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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這其中的心意點明之後,眾人再瞧杳伯和風和兩人的爭鬥,就卻不再感覺幼稚了。

眾人轉而對這兩人心生佩服,杳伯前來風家是臨時起意,並不是早有決策。風家這藍衫子弟歡迎團體,也必是風和在察覺障壁異樣之後臨時組織起來的,所以才會有他們剛剛到來風家時,藍衫子弟從四面緩緩彙集的場面。

兩邊都是的臨時的情況下,風和和杳伯並沒有任何時間進行任何溝通交流,丹歌方才一度陪伴在杳伯左右,就是見證。這兩人並沒有早早籌劃,但在兩人開始對話之時,就進入了好似演練過多次的情景當中,三言兩語就彼此杠上了。

他們頗為默契地在藍衫子弟之前,演繹了這麼一場鬥嘴,這鬥嘴當中情感真真假假十分難辨。或許他們確實總是有這等吵吵鬧鬧,但在這燃起了祭壇聖火的盛大歡迎儀式上,這些爭鋒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可兩人還是毫無顧忌地表現出來,這其中的意思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正如丹歌所說,他們在演給其他的風家人看,告訴風家人他們彼此之間並不是十分親昵,是可以挑撥的,也就是兩方是可以權衡的。這一場戲告訴了風家人,杳伯的回歸併不會為風家家主帶來更多的權勢,他們依然能有效地xiànzhì家主權力。

但在杳伯來說,他藉著這一場戲,就可以順利地重新回歸風家,而並不會遭受風家旁支太多的阻攔。這一場戲,在深究了風和杳伯心思的丹歌等人來看,卻從其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這兩兄弟表面上有所爭鬥,而實際上兩人卻已經默契到了完全不需要提前計劃,甚至兩人眼神兒也不須交匯的地步了。

“兩人如同一人。”丹歌嘆道,“這樣說來,如果能順利將杳伯安排進決策團,則家主在決策團中佔得權重,就大了不少啊。”

風桓想了想,道“也許我父親沒有考慮那麼多、那麼遠,他首先是為了我大伯順利回歸宗族,其次才會讓我大伯進入決策團的想法。”

子規道“便是這納入決策團的想法一早就有,但他們兩人作為兄弟,應該也沒那麼容易進入決策團吧?”

“並不是哦。決策團……”風標說著眼珠子一轉,跳了話題,“在我說明之前,先容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吧。如今決策團的較之天子離開之時的決策團,人員已經是換了一批了,這一批人員的更換就在天子成立情報組織的當天。

“那些當日堅決支持天子離開風家的決策團成員,都被踢出了決策團。你們猜猜,決策團中人員增減去留,是如何『操』作的?”

丹歌想了想,“投票?天子成立情報組織當日,眾人都是看到了當日對待天子決策之失誤,於是眾人投票,將失策之人踢出?”

風標風桓兩人笑而不語,緩緩搖頭。

子規的想法其實和丹歌一樣,但既然丹歌的想法被否,他一時也想不出新的可能,他扭頭望向了天子。“天子既然是當初風家情報部門的人,那這決策團的事兒……”

天子一把抓住了子規,狠狠瞪了一眼,“好傢夥,你這是要置我死地啊!這話可不許『亂』說!風家的情報部門是對外的,不能內查,內部的信息收集只能靠主動上報。這等風家決策部門的章程制度,我但凡敢查,那我可真是找死了!”

“不能內查?”丹歌大瞪雙目,“那當日你告知我們的,風標比風桓屁股……”

“哎哎哎!”風標早有防備的攔住了丹歌的話,他可不想再從丹歌口中聽到這等屁股的大小之論,多難為情啊!他解釋道“那是一種例外情況,那種自查為了訓練潛伏好手,而這訓練又是我主張的計劃,所以這種雖然是自查,卻無人可以奈何。便是查出什麼來,都可正常設立檔案,是無罪的。”

天子點了點頭,道“好,既然風標承認如此,我就好說了。風桓其實也是知道的,當時一旦風家內部有什麼問題,我就會以這訓練的由頭,對懷疑對象進行內查。風家其實主動上報的檔案不多,而主動上報的檔案,一般就有一些機密暗藏。

“上報檔案中有一個是我們都知道的,就是風桓風標母親文恬的檔案。那檔案由風家老家主主動上報,所以在我之前查詢線索時,首先就想到了這一份兒可謂特殊的檔案。至於其他的風家檔案,都在風標的計劃實施之後,我借這由頭對風家內部大規模自查,才構成了如今的風家內部檔案櫃。

“至於決策團……,方才我是撒謊,其中的章程制度,早在我派人的內查之下歸入檔案。所以決策團的運轉不是秘密,哦,至少在我這裡不是秘密。”

風標伸指連連點着天子,卻也無奈,“原來你就為誆我那一句話使你脫罪!”

