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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的猜測應是不錯。”天子點頭對風桓轉變而得出的結論表示了肯定,“只有當水也對於鱗屑有同樣的吸引力,才會使得此地的浮空鱗屑全部聚集在無主人氣稍弱的水流上方。水對鱗屑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天子做出這番總結知識,暗暗握拳,心裡頭妹妹地喊了一聲“耶!”照他如此推測,則之後他就有法子將風家人引入那長老宮殿了!自然,他並不知道風家人其實此刻已經對那長老宮殿有了相當的懷疑了。

但天子的美夢並沒有那麼容易實現,抑或是說風桓並不願那麼輕易推翻自己的全部理論,因為他的理論至少在染坊時是完全成立的。他於是問道:“可是,結論如此,那染坊的情形又該怎麼解釋呢?”

“呃……”天子在原地忽然失了音,他雖然之前已經聽杳伯將染坊時風桓提出的理論講了一遍,且雖然他和丹歌子規杳伯等人一樣,對那個理論保留着相當的意見。但他們只感覺彆扭,這一路以來,甚至到了這菊水之前,他們卻也根本沒有想出那理論到底錯在了哪裡。

於是天子被風桓這麼一駁,愣在了當場。他心在禁地,不願多做丹歌,於是有心想和風桓五十五十,兩人彼此的理論一揉,就可以解釋一切了,這是懶人的行事妙法。但事實是這種想法根本難以實現,他的結論和風桓的結論完全相反,絕對不存在共存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天子急切需要一個救世主,就像當初他身攜天子命格來在商丘闖蕩時一樣,曾有一個身影,為他開闢了修行世家的大門,讓他修行精進繼而嶄露頭角。或許當前的情形遠不如當初緊急,可那樣一個同樣的身影,卻就在天子的期待之中,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天子臉上表面藏着苦意,笑容其是衷心,這個站出來的身影,依然是當初把他引入風家的身影。“還是他……”

這身影所屬的人一襲藍衣,面容姣好,稍帶柔弱,但分明並不羸弱。跟隨丹歌等人的一場冒險,讓他的臉上多少添了些英氣,有了幾分果決。這風標說道:“我倒能推翻我哥的理論,但卻不能通達天子的理論。”

這一言既出,讓風家這邊大半的人愣了神,他們雖然算是後知後覺,但反應卻是不慢。三長老笑道:“哦,原來你用心在此。你早知風桓理論有誤,假借為我們拖延,實是在此地調查,以期證據。”

風標道:“可這裡的調查其實毫無結果,至於推翻我哥理論的關節,我則早就掌握。我此時說出來,是因為我自知腦袋不夠靈光,所以期待說出來後,能給天子等人一些新的啟示。”

“唰”的一道風急,就在剎那間,風桓已經來在了風標的身前,高高抬手,手曲指成爪,直扣風標腦門而去。

天子慌了,他的救世主要遭!他伸手往前一探,手中硃批已經抖出,“哎!”硃批攜着重重威力前去酒駕,但終究出手在後,最終稍差一程。天子眼看着風桓的手就此扣在了風標頭上,心中懊惱,為何那些風家長老不出手去救呢!

天子見狀如此,於是硃批更不收斂,全速掃去,便趕不上救友,也趕得上殺敵。卻此時,忽聞空間內一聲唿哨,一個人影兒以千百倍的速度。“猴其行靈”,便在頃刻,風家大長老的臉直接映在了天子的面前,手已經抓在天子肩頭。

天子汗毛直立,這可算是他頭一次見識到風家長老威力。他心中警戒,而正因他這警戒,他才細細感觸到一道莫名而難以察覺的力量忽然自大長老的手湧入了他的身體,直竄他的大腦,其速度之快,勝於神經傳導之極速。

而也在頃刻,天子就忽然昏昏沉沉,整個人陷入了渾如升天仙境般的無我之中。隨之,天子散出的硃批沒了支持,就那麼飄悠悠地落在了風標的手中。風標手捏這一枚符紙,扭頭朝着按着自己頭的哥哥,兩兄弟相視而笑。

這一幕,則被忽然清醒的天子瞧了個正着,“怎麼回事兒?”

大長老笑道:“自打風桓做了主觀,他兩兄弟少有相聚,即使人前,總也冷淡。你或許不知,但老宅歲月,他們感情早有如此!”

“如此是指……”

天子疑惑望去,此刻風桓開口說話,這電光石火中的交鋒,則因為迅速地平息,沒有引發任何的騷動,也沒有映象風桓說話的進度。風桓揉了揉風標頭髮,道:“你自知你腦袋不靈光,那被你駁斥了的我,該是全然的蠢貨了吧?!”

