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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天命梭,賣給隱世神族只是順便賺一筆錢。這東西繼續留在現世,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少禍端來。

白霜看一眼江羽書沉穩偉岸的背影,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去密室拿天命梭的時候,天機一臉尷尬的告訴她,是自己託夢給彌芥,說彌家邪咒已解。

難怪妖藏閣出了這麼多事,白霜偶爾進密室也不見他冒出來問一下。

感情是忙着睡覺,與自己挂念的人在夢中相會。白霜倒也不生氣,還問了彌芥最近如何。天機沒想到她會關念彌芥的身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一陣,他才道:“邪咒一解,彌芥最強烈的執念就消失了。而她在江羽書和彌陌的精心照顧下,也慢慢恢復。”

“雖還不能下地行走,但活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我這顆懸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彌芥問了很多事,他都在夢中給她說了,所以江羽書才會親自到黃昏裂縫的妖藏閣來。

“只要他不提把你要回去,那他就還是我妖藏閣的座上賓。”白霜笑笑。

天機偏了偏腦袋,手裡不停翻動着一條花繩:“他約莫只是來確認一遍,這人雖恨妖怪入骨,也不喜歡驅使妖物的驅魔師,但對彌芥卻也是真心的。”

“像你一樣?”白霜狡黠一笑。

天機愣住,數息之後才連連擺手:“怎麼可能!我幫那丫頭,全是因為她和他兄長同我的交情。特別是她的兄長,那份拿起和放下的決絕,讓人難忘。”

“哦,我明白了。”白霜所有所思的開始到處翻找可以用來放天命梭的東西,嘴上卻沒閑着:“你是對她的兄長是真心愛護的。”

“你一個好好的大妖怪胡說什麼呢?那是敬佩的心情!”

天機趕緊否認,他的動作有些慌亂,以至於手上的花繩都一下子打了好些個疙瘩,亂作一團。

忽然,天機嚴肅了神色卻溫柔了眼神:“還有,就是彌家祖祖輩輩和我的交情。”

“說句實話,他們每一次需要改變帝王命運前程時要受的那種苦,每看一次我心裡都久難平靜。”天機苦笑,“這樣的聯繫,斬斷了也好。”

“你果真應該在隱世神族的身邊,而不是現世一個驅魔師家族的手中。”白霜感嘆。

天機手裡的花繩化成青煙消散,他精緻好看的臉在那方煙霧中浮出一個笑容:“承你吉言,那我會不會也算是個神仙?”

“你最多算個神器。”白霜笑,拿起天命梭,將其放在絨布上,轉身下樓。

天機不滿的皺了皺眉:“那豈不是暴殄天物?我還希望天帝能給我安排個‘司命之神’的職位呢。”

“這個嘛,你自己到時候和天帝好好商量一下不就可以了?”白霜壓低聲音,“看你有沒有本事替代真正的司命之神了。”

“……”天機挑眉,閉嘴縮回了天命梭裡面。

白霜樂呵呵算計着自己該給天帝要價多少——不過,她倒是有八jiǔchéng的把握猜測天機會成為司命之神最稱手的神器。

剛到樓梯口,她就發現了那個一直等在那裡的江羽書正盯着這邊。墨狄也端了醇香的茶水上來。

今天妖藏閣是無法開店了,得先找工匠修好門口街市上那些坑窪裂痕。

還要想辦法送點小禮物安撫一下周圍的客商,特別是對面的茶樓,那個老闆和妖藏閣互相合作,賺了不少錢。

此番他店裡面的損失也需要補償。

有他和他的茶樓,來妖藏閣買寶器的人才能安心排隊。老闆賺了錢,自然也順道留意了一些對妖藏閣不利的人和妖。

上回堇色盯妖藏閣的事,茶樓老闆可是第一時間就安排小妖告知了寒川呢。

白霜深以為在這件事情上以看戲的心態來對待的百鍊和貔貅也要背上連帶責任,就安排他們兩一個找工匠,另一個買禮物安撫客商和周圍的店。

至於不管這件事的寒川,他本就是這個性子,一心只撲在附靈上。

再者,就算他不出手,單是百鍊或者貔貅出手都能鎮住江羽書和朱顏。他兩個雖然看起來是死戰,卻也不是完全不留餘地。

貔貅和百鍊自知理虧,乖乖跑腿去了。

朱顏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生悶氣,端茶送水一事全由墨狄一個來。他甚至連做“早飯”的心思都沒有,把墨狄忙成了一隻飛速旋轉的筆。

白霜把天命梭端到江羽書面前,笑道:“江公子,你和天機說什麼我都不管。不過——”

“他現在是我妖藏閣的寶器。我們有約定的,我幫他找到辦法解除彌家邪咒。他乖乖成為妖藏閣的寶器,任我處置。你不能把天命梭帶走。”

說著,她把天命梭往江羽書的方向推了推,順手替他倒了杯茶。

江羽書倒不生氣,反倒一臉鄙視的瞥一眼天命梭,嫌棄道:“掌柜儘管放心,我這次來也只打算照我夫人的意思同他說幾句話。”

“這種晦氣之物,我才不希望它回到彌家。彌家因它受的苦已經夠多了。能送走它,我求之不得。”江羽書嘴下毫不留情。

縮在天命梭本體里的天機想看看江羽書見到天命梭會說點什麼,聽到這氣死個人的話,他猛地鑽出來,橫眉道:“有你這樣對祖傳寶物說話的忤逆後輩嗎?!”

“你現在已經不是彌家的祖傳寶物了,注意點身份。”江羽書說話果然很欠揍。

天機被他噎得差點就甩出花繩去勒住那個正在呼吸的脖子——要不是他在心裡一遍遍強調這是彌芥的夫君,早動手了。

白霜揚了揚眉,裝個沒看見。

她從墨狄手裡接過一小碟點心放在桌上,又不動聲色用妖力切下江羽書的一根頭髮握進手心:“你們慢慢說。完事了大喊一聲就行。”

“墨狄,你就在外面候着。我去看看百鍊和貔貅的事兒辦得如何了。”說著,白霜帶着墨狄退了出去。

墨狄眨眨眼,不明就裡問:“掌柜,你就不怕那術士帶着天命梭跑了?”

“怕什麼?有江羽書的頭髮絲在手,就算他拿了天命梭想跑也跑不掉。”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