天子一笑,道“今時不同往日,我總要留個心眼兒嘛!換做之前我在風家時,我一定是先說了決策團的事情,再為自己脫罪,但這會兒不同,我怕我先說了,直接被你們拿住,就沒有我脫罪的機會了。我外頭還有一驛站的人馬,不為我自己,我為了他們也要保全了我啊。”

“我風家才不做那下三濫的事!”風桓推了天子一把,以表埋怨,“你也不要墨跡,你既然知道決策團的事兒,那你就說吧。”

天子點點頭,道“風家決策團,其中人員都由風家家主一人決定任免!這家主可以當得無理,但有道的,總會為自己的任免找個恰當的理由。想來風家家主藉著我的事兒,是趕走了一批不順眼的人了。”

天子的話讓在場的丹歌、子規、擊征、王響等人都是一驚,他們左想右想,從沒有想到這分明分散家主權力的決策團成員,又是由着家主獨斷任免的!本來家主既然有這樣的任免權,決策團應該是形同虛設,全然由家主發號施令才對,但風家的情形,卻並不是如此。

“這可就奇怪了。”蘇音此時道,“既然這決策團在家主手中,為什麼有時做出的決策,啊,我指讓天子離開風家的決策,這決策為什麼會與家主的本意大相徑庭,背道而馳呢?還是說,其實讓天子離開,才是家主的本意?”

王響搖了搖頭,“不對。如果是家主風和的本意,那麼‘決策團決策天子應當離開風家,風和雖然有心,卻難以力挽狂瀾’的這麼一個橋段,就是特意呈現給天子的一場戲。而那樣,風和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他是為了讓天子記下他曾據理力爭的恩情。

“但一旦天子離開風家,戲就該散場了,根本無須再演下去,更無須將當日支持天子離開的決策團成員踢出決策團,因為天子已經再和風家無所瓜葛。於是踢走那些人的苦戲在當時又演給誰看呢?照此來看,風和的心思不在天子,讓天子離開,也一定不是風和的本意。”

天子點點頭,道“響伯說的不錯。其實我在離開風家後幾天,就漸漸想清楚家主的目的了。我當時離開風家的決心已定,他自知終究留不住我,所以就想着借我這一去做些文章,完成對於決策團的洗牌。

“於是他暗暗放出風去,說我待遇如何如何,成就如何如何,繼而勾動了決策團成員的攀比嫉妒之心,由是他們全力反對我留在風家。等我真的出走風家,一旦有所成就,家主就抓住這一點判定決策團眾人失策,以此為理由,他就可以將他瞧着不順眼的人踢出決策團去。”

丹歌看向了風標風桓,問道“是這樣嗎?”

“額……”風桓撓撓頭,本想硬撐着不說真相,但他最終在天子灼灼目光直扣心靈的注視之下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肯定了天子的話,“一點兒不錯。我父親並不是個dúcái者,他也沒那麼渴望權權力,所以這決策團在一開始,他吸納了風家各個等級的人,希望能集思廣益。

“但有些人一旦攥住了這權力,就不忍放下了,他們頤指氣使,趾高氣昂,暗地裡與人蠅營狗苟,狼狽為『奸』。其中有本在遠遠旁支的邊緣人物,他們一朝得勢,就完全和我父親對着干,哪怕我父親做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百利無一害的事兒。

“我父親早就想把他們踢掉,但一時半會兒沒有理由,所以他吸納了長老。長老加入也無用之後,才有了當日借天子離開之事的大做文章,然後踢走他們換了一批更有理智的人。”

“而其實……”風標轉身望向那邊已經消停了的杳伯風和,道,“在據決策團換了一批人後,風家旁支已經沒那麼猖狂了,我大伯回歸風家,更是沒人敢大放厥詞、出言不遜了。但他還是和我大伯演了這一場戲,大概是想圖個真正的安心吧。”

丹歌此刻總結道“話說了這麼多,扯了這麼遠,結論就是,杳伯要想進入決策團,就只是家主的一句話而已。而既然家主已經讓決策團更換了一批更理智的人,則杳伯進入決策團的意義,已經沒有那麼大了。這才有風桓你方才所說的話家主他先想到的是杳伯回歸風家的事兒。”

決策團的事情,原在近三月前情報組織建立之時,就已是解決了。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