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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友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快的心跳雖然無法馬上平復,但他的思維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狀態,能夠思考眼下的對策了。

他沒有在住院大樓的監控室多停留。已經損壞的監控,他可不會修。他想到了位於後勤行政大樓的總監控室。那裡的監控看不到住院大樓內的情況,但大樓外幾條道路的監控由總監控室控制,且能拍到大樓門口的情況。

林友德想到從住院大樓走出去的黎雲,立馬就往中心醫院的行政大樓飛奔而去。

他這樣飛奔的身影,在擁擠的醫院內很是罕見。就如一條逆流的魚,穿行在洶湧波濤中。

幸好林友德還年輕,身體還沒有被忙碌的工作折騰垮。他花了不多的時間就衝到了行政大樓,一路上還有多餘的精力觀察周圍人群,確認沒有見到黎雲。

是已經離開了,還是已經進了行政大樓?

林友德心中惴惴。

他的心臟依舊處在一種高頻度的搏動中,耳膜被震得一下下發疼。

他找到了總監控室,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吃了一驚的保安隊長。

“林警官。”保安隊長打了招呼,疑惑道,“你這是……”

“調一下住院樓門口的監控,十分鐘前的。”林友德氣喘吁吁,聲音很輕,但說話條理清晰。

保安隊長連忙操作控制台,還給林友德指了屏幕,“那個屏幕就是住院樓門口的幾個監控。”

監控錄像的時間往前倒了十分鐘,屏幕上出現了雪花屏。

“咦,怎麼回事?”保安隊長頭上滲出汗珠來。

他可是知道林友德和其他幾位警察這段時間駐紮在醫院的原因。那樣嚴重的惡性案件,不光瑤城司法系統極其重視,其他政府部門也少不了被要求配合警察的行動。再加上前幾天倖存者之一不明原因猝死,中心醫院內部也是多了一點壓力。

“小王,你來看看這個錄像。”保安隊長連忙喊了搞技術的下屬。

小王在監控台鼓搗了半天,也沒辦法恢復錄像。

那雪花屏在一片正常的彩色屏幕中非常刺眼,像是在嘲笑林友德的白費心機。

林友德問道:“能查出來是什麼原因嗎?之前有人進入過監控室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人進來過。”保安隊長連忙保證,又看向小王。

“好像就是損壞了,數據出錯了。這種……這種以前也沒碰到過……”小王很尷尬,“等我一分鐘,我——”他話未說完,本來只是雪花屏閃爍的扭曲錄像,變成了黑屏。小王急忙將後台數據調出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排記錄,“這……被刪掉了。怎麼可能?”

“你們監控有聯網嗎?”

“沒有。監控只連了內部網絡,沒有連外網。這怎麼回事?”小王眉頭緊鎖,“這可能得找他們的技術維護來了。我現在就打電話。”

“你趕緊找人。”保安隊長催促。

小王掏出了手機,林友德也掏出了手機。

這情況不能不報告給隊裡面。

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對保安隊長道:“再看看其他監控。醫院正門、側門的。我要找一個人。”

保安隊長也不用林友德再說什麼,將那段時間內,醫院主幹路和幾扇大門的監控都調了出來。不出意外,在那段時間內的監控都出了問題,不是損壞,就是消失了。

林友德和小王的手機都接通了。

林友德不再停留在監控室,離開監控室,找了個無人角落,將這邊的情況報告給了隊里。

那個犯罪團伙,看來不僅是兇殘、沒人性,還很有技術。

林友德估計醫院和監控設備廠商那邊都不太可能恢復監控錄像了,說不定還得局裡面找專家幫忙。

通話結束,林友德回到監控室,看到保安隊長一個勁地道歉加保證,也只是擺擺手。

“局裡面之後會派人來,我現在回病房看着了。”林友德想起了自己留在醫院的主職,心中一緊。

他匆匆回了住院大樓,進重症病房的時候,一顆心還提在嗓子眼。

好消息是,方曉恬好好地躺在病床上,病床邊的儀器正常運行,上面顯示的生命體征很平穩。

林友德鬆了口氣,感覺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他忽然覺得重症病房的空調開得太高了,熱得人發虛。再一想,已經入冬,他進重症病房前還穿了羽絨外套,進了病房後將外套掛在了醫生們的辦公室里,之前在病房內陡然感到了寒冷,之後跑進跑出的,居然也沒覺得冷……

他回想起那詭異的寒冷,和詭異出現、又詭異消失的黎雲,原本的燥熱一掃而空。

真的……真的是犯罪團伙做的嗎?

那個男人該怎麼解釋呢?

林友德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眼中有不易察覺的驚慌。

“林警官,你回來了?”小護士從辦公室內跑出來,小心翼翼地招呼了一聲林友德,“你放心,方曉恬沒事,之前搶救的不是她。”

“嗯。嗯……”林友德看到這眼熟的小護士,心情更不自在了。

小護士招呼林友德進辦公室。

林友德想着待會兒隊里肯定來不少人,也得跟重症科的醫生護士們交代一句,便跟在了小護士後頭。

進了辦公室,他還沒說話,先被年長的護士長拉住了。

“林警官,玫玫說的是真的?你之前看到髒東西了?”護士長很不見外,說話的語氣又很嚴肅。

林友德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經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不可能吧。我們醫院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情。”

“也不是沒有啊。心外那邊不就是,以前那個李主任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晚上就出事,喊人去搶救。”

“那是李主任水平不行,出事的都是他開刀的病人。”

“這是你不懂了。李主任不是水平不行,是膽子太大。別人不敢動的手術,他就敢硬上。”

“你們話題歪了吧。這又不是髒東西。”

“我們醫院好像還真沒有過這種事。太平間都沒有人見到過髒東西。”

“我聽說,三院這種東西最多。”

“我畢業的時候,我導師就跟我說千萬別去三院。”

林友德還是第一次聽到醫院的八卦。

聽眾人這麼一說,他的經歷雖然稀奇,但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你們……認真的?”林友德心情古怪地打斷了辦公室里的熱鬧。

“認真的。你看,我還專門到寺廟裡求過開光的玉佩。”小護士從護士服的領口裡抽出了一根紅繩。

林友德守在重症監護室也不少時間了,第一次知道小護士還有戴這種東西,平時可真是藏得嚴實。

“你在我們醫院用這東西浪費了。”旁邊一個年輕醫生評價道,“早說了我們醫院很太平。三院才比較危險。”

“其實也沒什麼危險的吧?不就是傳說看到一些奇怪的人嗎?”

“誰知道那些‘人’哪天就發瘋了呢?前段時間不是剛出過事嗎?對吧,林警官?那個案子是不是你負責的啊?”年輕醫生轉向林友德。

林友德知道他說的三院發生的那起分屍案。

“我看到的不是什麼髒東西。你們也太迷信了。”林友德本能地反駁道,“我剛去監控室看過了,監控都被刪掉了。局裡面馬上會有人來。主任在嗎?我正想着跟他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