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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為何不變成凡人之身？”
蓮子看了看雪澤，只見她穿着打扮皆是天山弟子的模樣，一改往日妃嬪的妝容和儀態，倒是讓蓮子有幾分疑惑。
雪澤在凡塵，尤其是在皇宮，每時每刻都很謹慎低調，儘可能以凡人之軀示人。她連施法都小心思慮、顧盼四野，將自己的氣息和蹤跡隱藏得很好，即便一般人難以察覺她的痕迹和味道。現在，怎麼無緣無故回歸本身就呢？
“那本黑皮古書需要施法才可打開，我想早些將之學會！所以……”
“那到底是什麼書？說的是何種法？師姐是天女，竟然要施法才可以打開，那豈不是很兇險厲害？”
雪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將桌上的東西都拂開，輕緩地對蓮子說：“我要練功了，你出去吧！”
“師姐，昨天的事……”
“沒關係，以後小心些就是！”雪澤知道蓮子愧疚，平和地說：“你們是好心，不過這份好心莫要用錯了地方！你應該明白，我現在不會思慮男女情愛，也不要費心思在我身上了！”
蓮子點點頭，沒有再說劉禮的事情。“師姐，那你身子如何？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抬升了水溫，並沒有放些奇異之物，更不會讓你那般難受！”
“我知道不是你！”雪澤想了想，嚴肅地看着蓮子。“宮中藏龍卧虎，你可得事事留心！昨天是有心人插手，你我皆在設計之中！若非我隱藏法力、堅守凡軀，恐怕早已暴露，又豈會是這般安寧？”
蓮子自責地低着頭，她心中布滿了慚愧：我竟然好心做了壞事，害得師姐被人設計，我真是愚蠢！本以為師姐和皇上安然無恙地相見，兩人會冷淡說些話就分別，誰知這一設計反而將事情弄得更糟！幸好師姐沒有施法，否則暴露身份，我可是千古罪人了！
“那師姐身子可有不舒服？”
“沒有，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嗆水而已，況且太醫已經看過了！你出去吧！”
蓮子愣了一下，低着頭出去了，還是將心中的話壓了下來。
關上門，蓮子在庭院中待了會兒，看着那開着白花的梨樹、杏樹出神……
“師姐對兩棵樹全然不同，梨樹就像她的使命，而杏樹就像凡塵雜事，何時她才能夠看看這一棵樹呢？不過，皇上送兩棵樹的寓意何在？師姐喜歡梨花，難道皇上就能推算出她也喜歡杏花？師姐確實歡喜，可為何從不過問呢？”
蓮子在庭院中待了很久，黃昏的餘光散盡，夜幕沉了下來。
雪澤在浮夢閣內潛心修鍊，她將月光冰凌第一章翻開了，趁這個好時機來學一學月光心法。
戌時左右，蓮子在醉月軒門口看見了兩隊人，她與那兩隊人的領頭人一樣驚疑。
為何他們同為太醫，卻拿着不同的葯來了醉月軒？劉禮召見的太醫難道有兩個，而且他們似乎互不知曉……
“敢問二位為何前來？”
一位年長的老者先回答：“我是奉皇上旨意給雪嬪送葯，昨個也是我給雪嬪診治，今早上的葯也是我開的，難道姑娘忘了嗎？”
蓮子笑了笑，接過老者的東西。“這怎麼會忘，只不過我家主子的葯還沒喝完，我以為張太醫會改天再來，誰知你竟這般費心勞神！”
“這是皇上的旨意，雪嬪的身子是關鍵，我可不敢怠慢！”老者說罷，看了看身邊的小太醫，又特意看了看他帶的葯和藥方。“柳太醫，你這是什麼葯？雪嬪落水受寒、心律不齊，你怎麼開些治療眼疾、豁達明朗的葯？難道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蓮子一愣，驚訝地看着柳太醫，只見他唯唯諾諾不敢直言，卻又想起在祭祀台見過此人。
“我…我也是……”柳太醫對蓮子比了個手勢，低聲說：“我也是請來的！”
蓮子遲疑了一下，恍然大悟，笑道：“柳太醫，勞煩你了，這葯是我家主子特意吩咐，沒想到讓你這般費心拿來！不過…我家主子已經睡下了，二位的葯先讓我代為收下，診脈之事再議，恐怕二位要白跑一趟了！”
“姑娘收下就好！”柳太醫給了葯，轉身離去，一副不願沾惹是非的樣子。
蓮子對疑惑的張太醫笑了笑，解釋道：“此葯是我家主子為他人所求，不敢勞煩皇上欽點之人，只要讓蓮子去請柳太醫開一副葯，誰知他也這般神速！想來我家主子的姨娘收了太醫院的葯就會藥到病除，這倒是比江湖的郎中好了許多。不過，拿着宮中的葯送予宮外之人是違反宮規之事，我們這樣也實屬無奈，不知張太醫……”
