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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閣很寬敞,禾雨尋聲才將兩人找到,卻也錯愕地愣在那一瞬。

此處的精心設計、唯美氣氛都讓禾雨心生妒意,劉禮遲遲不肯出來也使得她滿心不悅,卻沒想到所有感情加在一起都抵不過此刻的心情。

“她們…果真……”

禾雨有些後悔,為何要不由分說地跑過來?為何非要不聽勸說地衝進來?

帷帳三層分設,輕薄寬大,將禾雨面前的路攔住,她也就站在這裡不知所措。

隔着幾簾輕紗,透過水晶珠簾,禾雨還是看見床簾之內的大致場景。

一床,兩人。

有些事情,一看即懂,一觸即明。禾雨感覺自己的心受了寒氣、肺腑有火,冰火交互爆炸,心中凄涼涼,腦海空蕩蕩,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手上的東西散落到地上發出一陣響聲,在這微妙的氣氛中突兀地出現。

“為什麼?”

禾雨紅了眼睛,五官痛得毫無知覺,蓮子這才跑進來將禾雨拉出去。

“西海貴人,請你再等些時候吧!”蓮子對禾雨說著,又低頭靜默地將她的藥箱拾起。“西海貴人,請!”

禾雨抹去眼角的淚水,閉着眼轉身而去,四肢已經沒有了感覺。禾雨只是知道往外走,大腦卻支配不了身軀,走了兩步就撞到了柜子上。

一聲撞擊感,一陣破碎聲。禾雨不小心將柜子上的花瓶碰倒在地,立即碎成一地,宛如禾雨的心一樣。

“奴婢等會兒收拾,我們先出去吧!”蓮子拉住禾雨的手,壓低了聲音說著,生怕打擾到屋內的兩人。

禾雨點點頭,很想將目光灑到裡面去,但是卻像怕火燒、刀割一樣縮了回來。

那場景,還能多看嗎?

正要離開,兩人突然聽到劉禮說話:既然來了,就先別走!

“是!”

蓮子看了看禾雨,將藥箱放在一邊,低頭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片。

劉禮穿鞋的聲音響起,隨即就有了走路的聲音。

“蓮子,過來!”

蓮子愣了愣,緊張地將路上的碎片收拾了然後低頭走了過去。

禾雨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感覺心中的情緒已經慢慢地將她吞噬了,屋內的對話也一句句地打擊着她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心……

“皇上,有何吩咐?”

“小聲點,你家主子剛睡下!外面局勢如何了?”

“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

“哦,對!你一直守在門口,我差點忘了!”

禾雨深吸了一口氣,擦乾眼淚走了進去。“皇上,我知道外面的事情!”

劉禮看了看蓮子,給她使了個眼色。“既然如此,那就進來說話!”

蓮子一一掀開帘子,同劉禮一起走到另一面的窗前。禾雨也跟了過來,看着劉禮慵懶地穿衣服,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不是知道外面的情況嗎?怎麼不說?”

禾雨一怔,低聲回道:“皇上,太后在醉月軒找到了很多證據,現在正要發落歌笑王子。公主將我帶來時,太后讓我傳喚蓮子一起過去!”

“為何傳喚蓮子?”

“太后說此事跟醉月軒脫不了干係,還說蓮子故意將送花的宮女攔在門口,這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趁着蓮子和劉禮錯愕之際,禾雨看了看帘子中安睡着的雪嬪,低聲補充道:“太后還說,讓皇上帶着雪嬪一起,她說此事關乎皇家顏面,不可以放任你維護寵溺雪嬪!”

“呵呵,竟然如此可笑?”劉禮清冷地笑了笑,心中早已怒火叢生:樹欲靜而風不止,我看着權位不奪不行了!我一再退讓不過是為了恩情和和平,卻不成想能夠助長威風、增加狠心。目光已經放到了雪澤身上,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蓮子看着劉禮發怒,趕緊跪了下來,也學起宮女的那些惶恐模樣。“皇上,既然太后要傳召奴婢,那奴婢定然會當面澄清真相。雪嬪現在虛弱,還請皇上讓她安心靜養!”

“這是自然!”劉禮轉身看了看禾雨,“雪嬪剛剛緩和,此時已經睡下了,還望你動作輕些,不要弄醒了她!既然你說還需要針灸和葯浴,那就先診脈開藥吧!針灸很疼,等她醒來再做!”

禾雨點點頭,低頭回道:“皇上放心,雪嬪不會出事的!”

劉禮隨意答了一句,帶着蓮子走了出去,看着門外站着的涼華說了句:“外面有我,你放心!你進去看着禾雨,不要讓她亂來!”

涼華點點頭,立即走了進去。

禾雨還在窗前嘆氣,見到涼華來了,心中升起一種悲涼來:我們還真是像,你一難受傷心,我就會遇到失意的事情!不過,你比我幸福,從小就有萬千人的寵愛,現在還有心上人的回應,而我卻……

“西海貴人,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雪嬪生了大病?”

