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我們在會議室里簡單的交流了一會，大家就把事情拍板了，等大家散了之後，蒼哥對我笑了笑：“走吧！”

我看了看蒼哥：“去哪啊？”

“你大哥不是下指示了么，最近你就跟我混了，所以我的話對於你來說，基本上就是聖旨，哪怕我上廁所沒紙了，你都得屁顛屁顛的給我送去，懂么！”蒼哥逗了我一句。

“哎呀，你別跟我鬧，我煩着呢。”聽完蒼哥的話，我擺手回絕了一句：“沒什麼事，我就回去睡覺了，然後等晚上想辦法去看毛毛一眼。”

蒼哥聽完我的話，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把嘴裡叼着的煙塞進了我嘴裡：“怎麼，那個毛毛的死，就讓你這麼無法釋懷啊？”

“這種事換成你，你能坦然接受嗎？”我嘬了口煙，心裡感覺很不是滋味：“我已經出來混了這麼多年了，自問也算看過一些生死，雖然談不上生死看淡的境界，可是很多事情也都能接受了，當初我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得做好承擔一切惡果的準備，說實話，我現在都已經不怕死了，可是毛毛不行啊，當初在m古國的時候，毛毛為了救我，伸手擋住了二樊的槍口，被一槍打成了殘疾，因為這件事，我欠了他很大的一個人情，但是並沒有多少愧疚，因為毛毛當時也在社會上飄着，所以生死有命，那個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所以死了、殘了，也都是命，毛毛出來混，就得為自己的選擇買單，是這次不一樣啊，現在毛毛已經退出江湖了，他已經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卻好端端的替我抵了一條命，他上次為了救我，落下了殘疾，我能報答他，可是他現在已經死了，你說，這個情分，我該怎麼還？”

“還能怎麼還，毛毛已經替你死了，那你只能替他好好活下去了唄！”蒼哥看見我頹然的樣子，伸出手在我頭上使勁呼啦了一下，隨後摟着我的肩膀就向電梯那邊走去：“走了！”

“去哪啊？”我看着行進的方向，側頭開口。

蒼哥笑了笑：“既然毛毛的死讓你這麼難以釋懷，咱們就去找到幕後真兇，幫他把仇報了，這樣的話，毛毛雖然不能死而復生，但是最起碼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了！”

“兇手？你有辦法找到真兇嗎？”聽完蒼哥的話，我一下提高了音量。

“有些事情，努力了不一定會有結果，但是你如果回房間睡覺，兇手肯定不會來盛東公司自投羅網的，不是么。”蒼哥微微一笑，隨後帶着小番、希佑和大.麻雀我們一起，一起乘電梯向樓下趕去。

我們一行人下樓之後，大家一起坐進了一台商務車中，蒼哥親自開車，也沒說去哪，很快離開了地下停車場，我坐在副駕駛，看蒼哥的樣子，也不像是在到處亂轉，所以他沒說去哪，我也就沒多問。

很快，蒼哥就驅車來到了西城區一帶，我向外看了看，對這個地方不陌生，我們這個地方位於西城區，屬於城鄉結合部，當年我們剛跟翟應林起衝突的時候，為了找到用高L貸引東哥入局的二瞎子，就曾經來過這個地方，在他表哥的食品加工廠抓過他，不過我雖然知道這個地方，但是卻從來都沒具體在這邊轉悠過，所以對裡面倒是不怎麼熟悉，只是聽史一剛說這一片的黑加工廠和小作坊什麼的挺多的，而且在這一帶居住的人，也很少有本地的，大多都是外地來的務工者，和一些混不下去的人，屬於一個比較雜亂的地帶。

我順着車窗看清外面的街景之後，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蒼哥：“你不是說要查找梁旭光背後的人，那個人怎麼可能會住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地方？”

“現在梁旭光死咬着說他不認識那個慫恿他去ànshā你的人，現在連當事人都咬死了不吐口，咱們只能從其他的方向去查了。”蒼哥說話間，已經把車停在了住宅區外面，用下巴指了一下前面的幾排房子：“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這些房子？”聽見蒼哥的話，我向前方看了看，在我們前面，也是一片普普通通的住宅區，看起來跟其他地方無異，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這邊的幾排房子，跟邊上的其他房子相比，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有不少人家的窗戶連玻璃都沒有，都是用塑料布或者木板擋着，有的乾脆就沒有玻璃，裡面只擋了一個破帘子，還在隨着風微微擺動。

“對，我讓你看的就是這些房子。”蒼哥笑了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聽完蒼哥的話，我搖了搖頭。

