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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乘坐海洋巨星號!叔叔阿姨,我幫你們拿行李。”

熱情洋溢的服務人員接過了李叔手裡的行李箱,走在前頭為三人領路。

李阿姨東張西望的,看看這兒,看看那兒,嘴巴也是不停,“你們這船上面有些什麼玩的?”

服務員口若懸河,介紹了船上的各種娛樂設施。這顯然是旅行公司提前讓他們背好的。尤其是針對中老年遊客,他還着重強調了船上的棋牌室等娛樂區,又將免費的餐飲項目報了一遍。

李阿姨聽着頻頻點頭,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李叔和黎雲跟在後頭,也是四處打量,只不過目的不同。

李叔低聲問道:“有看到什麼嗎?”

黎雲搖頭。

他在碼頭等候的時候便將整艘船都掃視了一遍,並未發現異常。如今登上了船,也沒感覺到奇怪的氣息。

“可能要等船出發了才會出現。”黎雲猜測道。

李叔點頭認同。

服務員將三人送到了客房,又為他們介紹了客房內的各種設施。

黎雲訂票有些晚,訂到的房間是封閉式的大房,一大一小兩張床將房間塞滿,再沒有其他多餘的空間,更沒有陽台。雖然用了明亮的裝潢設計,但整個房間仍然顯得有些閉塞壓抑。

如果只有他一人還好說。因為帶了李阿姨出來散心,他便有些歉意。

李阿姨滿不在乎,“要什麼陽台呀?這樣就挺好。還便宜呢。我們在房間里呆的時間也不長,能睡覺就行。”

她說著,已經整理好了行李,準備去外面轉轉。

李叔和黎雲自然是陪着她一起。

甲板上已經有了不少乘客,都靠着欄杆,等着看開船。

李阿姨是個自來熟,沒多會兒就跟同齡的乘客打上了招呼,搭上了話。

李叔和黎雲兩人跟兩塊木疙瘩似的跟在後面,被李阿姨介紹成了她老伴和孫子。

黎雲並不在意。他知道這是最省事的介紹方式。從年齡上來說,他喊兩人爺爺奶奶也沒什麼問題。

李叔就很不好意思了,小聲跟黎雲道歉,覺得佔了黎雲的便宜。

“那你家小孩孝順的,還請假陪你們來玩。”和李阿姨熟識起來的老阿姨羨慕地說道。

她旁邊的花襯衫老姐妹也跟着誇獎起了黎雲,又隨口問起黎雲的工作和感情狀況。

李阿姨一點兒都不含蓄,幫着黎雲回答,時而語氣自豪、時而又有些擔憂地將他介紹了一遍,如同親祖孫倆似的,就差幫着黎雲找對象了。

末了,她還沒忘記黎雲此行的“工作”,拐彎抹角地引出了話題:“……他正好寫點兒東西,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發出來。也不知道這船上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

“那挺好的,又能玩,又能賺錢。”

“郵輪么,都差不多。這船不算新船了,東西也就那樣。就是便宜。菜也不錯。他們請的那個廚師,手藝挺好的。中西餐都做得不錯。甜點是他們外面買的。”

“去年換了一家店,我上次吃,沒以前好吃了。你們待會兒吃自助,記得多拿點正經的菜,那種花里胡哨的點心不要拿。都是便宜的東西。”

老阿姨們似乎是這郵輪的常客,對郵輪上的情況如數家珍。

李阿姨跟她們聊了好一會兒,直到開船,眾人才讓嗓子休息一會兒,齊齊看向了港口。

郵輪上的喇叭傳出了很有年代感的汽笛聲,配合著這聲音的是船長磁性深沉的嗓音,除了用標準普通話和英語雙語為大家宣布起航。

港口也放飛了幾束氣球,儀式感還搞得挺足的。

老阿姨們顯然很喜歡這種儀式,一個個抓緊時間拍照。

李阿姨也被拉入了她們之中。她身上嵌了亮片的真絲襯衫,貼着其他人的花衣服,一點兒都不違和,就像是一個旅行團出來的。

李叔和黎雲都被她暫時丟到了一邊。

兩個人也沒感覺到失落。他們自顧自繞着甲板走了一圈,到處看了看。

黎雲依舊毫無發現。

等李阿姨那邊暫時解散,三人一起回了客房。

“怎麼樣?”李阿姨一回到房間,就詢問黎雲。

“什麼都沒發現。”黎雲沉吟着。

“沒看到那個人嗎?是不是要等到晚上?”李阿姨好奇問道,又說,“我剛跟她們打聽,她們也沒什麼印象。夾克衫、牛仔褲,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有些老頭就喜歡這樣穿。”她說著,還看了眼李叔。

李叔現在不這麼穿了。不過剛退休那會兒,李叔總喜歡穿那麼一件夾克衫,穿到那衣服都洗不幹凈了,才同意扔掉。

“現在穿運動外套的更多一些。”李阿姨將自己打聽到的情報跟黎雲說了,又為黎雲發愁,“不知道長相,也不太好打聽。”

這點就讓黎雲無奈了。

庄寶力自然是沒跟他詳細描述那個男人的長相。那男人的臉在他看來平平無奇,大概是有些兇惡的,但那種兇惡感或許是因為噩夢的關係,氣氛使然,而不是那人的五官長得兇惡。他記住那人,也是先記得衣服,因為那有些過時的着裝比男人平凡的五官更讓他印象深刻,也因為他幾次夢到那男人,對方都是低着頭,先看到那一身老氣的衣服,過了一會兒才看到對方的臉,而且總是在看清對方長相幾秒鐘後,他就醒了。

對庄寶力來說,噩夢本身並不可怕。他總是無端地打起瞌睡,才是真正令他擔憂的事情。要不是除此之外,他的身體沒有其他不適,他都要懷疑自己是生了什麼大病了。

至於那個男人,要說庄寶力對此有多恐懼,實在是談不上。

那天吃晚飯時,如果不是黎雲仔細詢問,庄寶力對於噩夢的描述都只是簡單的“噩夢”兩字。

黎雲同樣覺得庄寶力的一系列噩夢並不嚇人,只能說是詭異。直到出租車那次,火焰撲面而來,才有點兒尋常噩夢的驚悚味道。

黎雲也是通過庄寶力的回憶,“看”到了那男人的長相和打扮。如庄寶力的印象那般,男人穿着老款的夾克衫、牛仔褲,就連髮型,看着都是以前的樣式。至於男人的長相,黎雲覺得對方是有些兇狠的,像是影視劇里的反派臉,但他是通過庄寶力“看”到了男人的模樣,男人的模樣有沒有被加上庄寶力情緒的“濾鏡”,實在是難以判斷。庄寶力自己都說不清,黎雲就更加分辨不出了。

黎雲沒什麼繪畫天賦,“看”到了,也沒法將男人畫出來,找人辨認。

他倒是能用自己的能力,讓別人聽着他的描述,也“看”到男人的長相,但這樣一來,就得他一對一地找人詢問打聽了。

船上那麼多的乘客、工作人員,這方法就很不現實。

李阿姨自發地幫着黎雲打聽消息。相比起黎雲,無論是從性格還是從外在形象上,她這個老阿姨都更容易打問消息。

“你給我看的那個人,怎麼想都得是幾十年前的人了吧。”李阿姨思考着,“那種打扮,就像是以前,唔……以前阿輝就這樣打扮過。”

李阿姨說著,看向李叔。

她說的是他們的大兒子黎清輝。

黎清輝今年也有五十多了,是即將要退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