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鋒驚怒無比，顧不得身前對手利用自己的分心一劍刺來，轉身就向著夜冰寒射去。

噗！

不等楚鋒真正轉過身，利刃入肉的聲音剎那響起，楚鋒只覺得左胸部位一陣劇痛，那刺中自己的長劍僅差半寸不到就會將自己的心臟給刺個對穿！即便如此，也給楚鋒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殷紅的鮮血瞬間從楚鋒傷口湧出。

更為可怕的是，長劍內蘊的真元在那出手尊王的操控下，急劇從劍身逸散，在楚鋒的胸腔內展開肆意破壞。

楚鋒顧不得多想，一邊動用正道真丹之力護住五臟六腑，一邊探出兩指，發狠一併，只聽‘嘎嘣’一聲脆響，那冰雪聖宮尊王的九品靈劍生生被楚鋒折斷。

但耽擱了這點時間，楚鋒已經更加來不及去搭救夜冰寒，楚鋒目呲欲裂，一邊催動全力飛奔，一邊高吼道，“黑爺！”

在楚鋒心中，此刻還有能力，還有時間救下夜冰寒的貌似也就荒了。

事實上，荒也在成掣動手的一瞬同樣展開了攻擊，但荒的攻擊更多的卻是針對成掣。而儘管荒是蓄勢一擊，可成掣的確不是辛樂可以比擬的，不僅修為更強，而且手握神劍，因此，荒的一擊，只是逼得成掣悶哼一聲，吐出數口鮮血，又連着後退了數十步，卻並未給成掣造成多麼嚴重的創傷！

而聽到楚鋒的呼喊，荒與楚鋒幾乎心意相通，當然知道楚鋒是什麼意思。荒連忙再次探出一爪，以恐怖的速度抓向了成掣之前點出的指影。

但，成掣卻早有預料般，身形橫移，持着神劍將荒的一抓給強勢破去。

“想救人？做夢！”成掣冷笑。

此時，成掣之前點出的一指已經來到了夜冰寒身後不足半丈處，荒就算再出手，也已經來不及。夜冰寒能夠依靠的唯有自己！

夜冰寒心中凜然，沒有轉身，因為轉身會浪費時間，會導致自己連發出最後抵抗的機會都可能失去。因此，夜冰寒咬着牙，憑着對氣機的感應，反手一連數劍劈落，自身則爆發出最強的速度，繼續前沖。

這樣一來，一旦自己的劍光能夠化解掉指影的一部分力量，那剩下來的指力落在自己身上也會因為距離的拉大，而導致破壞力更小。

但夜冰寒想多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夜冰寒就沒真正認清，皇極三重修士的真正殺傷力到底有多可怕！

夜冰寒的數道劍光在剎那之中就被成掣的一指摧枯拉朽般撞成糜粉，跟着指光勢如破竹般繼續向前，在萬分之一個呼吸內就距離夜冰寒的後腦不足三尺！

這下子，夜冰寒無比清晰的感到了死亡的來臨，而讓夜冰寒脫離戰場去搭救夜冰瑩的楚鋒更是心頭滴血，後悔得無以復加！

“不！”楚鋒聲嘶力竭，眼中有血淚滲出。夜冰寒彷彿是感應到了楚鋒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把握最後的機會，回眸一瞥，對着楚鋒所在燦爛一笑，其中沒有任何的怪罪，只有不舍，只有憐惜，只有寬慰！

但這卻讓楚鋒的心頭更加沉重！更加自責！

楚鋒恨不得以身相替！

眼看着夜冰寒就要隕落在成掣的一指之下，楚鋒無力的閉上了雙眼，壓根就接收不了夜冰寒因為自己判斷失誤而死亡的事實。

可就在楚鋒閉眼，夜冰寒也絕望等死的一瞬，夜冰寒的左後側，一道成熟婀娜的身影破空飆至，不等穩定身形，那道身影就飛速拍出了一掌，搶在成掣的指影之前，拍在了夜冰寒的後背上。

頓時一股強悍的衝擊力作用在了夜冰寒身上，使得原本就在不甘之下奮力前沖的夜冰寒身形更快，並且由於猝不及防而在一定程度上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這等變故使得夜冰寒不由得驚呼出聲，但夜冰寒驚呼的根本原因卻不是突然遭到另一道攻擊，而是因為這一掌內蘊的力量竟是帶給夜冰寒無比的熟悉感！

“霜姨！”

夜冰寒不由得呼出聲來，楚鋒也在聽到夜冰寒的驚呼後，立刻睜大了眼眸。只見視野之內，原本夜冰寒所在的方位卻是多出了白淺霜的影子，但白淺霜剛剛落定，就被成掣原本點向夜冰寒的一指給點中！

