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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閣,晨光熹微,迷霧環繞。吾曉先生站在閣樓上,看着青玄山谷發獃。

未幾,苦河上隱約而現一葉小舟,定睛一看是靈兒泛舟回來。看了看靈兒,吾曉再最後看了一眼對面的青玄山谷,轉身悠然悠哉地走下樓。

“這青玄山谷還是那般,我便放心了。幸好凡塵的事情由天山弟子解決了,不然我還得沉浸在憂心受驚之中。炎槊啊,炎槊,你還是安心地在山底下住着吧!你流的眼淚,苦河都收着呢!現在,你還不能出來!”

下樓,回到書屋,靈兒走了進來。

只見靈兒面臉笑容,精神煥發,吾曉知道她回家一程順利無礙,交代的事情也被她處理好了。

“師父,我回來了!”

吾曉笑着點點頭,“嗯,過來坐!”

靈兒蹦蹦跳跳地走過來,靠在吾曉肩膀上,輕柔地問:“師父,我不在的這些天,你想我沒?”

“當然想啊,沒人給我捏肩捶背、生火做飯,我可不開心了!”

靈兒傻傻地笑了笑,坐到了吾曉身後。“得嘞,我這就給你補上啊!師父啊,你的手工活可真好啊,我父王沒有認出來!看來,我以後”

“終於要向我多加學習了?”

“不不不,不敢討教,你的針法已經天下第一了。我要是再學,那豈不是浪費時間,反正也沒你弄得好。不如,我們各司其職,我做飯,你做針線?”

“這針線活本就是女孩子的東西,你遲早要學,不如就向師父學吧?!”

“不,這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女工,可以女孩做,也可以男子做,師父就是一個好例子。男子做的,比如戰場殺敵,這類也有女子做!所以啊,當然是誰喜歡誰來、誰適合誰來啦!”

“你是徒弟,還是我是徒弟?人家的徒弟事事親為,師父只享清閑,而我呢?除了做飯,按摩,其他什麼不是我做?收個徒弟,像是養了個女兒!”

“這難道不好嗎?我父王我都沒孝敬,我可一直在這裡孝敬你啊!除此之外,我還常常跑腿,給你掙錢你說,哪去找我這麼好的女兒?”

“是,那是!”吾曉笑了笑,搖了搖他的藍扇。“女兒也不貼切,你還是做我的兒媳比較好,這樣我不吃虧!你可還記得,你要拜我為師,那時就欠了一個條件呢!”

靈兒一驚,幽怨地看着吾曉。“你要用這條件讓我做兒媳?你倒是不吃虧,那我呢?再說了,我自打來也沒聽說過你有兒女。師父,你該不會沒有成過親吧?我有師娘嗎?你怎麼突然來了個兒子?”

吾曉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藍扇,神情飄忽,嘆了很久的氣。

靈兒見此,知道自己戳中了吾曉的傷心事便不再追問,又溫柔地給他捶了捶背。

“好了,我以後不問了。你別嘆氣啊,師父!”

“哼!你個小丫頭,總是騙取師父的信息,你呀你!”吾曉回過神,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思緒:凡塵之中,我的過去恐怕成了秘密了吧?!

“我怎麼了?討厭我啊,那好,那就別讓我做你的兒媳!免得你老了,還要受我的氣!”

吾曉彈了彈靈兒的額頭,大笑幾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靈兒捂着額頭,把臉蹭到吾曉的肩膀上,輕聲笑問:“那師父你說說,我是怎麼想的啊?”

“哼!小丫頭!”吾曉看了看靈兒,漫不經心地回道:“不就是想見天山的那位魏公子嗎?時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寫的名字,不知道你怎麼能忍受那拙劣的字跡。字那麼丑,還能笑出聲,你以為我不知道?”

靈兒愣在原地,尷尬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吾曉淡然一笑,再次提醒。“小丫頭啊,你可不要亂喜歡人!你可是要嫁給我兒子的哦!”

“師父,那你還是把我當女兒吧!我和你兒子是兄妹或者姐弟,不可能了!”

“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這婚姻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西春殿的景色還是那般不減春色、生機盎然,唯有梅珍宮的庭院有些蕭條衰敗,近日剪絨最珍愛的滿院梅花都悉數凋零、化為烏有。

白羽走進來,每每都要感嘆一番:師姐的梅花全部凋謝了,不知道她醒來會不會很傷心?

