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楚鋒產生了極其強烈的疑惑，難道他的意識所見到的所感覺到的都只是虛幻？

但不應該啊，有哪種虛幻可以做到如此逼真的地步，有哪種幻覺可以迷惑住修鍊過太玄念的他？

楚鋒思忖着，猜測着，茫然而沒有任何的頭緒。

那黑白之火卻是包裹着楚鋒的意識繼續燃燒，並在燃燒的過程中溫度越來越高，火勢越來越強！

這一切楚鋒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但那本該強烈無比的痛楚卻是依舊沒有到來！

楚鋒不由得暫時壓下了心頭的擔憂，然而儘管暫時無事，可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楚鋒小心翼翼的嘗試着催動意識，企圖前進一些距離，好查探一番，這黑白空間是否真的沒有盡頭。

原本，楚鋒以為，就算嘗試的過程仍然不會產生多大的痛苦，但至少會有阻力出現，可楚鋒錯了，阻力同樣不曾到來，只不過楚鋒的意識每前進一分，那包裹着楚鋒意識瘋狂煅燒的黑白之火也會跟着移動一分，不差絲毫。

“嗎的，成了精了！”楚鋒的意識暗暗腹誹，無意間的一瞥卻讓楚鋒剎那愣住，完全定格住前進的腳步。

楚鋒看到了什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鎏金色，那是他的玄黃金焱！

之前，玄黃金焱被黑白光球吞噬後，便與楚鋒瞬間失去了所有感應和聯繫。楚鋒原以為玄黃金焱是真的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出現了，但沒曾想無意間卻又發現了玄黃金焱的存在。

因為與玄黃金焱之間太過熟悉，僅僅只是一瞥，楚鋒就能斷定，那抹鎏金色是玄黃金焱最為核心的本源，而只要這抹本源沒有消失，玄黃金焱哪怕損耗再大終有恢復之時。

楚鋒立刻變得振奮無比，加快速度向著玄黃金焱所在衝去，但令楚鋒意外和無法接受的是，往常對於楚鋒親昵無比的玄黃金焱，此刻竟是對楚鋒無比的排斥。在感應到楚鋒意識的接近後，竟在剎那之間暴退向後。

楚鋒當然不能接受，當即就加快了速度，甚至爆發了全力。只見巨大的未知空間中，楚鋒的意識裹挾着滔天的黑白之火，以可怕的速度向著前方的一抹鎏金飛馳着。

但那抹鎏金似乎速度更快，更加靈動，在追逃當中，將楚鋒越甩越遠。

眼見着根本就沒有追上的可能，楚鋒終於死心了，認命了，但也變得無比的失落。終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玄黃金焱跟了楚鋒那麼久，對於楚鋒來說，早已不是一樣奇火，早已不是一樣工具，而是親密的夥伴！

楚鋒頓住了，失落，無比的失落肆意蔓延。

而眼見得楚鋒不再追趕，遠處，那抹鎏金竟也停滯下來。楚鋒微微冷靜後，這才看清，那抹鎏金色其實已經不再純粹。鎏金只是邊緣的色彩，其內部以及核心地帶，已然鍍上了黑白。

“我明白了！”楚鋒恍然，玄黃金焱一定是在被這黑白之火吞噬着，並且目前還沒有完全被吞噬掉。但這黑白之火又如何會在吞噬玄黃金焱的同時，同時來焚燒他？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牽扯？

楚鋒苦思冥想，豁然之間，楚鋒想到了一件最為重要的是，那就是玄黃金焱的根本其實是來自於他本身，玄黃金焱並非是從外界收穫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才是玄黃金焱真正的核心本源！這黑白光球將我的意識吸納進來並且分出了一些前來煅燒，一定是感覺到了我與玄黃金焱的本源聯繫，感知到了，若不將我給煉了，它根本不能真正將玄黃金焱吞噬掉！”

“那麼為什麼又傷害不到我的意識呢？只有一個緣由，那就是我這意識中附帶的玄黃金焱本源，其本質和層次比之這黑白之火要強！”

一舉聯想到這麼多，楚鋒的心思愈發活絡，“或者我可以反過來嘗試吞噬它？”

當產生這樣的念頭時，依稀之間，楚鋒看到遠處的那抹鎏金似是跳動了一下。

“看來，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呢？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要刻意的避讓我？”

振奮之餘，楚鋒也有不解，但不管怎麼說，楚鋒都決定先嘗試吞噬黑白之火再說。但怎麼吞噬卻是一個難題，畢竟，楚鋒本身不是天地奇火，也從未吞噬過火焰這等有形無質的東西。而且，楚鋒自身也只是一個虛幻的意識狀態。

“對了，意識！”楚鋒心頭忽然靈光一閃，此時的他乃是意識狀態，不也與黑白火焰一般有形無質么？黑白火焰可以圍繞着他來煅燒，那麼他是否也可以稀化形體，反過來將黑白之火給包裹住。