頃刻間，白淺霜的頭顱被洞穿，一道刺目的血線剎那從白淺雪的頭顱中飆射向前。白淺霜的身子立馬晃了晃，旋即從虛空中一頭栽倒。

而擊穿了白淺霜的頭顱後，成掣的一指猶有餘力，又繼續向前，但得到了喘息之機的夜冰寒卻是下意識的躲了過去，使得這一指的餘力最終在虛空中湮滅。

可死裡逃生，夜冰寒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欣喜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怒與悲傷。因為不用去看，夜冰寒也知道自己的霜姨頭顱內部的組織已經粉碎了九成九，只靠着強絕的修為，和不甘的意志勉強吊著一口氣！

“霜姨！”夜冰寒以最快的速度落在了白淺霜墜落之處，楚鋒也趕緊沖了過來。

同一刻，原本還與白淺霜廝殺，卻被白淺霜驀然爆發而震退的白淺雪也回過了神。白淺雪的心頭莫名一抽，臉上多出了一抹複雜與難過。

情不自禁的，白淺雪也沖向了白淺霜落地所在，快了一步的楚鋒正要阻攔，耳邊卻聽到了夜冰寒冰冷的聲音，“楚鋒，讓那沒有人性的東西過來！”

“不好！”楚鋒原還想拒絕，但卻在瞥了一眼夜冰寒後答應下來。

因為，夜冰寒的開口，並不是代表夜冰寒本身，而是代表即將真正隕落的白淺霜！

楚鋒讓開，蹲下身靠在夜冰寒身側，儘管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抱着一線希望輕聲道，“寒兒，霜姨還有救嗎？”

“沒！”夜冰寒僅僅吐出了一個字，卻彷彿用去了太多力氣，並且，開口的同時，大顆大顆的淚水從夜冰寒的眼角滑落，滴在了白淺霜的面龐上。

楚鋒重重一嘆，吶吶了兩聲，卻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麼。倒是楚鋒的耳邊響起了白淺霜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或者說祈求！

“楚鋒，霜姨知道曾經有過對不住你，但霜姨就要死了，霜姨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

“好！霜姨你說！我聽着！”楚鋒的臉色極其嚴肅，語氣也是鏗鏘有力。

白淺霜靠在夜冰寒的腿上，聲音愈發低迷，“楚鋒，寒兒是個好丫頭，就是表面上性子冷了些，又不會主動去討好人，霜姨擔心，以後你女人多了，會更加忽略了這丫頭！”

“而以這丫頭的性子，哪怕心裡委屈得要死，也絕不會找你去說的，你可明白？”

“我懂！霜姨，你放心就好，我絕不會讓寒兒受苦，我知道以前我忽略了她，是我不好！我以後會加倍補償！”楚鋒心中一震，的確，自己總會在不經意間忽略了夜冰寒，沒想到，自己沒注意，卻讓白淺霜在瀕死的時候，給提了出來。

而若不是白淺霜不顧生死相救，方才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夜冰寒已經身陷黃泉！一時間，楚鋒更加愧疚，情不自禁的伸出一隻手握了握夜冰寒的皓腕。

夜冰寒卻沒有去管楚鋒，而是將白淺霜抱得更緊，“不、不、不！霜姨，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要離開寒兒！在寒兒心裡，你比寒兒的母親都要重要！是寒兒害了你！”

“傻孩子！好了，寒兒，你冷靜些，扶姨娘站起來。姨娘還有話跟你母親講！”

“霜姨，你你跟她有什麼好”

“聽話！姨娘時間不多了！”

“好！”夜冰寒深深吸了口氣，忍着眼中的淚水與心中的殺機，將白淺霜扶起，剛好與已經站立觀看了一小會兒的白淺雪面面相對。

看着自己的生母，夜冰寒重重一哼，形同仇人。

白淺霜卻是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虛弱無比的道，“白淺雪，呵呵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了？自打你將我捧為所謂的聖女，害我失去自己的清白，又差點將一身修為全部付諸流水後，有多少年，我們不曾平靜的談論過了？”

“十七載！”

“不錯！就是十七載！這十七載以來，白淺雪，你可曾後悔？”

“後悔？沒有的事！得到也就意味着付出，也只有付出才能得到！我不認為我錯了！更不認為我對不起你！當初你若不成為聖女，你能那麼快修鍊到”

“夠了，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事到如今，再和你爭論這些又有什麼意思？我只想最後勸你一句，白淺雪，世上有太多的事，重要性超過了修為，超過了權利！”

“寒兒和瑩兒都是好孩子，夜月也是一個好男人，可惜你不懂，不珍惜！而我原先也一直沉浸在想要報復你的世界裡，甚至一開始不惜利用寒兒！可最終我卻主動收手了，是寒兒改變了我！是寒兒用她那顆純凈無比的心，洗滌了我！”

“坦白說吧，在太古魔山我與你交手之際，實際就有兩次機會斬殺你，而剛才的交手中，我也刻意放過了你的五次破綻所在。呵呵，你信嗎？”

“什麼？你之前發現了我的破綻，還是五次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