看了看光禿禿的樹榦,白羽不禁覺得這滿院的青草也不錯。梅花是剪絨的心血,繁盛了數年不曾凋謝,如今卻跟着主人虛弱而衰敗。

幸好,這番景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一直以來,都是白羽獨自打理剪絨的生活。

“師姐,你什麼時候醒啊?”白羽邊給剪絨喂葯邊念念有詞。

剪絨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白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的確,這些天,剪絨給了白羽很多機會,讓她可以順理成章地跟藍水在一起。雖然是一起辦事,但是白羽收穫了無與倫比的快樂。

然而,剪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還讓白羽不要告訴任何人,只是讓白羽去葯堂拿些被法器所傷的葯回來。

白羽突然很怕,她害怕失去剪絨,雖然她可以得到些利益,但是

剪絨,這個潑辣幹練的師姐,只有她有能力、有可能滿足白羽、支持白羽、提攜白羽。白羽不能夠失去她,她害怕失去一個遮風擋雨、勇敢在前的師姐,那是一個與她有共同敵人和相同目的的盟友。

白羽非常看好剪絨,因為很多事情的發生,她想要從剪絨身上拿到更多東西,即除掉情敵、剷除障礙。然而,白羽不知道剪絨利用她更多,不過她也不在乎。

天山,人情冷淡、清修聖地,有一個敵人、盟友比擁有一個愛慕者更加有趣。

“師姐,自打雪澤回來,你便一蹶不振、昏睡不醒,院子里梅花都調了你知道嗎?你再不醒來,讓我如何跟眾位師妹交代?你難道要成為別人的笑話,說你害怕雪澤嗎?”

白羽忍不住說了這些,卻驚喜地見到剪絨的眉頭皺了皺。

“師姐,你聽見了對嗎?快點醒啊,雪竹地那些人現在可開心了”

白羽說罷,只見剪絨的手動了動。白羽大喜,立即給剪絨運了些真氣,直到剪絨睜開眼。

“師姐!”

剪絨睜開眼睛,看了看白羽,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呼出。“還好是你!”

“師姐,你還好吧?現在感覺如何?”

剪絨勉強地笑了笑,“還好,多謝師妹每日照拂!”

“哪裡的話!師姐你要快點好起來,還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呢!”

“什麼事?”剪絨閉上了眼睛,輕聲說:“我現在萬念俱灰,快成廢人了!”

白羽搖搖頭,輕柔地握住剪絨的手。“師姐,你不能這樣。一場大病而已,怎麼難得到你?你可是天山最厲害的女弟子!”

“現在不是了!”

“不,現在也是,一直都是!”白羽見剪絨睜開了眼,不由得笑道:“這天山沒有誰能跟你相提並論,哪一個女弟子都不行。雪澤雖然做了一個大官,但是也只是管理雪域,那等清冷地方哪有這裡重要?我們時常都見不到她,師姐不必擔心”

剪絨時而閉眼,時而呻吟,似乎病入膏肓了。不過,她眼神中的不甘倒是活潑得很,與那目光里刺骨的清寒凌厲相互依存。

“師姐,你快點好啊!雪澤真的只是做着微不足道的小事,雪域仙子只是個苦差罷了!”

“是嗎?她每天都幹些什麼?”

“不過是些小事,沒有師姐的事務重要。只聽一些弟子說起,雪澤清晨與黃昏各去雪域一趟,每天都做些平凡無奇的小事情。雪域離我們這麼遠,又冷又白,說不定還會得眼疾呢!”

“為什麼?”

“雪域大部分地方都被冰雪覆蓋,在天山最頂端。普通人見一片白色已然不悅,她還要每日都去。白雪皚皚的一片景色見多了,不得眼疾也要得抑鬱症啊!”

剪絨笑了笑,心中有了想法:我幸好留了一手,此次大難不死,我定要你們如我的梅花一般。不就是雪域仙子嗎?不說虛職,你若真每日都去雪域,倒也能夠幫襯我!我一直苦惱如何尋路、如何過關,你倒也是一寶啊!

“師姐,你在想什麼?可是不舒服?”

“沒有,我在調整心態,明日便可下床了。這些天多謝你細心照顧,我的狀態沒有人知曉吧?”

白羽搖搖頭,“師姐放心,西春殿的人都很聽話,從不踏足梅珍宮半步,也沒有人過問此事。”

剪絨滿意地笑了笑,滿懷期盼地看着白羽。“那好,不過我的病拖累身子,需要滋補。這葯堂的藥材縱有千般好,也不敵普通的一碗雞湯,不知師妹可有法子?”

“雞湯?”

“嗯,我只想喝雞湯!”

白羽想了想,略帶躊躇。“這這雞湯,該去何處尋找食材啊?”

剪絨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若你有心,哪裡都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