他哥哥豎了個小指,“真是毫無立場。”

“不要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杳伯道,“沈靈兒速去拿來紙筆,讓祁驁施展畫術,看看有怎樣的效果。”

不一時沈靈兒依照吩咐拿來了紙筆,沈星兒李尤等人則搬回了桌椅。這一次祁驁受到了優待,眾人中僅有他一人落座正北,其他的人立在四面,圍攏着看着他落筆繪畫。

祁驁將手中毛筆蘸好了墨,頓了頓,問道:“畫什麼?”

“福至心靈,自然有題。”杳伯道,“你不要問我們,你自己畫自己想畫的。”

祁驁聞言若有所悟,“好!”他頃刻落筆,筆走龍蛇,不一時一個俊俏的少年就躍然紙上。

“額……”風標瞧着這畫上的少年一皺眉,而後悄然以手掩口,問向子規,“這娘炮喜愛男人?”

子規挑了挑眉,繼而點頭,“嗯!”

兩人的對話雖在悄聲,卻被在場的除了祁驁以外的全部人聽去了,“春有思春,秋有思秋?嘖嘖嘖。”

子規沉吟了半晌,還是問向祁驁,道:“你這畫的少年是誰?”

“哈。”祁驁撓頭一笑,“這是我預想着瘦了之後的模樣。”

“得。”丹歌一攤手,“你敢情還糾結於此呢!”卻不是思春,這是不幸之萬幸。

杳伯此時卻拿起了那畫紙,仔細體悟了一番,最後皺着眉頭又將畫紙放了回去,“似乎並無任何奇異,這就是一幅普通的畫作。”

“不該啊!”丹歌不信地拿起畫作了也如杳伯那般體悟了一般,最終卻無奈將畫作往桌上一拍,“這當中差在了哪裡呢?”

“莫非……”王響斜眼一瞟杳伯,“風杳老哥剛才的分析是在誆人?”

杳伯聞言扭身一瞪,見說話的是王響,越發氣不打一處來,“老傢伙你竟來拆我台!我方才的話有理有據,哪是誆人?!分明是這小胖子用心不專,敷衍了事!”

杳伯說著往桌上一拍,命令祁驁道:“你再畫!”

“再畫眾多也是無用!”

龍舌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