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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的事件而遭殃的可不僅僅是審計局長於少連。財政局長劉增也是被殃及的池魚。

財政撥款不到位,他身為負責任肯定難辭其咎。在周一的常委會上,唐飛揚就毫不留情地把劉增教訓得汗濕重衫,腿肚子直發抖。

別看唐書記風度儼然,從不高聲話,遣詞用字也是相當的文雅。但那股咄咄逼人的煞氣,以及他入骨三分的尖銳質問,總能擊中這些人最脆弱的地方,讓他無力抵抗。

分管財政、審計、教育的副市長也都吃了掛落,連帶着市長李重和也面上無光,一派灰頭土臉。

別看只是這麼一件私自扣留教育撥款、強拆小學未遂的小事,但它背後所牽涉到的內容卻很“豐富”。唐飛揚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這些拆爛污的事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他大可放手去查。

而在座的人,屁股底下卻不是那麼乾淨的,不經查啊!

奈何人家唐書記是一把手,牢牢管着官帽子,又站在了大義的高度,簡直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而且,他的深厚背景也不容人小視。

短短几天之內,審計局長於少連被打發到了市工會去“養老”,他才四十齣頭啊!這輩子的仕途就這麼完了,這還是唐飛揚手下留情,沒有去真查他受賄的事情呢。

財政局長劉增也被挪了窩·扔到了市政府辦公室當主任,級別是平調,實權真是天差地別。

這麼一來,原先那些團結在李市長周圍的幹部集團登時限於土崩瓦解之局。有人自危,有人觀望,也有人迫不及待地向唐飛揚投誠。

要知道,一個官員的倒下,往往就意味着另一個官員的崛起!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個人被調職了·但工作還是要有人來做啊!

不知有多少原先“不得志”的幹部,盯上了唐書記手裡那兩個局長和幾個副職的位子,拚命向唐書記表忠心獻殷勤,態度之積極,簡直難以用筆墨形容。

市長李重和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唐飛揚是那種眼高手低的太子~黨,不懂庶務,就算下到地方也是被架空的命。誰知道唐飛揚手段老辣若此,居然藉著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治安案件,硬生生地掀起了一場風暴來。

現在李市長在政府里話,可沒有以前靈光了。大家都認清了形勢——唐書記再年輕·資歷再淺,人家就是一把手啊!人家就是有權啊!不乖乖向唐書記臣服,前審計局長於少連和前財政局長劉增,就是活生生的慘痛前例!

接下來唐飛揚的作為,更讓人感受到了這位書記大人可不僅僅是會拿捏官帽子而已。

他開始狠抓審計工作。

過去前任書記在位的時候,審計局基本就是一個擺設,貌似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舉凡一切大事,均有書記和市長二位大人“商量”着辦,審計局上至局長,下至辦事員·一個個清閑得不得了。

有個笑話,花蔭市這麼多機關單位里,就數審計局的女辦事員的毛衣打得漂亮·因為她上班的時間都用來打毛衣了。而審計局訂閱的報刊,也是最多的,男辦事員每天上班的任務就是看報紙,喝茶,無比悠閑。

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權勢,在別的單位人面前毫無優越感。人家求不到你辦事嘛。

所以於少連才會那麼容易被下面鄉鎮的幹部的“重金”給擊倒了。他沒什麼機會收錢啊......

然而,唐書記在撤換了於少連·任命了新局長後·對審計工作開始了異乎尋常的重視。

不是年度審計,也不是半年審計·而是季度審計。每個季度,審計局的幹部都要分成若干小組·奔赴各個鄉鎮和縣直單位,進行預算開始審計。

唐書記為此還特意召開了全市幹部大會,在會上進行了重要報告,表示今年凡是預算超標的,民眾各項負擔沒有按時減輕的鄉鎮一把手,一律歸結為辦事不力,就地免職,換能幹的人上!

“就地免職換人”!

如果放在以前,大家或許還有疑慮,覺得唐飛揚這種空降兵不怎麼敢得罪本土派。但是經過了幾次“突擊免職”,看着那些已經被轟成了炮灰的犧牲品,誰還敢懷疑唐書記的屠刀有多鋒利?

看來中紀委“冷麵閻羅”的稱號一點假都不摻的啊,唐書記真是......天字第一號狠人!

唐飛揚的做法,首先得到了南都市委的支持。柳成邦還鼓勵他,讓他好好乾,如果效果好,還可以在全南都市作為樣板推廣。要是那樣的話,這可就是唐飛揚硬邦邦的政績了。

就連遠在京城“大內”里半隱居的唐老爺子,也親自給唐飛揚來了電話,對他的強硬作風予以了讚許。

“很好,飛揚,就該這麼干。不要有顧慮!

