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不就是那個夢嗎?
雪澤衝破阻礙,從冰階上來,直達雪域山頂。此處風雪激勁、冰凌四散,空氣里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這是怎麼了?”雪澤有些腿軟,忐忑不安地躥到冰桂樹下,一切的景象都被她夢見過
一個數米高的冰桂滴着清冷透骨的水滴,所有枝丫都不再是透明的水晶色澤,取而代之的是一棵霧凇的外觀、平淡無味的氣味。
冰桂被烈火灼燒過,正在融化着枝條,冰晶也全然不見,只剩下一棵孤零零的樹。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雪澤大喊一聲,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憤怒,心裡散着的是一點一滴的悲涼。風雪將她包圍,似乎有指向性地帶她走向冰桂,而她也木愣地隨着風雪一步一步地去了。
花香散了,雪蓮正在悄悄枯萎,花邊都捲起了一層。
突然,雪澤被風雪推到冰桂跟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雪澤摸着冰桂,閉上了眼睛,一切感官清除了悲涼和痛苦,心像一塊明鏡一般呈着不清楚的鏡像。
凝神安息,靜思少許,雪澤看到了剛剛發生的景象:
槊一步一步地爬上來,變成一團火身將此處的清寒抵消,他面色猙獰而邪魅,將他的手觸犯到冰桂上、雪蓮上、冰晶上
“你們看好了,哈哈哈!我,又回到天山了!今天,我就讓你們所有人失去依靠、淪為平民,你們會比普通人還過得艱辛!天山聖物,都是我的!”
他的聲音布滿雪域,撕裂着天穹、大地,也將那些誓死守衛雪域的雪鷹殺死、融化。
血融在雪裡,給雪域帶來了些許色彩,一瞬之後便分不清血是誰的、淚是誰的了。
雪域沒有冰鳳凰,一切的抵擋都沒有用,因為他本身是火魔,又拿着神器黎光鏡。不過雪蓮他拿不走,冰桂他砍不斷,他只能用盡所有氣力摘下冰晶。
雪澤沒有看下去,心中湧起的怒火讓她取了手,激動地看着這一片雪域。“對不起,我一定會讓你們回歸本身,一定會讓火魔付出代價!”
喚出冰針,招引靈力,全身心都為鑄就法術、凝結冰網。雪澤揉和蝶舞飛霜、冰雪之術加註在冰針上,從雪域中心開始,迅速織成一張細密清寒的冰網。
一道銀光閃過,雪域與整個天山都被包圍在冰網之中,秘術的威力、神器的靈力與雪澤的法力合為一體,將雪域的變化凝結住了,將所有天山弟子震撼住了,也將她自己的靈力耗盡
“幸好我看過幾本書,知曉如何保護雪域。不過,這冰晶散去了,始終是災難,還得找回冰晶才是!希望槊還在天山,你跑不掉的,我我不收冰針,這冰網你是破不掉的”
雪澤躺在冰桂樹下,微小的一粒白子散着清寒的風、雪、霜,天山一切變化又被這些補償。她用着全部靈力維繫法器,那網極寒極烈的冰網蓋過了天際,而她虛弱地昏睡過去了
天象異動,天山震蕩,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見天山上空結成了一道冰網。
千歸見此,立馬明白了緣由,趕緊去正君樓找到九蒼。
“天山冰晶被盜,應該是槊所為,雪澤衝破冰宮,在雪域開啟了陣法!”千歸對九蒼說道,又看了看正君樓下剛剛迅速集結起來的弟子。
九蒼點點頭,對諸位弟子說:“各位,不要慌亂。雖然槊拿走了三色冰晶,但他還在天山,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拿回冰晶就不會生出劫難。希望你等不要膽怯,更不要包庇,見到槊的蹤跡立馬來報!你們放心,在我天山,他並不能如何,且放心與之較量!”
“保衛天山,我等誓死效勞!”
所有弟子散去,兩位天尊和眾位天官又加了一層結界。每個人憂心忡忡、緊張至極,不敢相信這三色冰晶突然被盜的消息,這一切好像還在夢中。
“師父,現在怎麼辦?我們是不是一起去捉拿火魔?”藍水問道。
“既然他身在天山,又拿着冰晶,我們當然要去找。不過,天山這麼大,他又拿着黎光鏡,恐怕不易。你等先召集些法力高深的弟子,四處去尋找,有消息立馬來報!”千歸看了看天空,嘆道:“幸好雪澤練就了秘術,否則還真來不及阻攔他!”
