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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糟糕了!”

看着羅藥師那張彷彿死人般浮腫的大白臉,楚歌忽然想到,倘若那名騎着巨龍的神秘面具人,亦是“先驅”請來助拳的幫手,那麼,此君在幻魔界的赫赫凶名,絕不會遜色於郭藥師在修仙界的聲名狼藉多少。

恐怕,亦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橫行霸道卻無人能制裁的絕世魔君。

果真如此的話,lǐjiànguó和雲千鶴的計劃,極有可能會全部落空,甚至反受其咎。

因為他們最開始的想法,是先突襲“合金戰車”古烈和“魔塔”博格斯,再利用己方人數上的優勢,去對抗“先驅”和他的黨羽,以六敵四的話,勝率很高。

但現在,“先驅”一邊,至少多出了兩名戰鬥力絕不遜色於古烈、博格斯或者白先生的大魔頭,而lǐjiànguó和雲千鶴根本還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如此一來,極有可能被先驅抓住破綻,設下陷阱,反而令lǐjiànguó和雲千鶴等人自投羅網。

“不行,我們必須立刻提醒建國大哥他們,我們面前的敵人,不僅僅來自地球這麼簡單!”

楚歌心急如焚。

但四周都是空間扭曲的迷宮,根本找不到出路。

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繼續搜索白先生的記憶碎片。

只見白先生的記憶中,在羅藥師和那名神秘面具人的幫助下,天人組織的凶人們,順利通過了嗜血的森林。

那些張牙舞爪的植物和窮凶極惡的野獸,在神秘面具人的龍威,以及羅藥師周身釋放出來的劇毒瘴氣的威嚇之下,全都遠遠退了開去,根本不敢靠近。

來自三個不同世界的凶人,得以進入“洞中之洞”。

經過一段和楚歌等人類似,緊貼洞壁的爬行之後,他們也看到了微縮的“星海”和“銀河”,看到了萬花筒般支離破碎、五彩斑斕、不斷扭曲,如迷宮般的遺迹。

直到此刻,楚歌仍舊沒有在白先生的記憶碎片里,搜索到“先驅”的蹤跡。

真奇怪,難道這名天人組織的締造者,是蟄伏在黑暗中遠程操控?

還是說,他早已進入遺迹之中?

楚歌正思索間,就從白先生的記憶碎片中發現,這些絕世凶人用彈性極強的伸縮金屬繩,捆綁在自己的腰間,將所有人都串成一串。

就連那名神秘面具人的坐騎——那頭彷彿金屬鑄造而成的巨龍,亦被他們用金屬繩牢牢綁住。

隨後,神秘面具人吹響了抑揚頓挫的口哨聲,像是舞蛇人詭異的曲調。

原本暴躁的巨龍,一下子變得服服帖帖,乖乖趴在岩壁上,任憑所有的凶人都騎到它的背後。

等所有人都上來之後,巨龍張開翅膀,騰空而起,朝遺迹碎片飛去。

看樣子,天人組織的絕世凶人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確保團隊的完整性,不至於有人掉隊,被迷宮拋飛到東南西北的角落。

豈料,巨龍剛剛飛進遺迹碎片的範圍,就像是受到了無形力量的拉扯。

在白先生的記憶中,它的模樣變得十分滑稽——忽而從頭到腳,被拉長成了一根麵條,忽而又被狠狠擠壓,變成了一個絕對均勻的圓球,忽而又同時出現在兩處空間內,只是兩條一模一樣的巨龍,都變得格外黯淡。

詭異的是,無論巨龍被空間如何扭曲和撕扯,始終沒有流淌半滴鮮血,更沒有失去生命。

它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仍舊在看不見邊界和牆壁的透明迷宮裡,如沒頭蒼蠅一樣瞎胡亂撞,把自己撞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模樣。