唐老爺子對這個長孫實在太滿意了。有手段,有決斷,要是放在戰爭年代,不定也能和自己一樣統帥千軍萬馬呢。

這個周日,柳家別墅內,柳家父女如常般在書房內邊喝茶邊閑聊。

“你看看唐飛揚這個審計方案。”

柳成邦示意女兒去看他放在桌上的一份資料。

柳蔚虹正想問父親這事呢,可巧父親就和她討論起來了。她認真閱讀了近半小時,不住點頭:“做得很詳細。他做事向來是極周全的,這份方案,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考慮到了。”

“聽······”柳成邦頓了頓,輕輕呷了一口茶:“這是你給他出的主意?”

“沒有我就是跟他提了一嘴審計的事情。”柳蔚虹笑着搖頭道,她可不敢居功。

柳成邦點點頭,沒有話,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

唐飛揚帶着這個方案來求見他時,他當時便有種“驚艷”的感覺。想不到這個剛從國家部委下到地方的年輕人,能玩出這麼漂亮的而唐飛揚在向他解釋實施方案的細則後,貌似不經意地告訴他,抓審計工作,是柳蔚虹給他的建議。

這句話讓柳成邦怔愣了片刻。他是知道女兒和唐飛揚私下偶爾也有來往的而且這回就是唐飛揚出面為女兒解圍,他有交流也正常。但是深入到可以談論這種問題的程度了?

他這話的目的,又是什麼?

是想表示他與柳蔚虹之間的友好,以此來向柳家稍稍示好,爭取他柳成邦的支持?

還是,更私人的意思......

撇開這層不談,柳成邦對於女兒在這件事上所展現出來的高明眼力,還是很讚賞的。

“對了,薇薇聽你廖姨,你和倪家的倪嘉澤,過年的時候去看話劇了?”

柳成邦露出慈和的微笑看向女兒。當時他已經早早返回了南都辦公,這事還是近幾天才聽妻子起的。

柳蔚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嗯,我和二嬸逛街,剛好遇上了嘉澤哥和他媽媽。我才知道嘉澤哥的媽媽,和二嬸是堂姐妹呢。後來她大人去打牌玩兒了,就讓嘉澤哥陪我。”

短短几句話,透露出的內容卻很豐富。

柳成邦嘴角往下撇了撇旋又恢復了常態。

二房在打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倪家啊······

“那你覺得倪嘉澤如何呢?”

柳成邦畢竟不是親娘而是親爹,男人家問起這種事情來壓根就沒法婉轉含蓄。

柳蔚虹沒有紅着臉躲閃這個問題,而是在思索片刻後,認真回答道:“爸爸,我想,我還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等我大學畢業再考慮吧。”

她沒有正面回答父親的問題,卻從根本上給了柳成邦答案。

事實的確如此。她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上。一天沒有將家族從前世的災難軌道上扭轉回來,她就一天不得心安。對她來這才是最大的事情。

柳成邦聽到女兒這樣既在意料之外,想了想也覺得是情理之中。

女兒還小,以她如今所展現出的才華將來的發展真是令人期待。早早將她的終身定下來,或許反而會妨礙她的成長。像他這樣的人家,若是真和人確定了戀愛關係,可不能像尋常小兒女一般分手就分手的了。

他看女兒也是個有主意的,想必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再·......這樣好的女兒,他也不捨得那麼快把她交給那些臭小子啊!

“嗯,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

柳成邦以這句話結束了對於柳蔚虹“私人問題”的討論,轉而與女兒起市裡最近的一些新動態來。

柳蔚虹聽得無比專註,不時插嘴議論兩句。這些,才是她目前最上心的事啊。

當她再次前往朝陽地產視察的時候,召開了六人小組的高層會議。會議上,柳蔚虹肯定了他這段時間的工作,並且要求他,準備開始購買在計劃書上所列出的那幾塊地皮,真正開展地產公司的置產計劃。

“買地皮......”

朝陽地產名義上的老總曹磊疑惑地看着柳蔚虹。“柳小姐,我賬面上只有幾十萬了,拿什麼來買地皮啊?”

不止是他,其餘幾人都有同樣的疑問。

柳蔚虹神秘地笑了笑,伸出纖纖玉指,俏皮地往天花板上一指:“呵呵,不用擔心。馬上就有一筆巨款,會從天上掉下來了!”

啊?

幾人面面相覷,壓根不相信柳蔚虹的話。

天上掉餡餅,哪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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