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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像風吹過湖面,連痕迹都不曾留下,風暫時記得此事,湖銘記那種感覺。

心中的情緒宛如琴弦一邊,剛剛被撥動出迷人的香曲,卻一秒後被人死死壓住,再沒有了唯美之調,只剩下一瞬的美好回憶和經久不散的沉寂。

最終,兩個人都平復了心情,一如既往地正常交流,或許這種平穩才最適合她們。

不談感情,也談不了感情。

醫治好劉禮,雪澤應邀為青苓診治。

侯王和風行候在外面,雪澤帶着蓮子走到閨閣之中。任由青苓何其冷漠,雪澤和蓮子都按部就班、不曾退卻。

素玉閣的花香淡雅,這是雪澤帶來的玉簪花。嫩青色的葉子,潤滑滴水,白玉色的花朵,清香怡人。

這個地方的玉簪沒有凋謝,還剩下最後一點生命活力,讓人不禁產生些憐惜哀嘆的情感。

青苓感受到了這兩位女醫師的特別,也自嘆比不過她們那般清寒冷漠,只好先認輸。她轉過頭,看了看兩人,再看向花瓶。“九月哪來的玉簪?”

雪澤和蓮子穿着醫者服飾,皆帶着面紗,一身行頭儘可能模仿醫師葯女。聽到青苓的提問,兩人絲毫不怯不愣,雪澤為青苓把脈,而蓮子只是悠然地回道:“這是玉簪花最後一代,我們見它孤獨便采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化為香泥了!”

青苓又看了看玉簪,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在髮絲里。“這花,還與我有些相似呢!”

“如何相似?”蓮子笑了笑,輕嘆道:“玉簪仙去的步調無人挽留,亦無法挽留。但是小姐的病情倒不是藥石無醫,你大可以放心!”

青苓笑了笑,略帶悲苦地回道:“治好了又能如何?遲早還會如此,對我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雪澤取下手帕,從腰間取下一個小瓶子。“小姐的病在心裡,還需要特殊藥材,先吃了這顆寧心丸吧!”

青苓扭頭一看,盯着雪澤手上的藥瓶問道:“我怎麼沒有聽過這等東西?”

蓮子傲嬌地笑笑,對青苓說:“我家姑娘是治病做葯的高手,尤其擅長心病。這忘情水、安神香、寧心丸等等,都是我們的獨門絕活。如果小姐是為情所困或者是傷感舊事,大可說明,吃下一顆,保證心情順暢、忘卻煩憂!”

青苓往裡面挪了挪,不敢直視兩人,低聲回道:“我不需要這些!還請二位看完風寒就走吧!放心,我不會污你們名聲,也請你們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小姐似乎不願意醫治好心病,難道這隱約不散的苦痛很好受嗎?”雪澤悠然問了句,仍舊收拾着藥包。

“一看姑娘就不明白情愛的滋味,即使萬般難受也不會放棄絲毫。我甘願記得一切,我甘願生生世世難受,我也不要忘卻過去!”青苓誠懇地看着雪澤,“真的,你們不要給我開藥方,也不要讓我醫治好心病!”

雪澤笑而不語,蓮子接話道:“小姐,你也是大家閨秀、資深才女,為何不知道醫者仁心?若是我們散去,你還是這般樣子,讓我們如何安心?這給葯也不對,不治也不對,到底該如何是好?”

“此事只關風月,不關其他。縱使二位有心救我於苦難,這千般萬般錯綜事情都是阻礙,還請你們不要為我費心了!”

青苓流了幾滴眼淚,繼續說道:“若是二位怕名聲受損,我大可安穩幾日,等你們遠去再回歸本性。”

雪澤看了一眼蓮子,命她拿葯過來,然後再對青苓說道:“話里話外,我已經明白,小姐是為情所困。監禁侯王府,應該是要你婚姻不由自己,莫非你中意的人不被尊長喜歡?如今,你以病拖延,難道是為了推脫婚事?”

青苓愣了愣,驚訝地看着雪澤,宛如看到了知己一般,瞬時心情舒暢、喜悅不已。有人懂,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姑娘醫治心病久矣,對這等情事也知曉得通透,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姑娘的猜測皆是正確,我也是念在你我同為女兒身才透露一些,不過這一切說得再明了也無濟於事。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皆不自由,而我的意中人也與我千差萬別,今生今世恐怕無緣無分。所以,這心病還是別治了,讓我留些慰藉也好!”

“這不順暢、不自由就令你退卻了嗎?”蓮子有些許難受,不滿地說道:“既然你們相愛,就該努力地破除萬難,怎麼能被一些阻礙打倒?若是沒有嘗試,又怎知跨不過那些溝壑?難道這甘願認命就比那相守白頭好受?”

青苓瞪大了眼睛,驚疑地看着蓮子,說不出話來。

雪澤見此,將蓮子拉了過來。“小姐見諒,是我們唐突了!”

青苓搖搖頭,眼頰滾落兩顆熱珠。“不,挺好的!她說得對,只是”

蓮子輕哼一聲,念叨了一句:“明知該怎麼做,卻還這般折磨自己,真是幼稚!”

“小姐恕罪,我家婢子是這個脾性!”雪澤笑了笑,命蓮子拿東西到屏風後等待。“如果小姐真的甘願屈服命運、背離真情,那我們也無話可說、無從勸服,一切皆由主事人自己決定,我們旁人也只能建議。今日,我們相見於此,贈下藥方,可治好風寒。至於其他,皆由小姐自己定奪!”

說罷,雪澤起身收拾東西,把要件交予整理好。

正要離開,青苓帶着不舍與哀愁喚了一聲:“兩位請留步!”

雪澤和蓮子互看一眼,驚喜而期待地轉身過去。“小姐要說何事?”

青苓嘆了口氣,緩慢地回道:“兩位的肺腑之言,我會銘記一生。若是我不是侯王獨女,意中人也不是他域之人,我一定會努力追求、得嘗心愿。如今,我不能只顧私人感情,因此一身不由己,浪費二位的真情切意,在此以表歉意!”

蓮子正要說話,被雪澤攔了下來。這種情況,也在雪澤的意料之中。

“小姐的心思我們明白了,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既然身不由己、情不所願,那就好好養着身子,再做打算!”

“多謝姑娘!不瞞你說,其實我原本打算以病軀嫁人,不傷他人,不毀大局,還能不污身子。可是,這嫁過去就亡故或和離,未免令侯王名聲受損,我只能治好病。”

“這?”雪澤一驚,不免佩服青苓的大義與明理。

“請二位將藥方給我吧!”青苓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或許我不該有獨特思想,女子婚配豈能全由自己做主?為了報恩,為了這個身份,我也得好好嫁人!”

蓮子猶豫不決,不懂緣由。雪澤輕嘆一聲,對蓮子說:“既然小姐決定了,那就將藥方給她!”

青苓顫抖地接過藥方和藥草,嘆了口氣。“我會安心養病,請二位放心!即使我不能嫁給心愛之人,希望你二位的感情美滿幸福,就此別過!”

雪澤微微一笑,“小姐果真大方得體、善良正直,希望你能夠治好一切病痛、不再傷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