但它背後的絕世凶人們,卻分明受不了了。

他們彷彿被無形的罡風抓住,拋飛到了不同的碎片上。

即便一個個腰間有彈性極佳的金屬繩拽住,都無法避免天各一方的結果。

白先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就落到了一塊孤零零的遺迹碎片上。

這塊碎片上矗立着一座高塔,四周彷彿是半座廣場,除了他之外,卻是半個活物都沒有,再往遠處看去,就是一片單調的黑暗。

就好像,他被遺棄在了宇宙真空中一樣。

而系在他腰間的金屬繩,也毫無懸念地斷了。

白先生將斷裂的金屬繩拽回來仔細觀察,發現金屬繩並不是被割斷的,倒像是瞬間反覆摺疊了無數次,超過金屬疲勞的極限,自己裂開了。

白先生看着斷裂的金屬繩,愣了半天。

隨後,他盤膝坐了下來。

楚歌在白先生的記憶里看到,和同伴在太古遺迹里失散之後,白先生就盤膝而坐,雙手結印,在自己臉上一陣揉搓。

他的動作,和《眼保健操》有些相似,但速度更快,力道也更加凌厲,狠狠戳向自己的面部穴位,給人“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的感覺。

“他到底在幹什麼?”

楚歌大惑不解。

這是白先生的記憶,他自然沒有在自己的記憶里裝神弄鬼的道理。

楚歌是修鍊《眼保健操》達到至高境界的絕強者,對於面部穴位的認識,自然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人類的穴位,是靈氣進出身體的交通要道,重要性無與倫比,通過刺激穴位,既能激活器官潛能,釋放出更強的感知和力量,也能抑止器官活性,令人耳聾眼花,甚至呈現假死狀態。

此刻,白先生刺激的,就是自己面部抑止器官活性,封閉感知的穴道。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是在“逆練”眼保健操,從而切斷自己的視覺。

不,不止是視覺,通過楚歌的觀察,發現白先生還暫時性封閉了自己的聽覺,嗅覺甚至觸覺。

沒錯,楚歌絕對不會看錯,白先生不但通過刺激穴位,封閉了和五感有關的器官,甚至還切斷了腦細胞和相關神經之間的聯繫,令神經信號無法傳輸。

這下,白先生就進入“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聞不到氣味,甚至觸碰不到東西”的狀態。

“他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

更令他難以相信的是,在封閉了自己的全部感知,幾乎變成一個“活死人”之後,白先生竟然緩緩站了起來。

他像是進入某種玄之又玄的催眠狀態,是一具被看不見的大手操縱的木偶,晃晃悠悠,踉踉蹌蹌,朝遺迹碎片的邊緣走去。

遺迹碎片的邊緣,是黑黢黢的虛無,剛才楚歌和李零已經嘗試過,根本走不出去。

哪怕走出去,估計也只會跌入無盡的深淵,在扭曲空間的迷宮裡,永恆迷失下去。

而現在,不可思議的一幕,在白先生的記憶中上演了。

白先生已經封閉了所有的感知,按道理,楚歌看到的既然是他的記憶,是共享他的視野和聽覺,按道理,便不應該再“看到”或者“聽到”任何東西。

然而,在白先生記憶中的黑暗裡,在五感斷絕的狀態下,卻偏偏出現了全新的第六感。

一種新的感知,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道極細的金線,金線縱橫交錯,竟然塗抹出全新的,完整的遺迹!

一條條筆直的道路,在白先生全新的感知中,如此清晰和簡單。

白先生就利用這種全新的感知,順着原路返回,對先遣隊展開狙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楚歌大致都知道了。

“這是什麼原理,這麼高科技的么?”

從白先生的腦域中退出來之後,楚歌冥思苦想了半天。

琢磨到最後,他大致想通了這樣一個道理。

就好像盲人的聽覺和觸覺特別敏銳,聾子的眼睛和對色彩的感知格外發達一樣,當一個碳基智慧生命的某種感知器官受到了損害,他的大腦總會自動進行調節,給予他另一個感知器官的補償。

而當視覺,聽覺,嗅覺和觸覺,各種感知統統封印,會不會,就有一種全新的感知,會從靈魂最深處,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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