“這裡，住的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蒼哥話音落，想了想又微微搖頭：“不，或者說，他們連最底層都不是，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一群人形的動物。”

“這裡的人，全是癮君子吧。”聽完蒼哥的話，我終於明白了他帶我來這個地方的用意。

“沒錯，這一片房子裡面住的，全都是癮君子，在搬到這裡之前，他們有各種各樣的身份，領導、老闆、富翁、學生、丈夫、妻子、兒子、女兒……他們有很多很多的身份，但是如今他們只配得上一個詞，螻蟻！”蒼哥點燃了一支煙：“前面這一片房區，住的全都是被D品毀掉人生的人，在這個地方，每年冬天都有人被凍死，每天都有人被餓死，每分每秒都有人可能因為吸D過量而死掉，裡面的這些人，為了賺取毒資，什麼事都干，在這個地方，你可以花幾百塊錢就僱到殺手，也可以花十塊錢就跟一個女人fāshēng關係，當然了，從這裡僱到的殺手，很可能因為長期吸D，連一塊板磚都舉不起來，這裡的女人，很可能身上同時有肝炎、艾滋、梅毒等等十幾種病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會淪落到這裡，都是有因果的。”因為心裡裝着毛毛的事，所以我對這這裡的人並沒有多少同情：“咱們在這裡，真的能找到有關梁旭光的線索嗎？”

“有些事，總得試試才知道！”蒼哥話音落伸手推開了車門，隨後希佑、小番、大.麻雀我們也都跟了下去，等大家聚齊之後，蒼哥看着我們：“都帶槍了嗎？”

“帶了！”大.麻雀他們三個齊齊應了一聲，蒼哥看了我一眼，伸手在車裡的座位下面拿出一把阻擊槍遞給了我：“這一帶住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吸D者，而且很多人的腦子都已經抽傻了，很容易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和舉動，如果有人忽然要攻擊你們，千萬別讓他們靠近，一定要毫不猶豫的開槍，因為咱們也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傳染病，所以一定要保證自身安全。”

“明白！”聽完蒼哥的話，我們紛紛把阻擊槍上膛，隨後一行réndà步流星的向前面的巷子走去，等靠近前面那片住宅區之後，我遠遠的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殺雞時候的那種腥臭味，聞起來讓人作嘔。

‘踏踏踏！’

蒼哥我們一行人走進巷子之後，蒼哥也沒有停留，徑直向巷子深處走去，我們腳下這條巷子很深，大約有十幾戶人家的樣子，而且家家都有貼近巷子的窗戶，其中有很多窗子都敞開着，我隨意掃了幾眼，裡面有不少瘦骨嶙峋的男男女女，手裡都拿着注射器，絲毫不避諱我們的目光，正在注射着D品，還有些窗子里，一些男女正在發生着關係，那些房間里的女人看見窗子外面有人路過，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在這種髒亂如同老鼠洞一般的居住環境里，裡面的人除了少數人對我們存有敵意之外，其餘réndà多目光空洞，似乎真的變成了蒼哥所說的那種動物，對他們來說，或許只有活着，已經沒有了人生。

蒼哥帶着我們穿過了這條巷子之後，四下踅摸了一眼，隨後又向旁邊的一條巷子走了進去，看見蒼哥在幾條巷子之間來回折返，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你來這邊，是為了找什麼熟人嗎？”

蒼哥搖頭：“不是，我在這種地方，沒什麼熟人。”

“既然連認識的人都沒有，你怎麼查梁旭光的消息？”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在這個地方生存的，都是一群沒有人性的動物，在他們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家人、親人和朋友，有的只是D品。”蒼哥說話間，巷子對面剛好也走過來了一個低着頭的陌生男子，看見這個人，蒼哥微微一笑，直接迎了上去：“哎！”

‘踏踏！’

前面的男子就像沒聽見蒼哥的話一樣，根本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看見這個的舉動，蒼哥把手伸進口袋裡，直接抽出了一張百元鈔票，伸手搖晃了一下。

‘嘩啦！’

前面的男子聽見鈔票晃動的聲音，就宛若聞到了血腥味道的蒼蠅一樣，瞬間抬起頭，眼神也閃出了一抹光澤，等這個男子抬頭之後，我才看清他的樣子，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但是因為長期吸D的關係，整個人瘦弱不堪，皮膚暗沉，臉上全是膿包，身上的皮膚也出現了大片的潰爛，但是雙眼的目光，始終在死死的盯着蒼哥手裡的鈔票。

“錢，我還有不少，能聊嗎？”蒼哥看清男子的眼神之後，再次發問。

“有錢，什麼都能聊！”男子聽見這話，毫不猶豫的點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