“沒有!我這只是謙虛之辭。”

“敢情你這麼虛偽。”

“也不是!實則我本不該說的,但看你們好全都卡殼,我只好……”

……

“原來感情那麼好的啊?!”天子在原地呆了呆,“好風家,單是這兩兄弟就騙了我好些年啊!”

“我倒不驚奇這個,他們兄弟的感情我自風和那裡素有耳聞。”杳伯眯着眼睛,看向走回去的大長老,他其實也是等大長老走掉之後,才終於按捺不住開口的。“但我沒有料到,我本家的長輩,這個大長老,竟有如此手段!”

“是說方才那極為迅捷的速度么?”丹歌猜測着,“在新十二人當初在風家家主老宅解枕木之時,大長老象徵著猴,那生肖的含義多能包含諸多事宜,或許就也描繪了他的身法了得。方才他迅速趕來時,我也聽得他悄然喊了句‘猴其行靈’,可見他的迅捷依託於生肖之猴。”

杳伯聽言卻是搖了搖頭,“我所說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大長老在天子立定以後,那手中傳遞出的微不可察的力量。”杳伯搡了搡天子,“你方才什麼感觸?我觀察不錯的話,那力量直接切斷了你和硃批的聯繫。他也正是仰賴此招,才敢硬解你的攻勢的吧。”

“那力量並不是切斷了我和硃批的聯繫。”天子滕然圓睜雙目,其中多有駭然,“而是切斷了我和這世界的聯繫。我隨之忽然沉淪在一片無妄之中,如果不是我後來醒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方才那麼一段經歷。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他那一招宛若奪舍一般直接霸佔了你的身體。”杳伯的臉色沉重下來,“我風家可不會這樣陰招!我可以設想,如果他讓你這沉淪長久下去,你就是完全任由擺布的傀儡。

“而他的境界尚不及我,他若到了我這所謂修行界的巔峰,再施展他那技藝,也許還能讓你從無妄中回神,也想不起之前沉淪的經歷。其縹緲忽如仙,構陷卻似魔,分明塵世界,片葉不拂身。在那時,他可一如幽靈邪祟般無形無影的,這才是讓我緊張的關鍵。”

“無形無影?”子規忽然眯起了眼睛,“如果有這麼一個人,那風家浮空鱗屑的消失就不難解釋了。”

葛孑往前猛然邁步,“是他?!”

“不,不是。”子規道,“他總應該有個老師才對,風家原本可沒有這項技藝。而這老師藏在哪裡好呢?該是人跡罕至之所。”

丹歌道:“長老們前後兩度居住之所,都是人跡罕至之地。他們現在居住的老宅,因為青龍七宿布局,鬼祟難存。而之前居住的長老宮殿,其中暗藏邪意,人在其中大變性情,又那等深宮森嚴,從來少有人去,而今更是完全成了禁地……”

丹歌的意思以不言而喻。

“這就有路子了。”天子點頭道,“這就難怪之前子規的預言,就落定在那禁地里。而六位長老彼此形影不離的,只怕這師父可不止大長老這一個徒弟,該是六個。”

“六個!那就有些棘手。”杳伯攥了攥拳頭,他倒不怵,他只以為將有一場硬仗了。這幾人三言兩語把風家的事情其實說對了有七八分,剩下那三二分里,就存在這一些誤會,這也總在難免。而想得了這些,他們眾人前往禁地更為迫切,卻也更是急不得了。

也在清杳眾人的心思擺動在焦急和冷靜二者之間的時候,那一邊,風標開言將眾人的思緒拉回,提及了他駁斥風桓結論的事情。

風標的手朝地面一指,引出一道黑煙,納在手中。黑煙噴發,風標道:“那巨繭中蘊藏的毒氣就像這黑煙一般噴發,然後形如祭壇那邊的狀況:以某一條界限為準,平鋪下來,黑煙於頂形成平面,四面則分散。

“因為毒氣並非源源不斷,於是總有盡頭。我設想,騰起的如此黑煙毒氣即以染坊中心為中心,形成一個偌大的圓,這圓大小不需深究,鱗屑浮空多麼大,這圓就多麼大。而實際來說,這圓恰是覆蓋了整個染坊上空空間。”

“而後……”風標又引出了一道白煙來,使之如飄雨飛散而下,“這便是鱗屑。照我哥哥的理論,因為水對鱗屑有斥力,而染坊空地之內,哪裡不是水?!所以鱗屑會彙集在這個黑煙圓圈的wàiwéi,即斂集在染坊上空邊緣。而理論中,或許水斥力較弱,所以便是水上,鱗屑也有分布。”

風桓聽着點頭,“到這裡和我的理論還並沒有錯開。那是哪裡有問題了呢?”

龍舌之禍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