“哦，此事無妨！無妨！”張太醫豁達地笑了笑，“良藥本就該用於治病救人，宮外宮內有何分別？天下眾人平等，這葯贈了便是贈了！既然用藥之人是雪嬪姨娘，那我還想提點一二，此葯雖然平和溫良卻要注意時間和分量，一日之內服用一次、一次不逾過葯碗一半；外敷之時切不可入眼，亦不能超過一刻……希望雪嬪及其親屬早日康復！”
“多謝張太醫！”蓮子回之一笑，目送一行人遠去。
張太醫帶着幾個侍者，而柳太醫卻是一人，想來背後有些原因。
“為何柳太醫要送這些葯？難道是大祭司的意思？那師姐是患了眼疾嗎？為何我看不出來，難不成是故意瞞我？”
夜深了，浮夢閣里還閃着點點銀光，蓮子知道雪澤還在修鍊法術。看了看兩碗葯，蓮子的心中又是一陣忐忑、困惑，雪澤到底得了什麼病？
“師姐，葯好了，你先喝葯吧！”
未幾，門開了，雪澤淡然地走到桌邊，等着蓮子將兩碗葯放下。
“為何有兩碗？”雪澤明知故問，想要探探蓮子知曉與否。
“我也不知道，張太醫和柳太醫都來了，我怕有人多疑就迅速地打發他們走了！師姐，你若是身子有恙就喝些，畢竟入水以後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想來這水中還是有些不明之物！”
雪澤輕輕點了點頭，擇了一碗喝了兩口。“既然都是太醫，想來開的方子不會差太遠，喝一碗就好了！你端走吧！”
“師姐，你還要練功？”蓮子一動不動地看着雪澤，心中滿是疑惑：師姐明明懂些藥理，為何要瞞着我說兩碗葯一樣？水中的事，她只勸我事事小心，卻不肯說出實情，難道是故意隱瞞？
“嗯！”雪澤背過身去，走了兩步突然感覺背後有異，她驚惶地轉過身盯着蓮子。“你幹什麼？”
蓮子並沒有收手，直接與雪澤打了起來。她用的紅蓮招數毫無保留，雪澤若不施法根本無法抵抗，可雪澤若是施法就會成為冰火相剋之勢。
“師姐，你別裝了！”
雪澤退到一側，收了法術之身，隱去身上所有光芒。“蓮子，住手！”
“師姐！”蓮子跑過來，獃獃地看着虛弱的雪澤，她回歸凡人之軀的樣子病態十足、毫無氣力。
這一刻，蓮子才知道雪澤在掩飾什麼，不禁感到心痛不已、慚愧難忍。“師姐，你是不是看不見了？”
“看得見！”雪澤眨了眨眼睛，走了兩步。“眼前的東西只是沒了色彩和形狀，大致還是能分清！”
“師姐！”蓮子哭了出來，不知如何是好，連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
雪澤知道蓮子難受，輕輕地拉住她。“沒關係，只是凡人之軀看不清，吃些葯就會好！只要我本尊無恙，誰也奈何不了我！剛剛我是不能施法與你對抗，否則哪有你欺負我的份？”
“可是…可是你在凡塵不就要用這副軀體嗎？你又不能時刻施法護體，這可怎麼辦？水中一定有秘密，我去看看，我一定要找到治癒的辦法！”
雪澤拉住蓮子，笑道：“別去了，我已經知道了！那是一種奇怪的毒，散在水中能刺激眼睛、皮膚，我只是不巧挨着了那些散落的藥粉。幸好，劉禮沒事，否則這皇宮中的流言就不會單傳我一個人了！”
“那到底是誰？可有醫治的方法？這葯是大祭司讓柳太醫送來的吧？”
“你這般激動作甚，我又不是徹底瞎了！這葯管用，不過三五天的功夫就可恢復，你大可放心！”雪澤雲淡風輕地笑笑，“其實這樣更利於我修鍊，倒是件好事！外面的人也說我失足落入水中，又是一個紅顏薄命之相，其他人也會暫時放鬆對醉月軒的監視！總之，我有事才是安全的，沒事才可怕呢！”
“師姐，你想得這般輕鬆，我都不知該如何說你了！雖然凡人之軀不是多麼重要，卻也是你的身體，你怎麼能這般不愛惜自己？再者，別人又不知道，你施法將自己調和好能怎麼樣呢？為何非要吃藥，還需要三五天！施法不就是一刻的功夫嗎？或者…或者吃雪蓮也好啊，這毒難道天山聖物還解不了？”
雪澤淡淡一笑，“你還是那般毛躁！若是我能將自己治好，何必大費周章？又何必來隱瞞你們？我讓你事事小心，正是因為此處有高人在暗處！你與風行、高海的設計能輕易被掌控，又算得好時間，想必是個聰穎之人，你莫要再冒冒失失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落雪天》，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