至於包裹住後再怎麼吞噬，等稍後再想，又或許不用想，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某種變化。畢竟，在楚鋒身上已經出現了太多的稀奇之事，楚鋒自己都已經有些習慣了。

想到就做，楚鋒開始控制着意識不斷擴大，但由於不怎麼熟練，楚鋒擴大意識的速度並不怎麼快，反之那黑白之火卻在楚鋒擴大意識形體的時候，同樣增長，力求將楚鋒死死包圍其內。

“嗎的，還就不信邪了，大！大！大！”楚鋒意識咆哮，不斷增長。也許是受到了刺激，楚鋒這一次的增長速度非常之快，而在楚鋒意識飛快增長的同時，包裹着楚鋒的黑白之火也以更快的速度膨脹着。

對此楚鋒既憤怒又沒有辦法，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乾澀的卻又溫和平穩的聲音突兀傳入了楚鋒意念中，“放不如收，拒不如融。海之所以可納百川不是因為海之大，而是因為海之胸懷……”

在這乾澀的聲音下，楚鋒頗為焦躁的內心慢慢變得平靜下來。楚鋒不再催大自己的意識，而是內斂，是的，就是內斂。

但只是內斂嗎？

不！

楚鋒同樣在心中嘗試營造這樣的念頭，那就是接納黑白之火，任由黑白之火將他煅滅。

但也不是真的煅滅，而是將他的一切意識，主動與黑白之火相融。

在楚鋒的刻意控制下，無形的那種抗拒之力大大降低，原本只是包裹着楚鋒意識外表不斷焚燒，卻不能帶給楚鋒一絲痛楚感覺的黑白之火頃刻‘跳躍’起來。也在一秒不到的功夫內，終於成功入侵到楚鋒的意識當中。

這時，那種撕心裂肺宛如抽皮剝髓的痛楚猛然從楚鋒意識深處綻放。楚鋒本能的就要排斥起來，但在最終，楚鋒還是生生控制住了，任由黑白之火越滲越多。

當楚鋒的意識內部被黑白之火填滿，外表也滿是黑白之火的一刻，楚鋒昏厥了，再沒有任何的知覺。同一刻，遠處的那抹鎏金倏忽之間全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純粹得沒有一絲瑕疵的黑白。

那片黑白成功吞噬了所有的鎏金，繼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呼嘯到來，與吞噬楚鋒意識的黑白之火剎那融合到一起。

“蠢貨，還真的放開了阻礙，若非如此，本火靈又豈能真正將你拿下，吞得所有玄黃金焱的本源精華？哈哈哈，消失吧，永遠的消失吧，稍後，本火靈將你的所有煉化殆盡，本火靈便能真正脫去形體的束縛，化火成人，直接問鼎神境巔峰！”

“而後再稍稍修鍊個三五年，本火靈就可成就天神！那時本火靈一念之下，靈焰漫天，誰敢不服，誰敢不從？哈哈哈……哈哈哈哈…….”

依舊是那之前出現在楚鋒耳邊的干涉聲，但這次透着的卻不是溫和與平穩，而是狂妄、暴虐！

沒人知道，它便是黑白之火的本源，黑白火靈。或者它還可以有另一個稱呼，那就是妄虛之靈！因為天下間的九等奇火，再怎麼玄奇，但靈性能夠達到吐露人言的從未有過！

便是楚鋒的玄黃金焱也同樣做不到！

自打楚鋒進入神魔嶺，心頭那產生的莫名感應，都是妄虛之靈刻意傳遞過去的。楚鋒希望在神魔嶺有所際遇讓玄黃金焱晉級九等，妄虛之靈同樣看上了層次不凡，不在天地九等奇火之列的玄黃金焱！

也只有玄黃金焱這等奇火，才配讓它吞噬，才能讓它破去形體的束縛！

但就在妄虛之靈得意無比的時候，一道譏諷的意念陡然傳出，“是么？你真的這麼想？可惜了，你得意太早了，而且，我必須感謝你，雖然你的本意是在誤導我，但我真的悟道了啊！”

意念傳出的同時，楚鋒原本被內外夾擊煅燒得就要完全消散的意念形體陡然綻放出強烈的黑白光華，而在這些黑白光華的核心處，一抹本該完全消失的鎏金光點格外顯眼！

鎏金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着，舞動着，而附着鎏金光點的那些黑白光華卻在以可怕的速度消散，或者說被鎏金光點所吸收。

“不！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反過來吞噬本火靈？你不是應該被本…..”

話語未盡，聲音戛然而止。

楚鋒悠悠的道，“海納百川的確不是因為海之大，而是因為海的胸懷！但胸懷來自於何？卻是原本所站的高度和層次啊！你本質不如我，卻要強行將我吞噬，以化人形，真的可能么？縱使我最終悟不了，消失的同樣是你，只不過我蘇醒的時間卻會長些！”

“而現在…….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