禾雨搖搖頭,拿着藥箱走到裡面去。“我還沒有診脈,還不清楚她的身體情況呢!”

涼華看着此處的場面有些尷尬,但還是跟了過來,她也覺得禾雨似乎跟太后走得有些近。禾雨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涼華的目光之中,她絲毫顧不得去看床上的女子,也絲毫沒有瞧見禾雨看雪澤的眼神。

“如何?”涼華好奇地看了看禾雨,將出神的她喚醒。“你為何這般表情,難道雪嬪——”

“沒…沒有!”禾雨收了手,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很是驚疑:她的脈象倒是清奇,雖然有藥物痕迹,卻解得很快、殘留較少,難道她們真的?即便如此,她的體質也太好了些。難道是因為她服用過絕情藥物?可是,她至於這樣嗎?

禾雨想了想,打開了藥箱,取出一排銀針。

“且慢!”涼華驚了驚,趕緊阻止。“雪嬪還在安睡,你怎麼能現在針灸?”

“公主,你莫不是不信我的醫術?我自幼苦練針灸,尋常穴位不會出血亦不會難受!我的銀針扎入,絲毫感覺都沒有。公主若是不信,大可試試!”

涼華奇怪地看着禾雨,疑惑地問:“你怎麼能這樣?明明與我們為善,卻要去幫助母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雪嬪是皇兄最心疼的人,你對她怎麼時刻冷淡?我還以為你真心幫我才與我交往,卻沒想到你……”

“公主多慮了,我只是想早些治好雪嬪罷了!”

禾雨的臉色變了又變,對這涼華是又氣又惱。她對任何人都可以冷漠無情,卻唯獨對涼華下不了狠心,連拒絕和漠視都難以做到。

“雪嬪是此案關鍵,若是她醒了,不就可以知道很多真相了嗎?太后此番可謂處心積慮,我看皇上和大皇子難以對付。你若是想保歌笑,那就得多思多慮!”

涼華愣了愣,疑惑之間禾雨已經將針扎進了雪澤的肌膚之中。幾針下去,雪澤微微有些難受,禾雨再度把了脈,這才一一收了東西。

“原來,她真的服用了絕情藥物,此事皇上應該不知道吧?呵呵,若是沒有今天一局,你是否還抗拒着皇上呢?若沒有藥物催化,皇上也不能如此……不過既然你不喜歡皇上,那就一定覺得此事恥辱,不如我就幫幫你?”

禾雨滿意地笑了笑,將銀針摸了又摸,在火苗上燒了燒。“公主,你真的相信雪嬪和歌笑王子嗎?”

“當然了!”涼華坦然回道,卻發現禾雨的笑容十分奇怪。“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這就幫你喚醒雪嬪。她體內的毒沒有多少了,大可告知事情真相!”

涼華有些難堪,糾結不定。“要不等等吧!雪嬪畢竟是女子,這…剛剛經歷那些,肯定會很累,不如讓她休息休息吧!”

禾雨的怒火頓時上了心頭,她沒等銀針變冷就扎了過去。腦海里全是雪嬪和皇上翻雲覆雨的場面,禾雨惱怒氣憤得無法收拾,一針比一針用力。

雪澤咳了一聲,瞪着眼睛驚恐地看着禾雨。“你…你這是?”

禾雨的施針戛然而止,但是情緒卻沒來得及收回。

涼華看見雪澤醒了,立馬將禾雨的藥箱移開,然後坐了過來。“皇嫂,你沒事吧?”

“沒…沒事!”雪澤自己拔了那幾根針,略微不滿地遞給神色複雜的禾雨,心中亦是無法寧靜:看她的樣子,定是對我恨之入骨,這世間的女子對待情愛都這般瘋狂嗎?看來,她對皇上倒是真心實意,只是心狠了些。此前的事情,她也沒少參與,看來這宮亂也有她的一份力量!

“雪嬪恕罪!”禾雨裝作謙卑可憐模樣,低頭說道:“剛剛禾雨擔憂外面的局勢,思慮頗多,沒能聚精會神、專心診治,害得雪嬪受驚受苦,實在是罪不可恕!”

涼華看着禾雨,尷尬地說道:“皇嫂,此事我也有錯!皇兄讓我守護你安睡,卻…這一切都怪我們太過心急,一擔心就亂了陣腳,還希望皇嫂不要生氣!”

雪澤溫柔地笑了笑,緩緩地說道:“無妨,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思!只是,你為何要將我喚為皇嫂?這可不符合規矩!”

禾雨點點頭,小聲附議:“皇嫂是公主對皇后的稱呼,如今倒是早了些!”

“宮中誰人都知道,你是皇兄唯一在意的人,恐怕這一生只有你能入他的眼。這皇后之位只是虛名,而且遲早是你的,我只是提醒喊了罷了!”涼華拉着雪澤的手笑了笑,見她並沒有再抵觸,便小聲問道:“皇嫂,你可不可以說說花影閣的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