藍水心中一緊,低聲問:“師父,師妹剛剛痊癒,此時耗費靈力是否”
千歸看了看九蒼,不滿地說道:“都怪有些人徇私、意氣用事,現在可好?”
“你們先去雪域看看雪澤,找人的事情交給我!”九蒼慚愧地轉過身,準備邁步而去。
季林匆忙走了過來,跪下請命:“弟子想帶師弟去尋找火魔,請天尊同意!另外,為了防止內鬼壞事,請天尊將嫌犯關押囚禁!”
九蒼往後退了兩步,獃獃地看着台下的兩位靈女。
千歸冷哼一聲,不滿地看着靈女。“九蒼,難道你還想保她們嗎?現在,可是關乎天山存亡!若是她們幫助火魔逃了出去,你該當何罪?這冰晶可是從沒有丟過,這可由不得你心軟!”
白羽和剪絨神色不一,絲毫沒有辯解的心思,暗自互瞪白眼、指責對方,差點當著眾人的面打了起來。
九蒼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好!來人,將兩位靈女軟禁在西春殿,無召不得自由出入!”
幾位天官押送靈女走了,季林這才收了不滿的心思,隨藍水安排着法力較為高深的弟子。
千歸仍舊氣憤,“我看你還是多派些人看管你的好弟子吧!”
九蒼嘆了口氣,對幾人解釋道:“先這樣吧,免得引起眾位弟子心慌。眼下,我們先要找出冰晶為重!”
“若是找不到火魔,如何得知冰晶?九蒼,我先不與你理論。這件事情,你我都有責任,現在就去解決吧!我帶着藍水去雪域,你和季林去找槊,如何?”
九蒼點點頭,連連答好,隨即與季林一同帶人出去。
千歸嘆了口氣,拉着藍水,瞬移到雪域。
沒有冰晶的雪域,進出容易。看着白雪冰原上散布的雪鷹屍體,兩人心中十分難過。從遠處看雪域山頂,再也不是仙境霧濃,而是蕭條無光。
“我守護天山雪域這麼久還沒見過這等景色!”
藍水沉了口氣,陪千歸快步上了雪域山頂。
來到山頂,兩人看了看沒有光澤的雪蓮,又穿過圓台,來到冰桂樹下。冰桂滿掛冰凌,白白的霧氣將四野佔據,冰霧裡閃着微弱光,尋着淡淡冷香過去看見了樹下的女子。
雪澤靠着冰桂躺着,臉上覆蓋著一層冰霜,連睫毛、眉毛都沾染着顆顆霜晶。
“雪澤!”兩人齊齊喚了聲,快步走到她跟前。
藍水正要扶起雪澤,卻見她周圍豎立起一陣寒冰,令人無法靠近。只要伸手過去,空氣中的寒流會將手凝結成冰。
“藍水!”千歸拉住藍水,看了看這周圍,感嘆道:“我們接觸不了雪澤,她已經與陣法融為一體了!”
藍水一愣,心思急切,激動地問:“怎麼會這樣?師妹現在這麼虛弱,根本不能再繼續維繫陣法了!”
“你看,她的法器還在冰網上穿梭!只要槊碰到了,就會被法器所傷。她是要誓死奪回冰晶,誠心、靈力和法術合為一體,這陣法才能這般厲害!”
千歸說著說著站了起來,看了看天穹上那一片冰網。“我早該知道,雪澤並不平凡,悟性至此能有幾人可比?”
藍水紅了眼眶,看着寒冰里的雪澤,心中非常難受。“師父,求你想辦法讓雪澤停下來吧!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我知道,但是停下來,火魔怎麼辦?冰晶怎麼辦?”千歸向外走了幾步,在雪域設了一個寒冰結界。“我們現在只能加速尋找槊,奪回冰晶。不然,不僅辜負了雪澤,也會將天山置入沉淪!我先設一個結界,外人進不來,你就在此好好保護雪澤!”
“我要去找槊,師父,你和師妹都是雪域守護者,你留下來吧!”藍水看了看雪澤,心一橫,拿了藍光劍出來。“師妹交給你了,我和季林一定會將槊逮捕,一定會讓他交出冰晶!”
千歸想了想,點點頭。“好,別讓他跟靈女再有勾結,也不要讓他有機會損毀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