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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驚寒跟弦音皆是一震,異口同聲道:“有?”

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弦音更是側首抬眸凝進秦羌的眼睛,只不過夜色太暗,看不真切。

秦羌點點頭:“嗯。”

“在哪裡?”弦音迫不及待問,“她還好嗎?”

“就在本宮的府里,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卞驚寒凝眉,以為出了什麼意外。

秦羌略一沉吟,還是沒有多說。

“二位先隨本宮去花廳稍後,本宮讓人去叫她過來。”

說完,便喚了不遠處的一個婢女,“去告訴煙護衛一聲,讓她即刻前往花廳。”

煙護衛?

卞驚寒和弦音對視了一眼。

難怪,難怪他們所有人都找不到呢,原來是隱姓埋名、喬裝改扮,住在了太子府。

他們在花廳坐了一會兒,那個去叫厲竹的婢女就來了。

見只有她一人前來,秦羌攏眉:“煙護衛呢?”

“回殿下,煙護衛房中沒有人,聽府里的人說,不久前看到她好像出府去了。”

出府?

三人皆是一怔。

竟這般不巧,他們找來,她就出府了。

“天色已晚,她出府做什麼?”卞驚寒問,“也不知幾時能回來?”

秦羌微微低斂了眉眼,沒做聲。

他心裡知道,她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

畢竟她來太子府的目的就是為了忘情之葯,如今葯已到手,她沒必要再呆在太子府受苦受難。

心裡忽然一空,就像是驀地缺失了一塊一般,說不出來的感覺。

**

客棧的廂房裡,厲竹跟小二要了筆墨紙硯之後,就坐在燈下潑墨揮毫。

是的,她沒有回神醫府。

她不能回那裡,她不想任何人找到她。

秦羌說,食了忘情之葯之後,會忘了有關這個人的一切,那曾經為了秦羌跟皇帝達成交易的事是不是也會忘掉,那昨日再次對皇帝妥協,並被皇帝強行荼毒的事是不是也會忘記?

雖然皇帝答應過她,只要她食下忘情之葯,徹底離開秦羌,就會給她解藥。

剛剛,她甚至還打算想辦法進宮,當著皇帝的麵食下忘情之葯,讓他將解藥給她,但是,她想了想,覺得不行,不能這樣做。

以老皇帝一貫的心狠手辣和無恥到沒有底線的做事風格來看,他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

她沒服藥之前,他肯定不會給她解藥,她服了葯,忘了個中種種,甚至可能忘記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又指不定使什麼手腕對付她。

她只能靠自己。

反正一月之期還有不少時間,她要自己搞清楚是什麼毒,自己研製解藥。

所以,她要給自己留個言。

一,告訴自己不要回神醫府,那裡不安全。

二,告訴自己身上中了毒,何毒不明,只有二十三日之期,要儘快研製出解藥。

三,告訴自己午國皇帝要對她不利,一定要避他、躲他、防他。

留言寫完,她放下筆,又理了理頭緒。

似乎就這三點。

多留怕又牽扯秦羌,這三點做到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也不敢將留言亂放,恐自己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就直接攤在了桌面上,自己面前。

提壺倒了水,將那枚藥丸自瓷瓶中取出來,一手執藥丸,一手執杯盞。

秦羌,永別了。

眸色一痛,她將藥丸送入口中,猛喝一口水,仰脖咽下。

感受着那枚藥丸滑入食道,她將杯盞放下,然後就坐在那裡,筆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靜候。

過了一會兒,太陽穴突然痛了起來,突突跳着,就像是牽扯着整個頭的神經,連帶着頭也開始痛起來。

她趕緊雙手撫上太陽穴,想要通過按摩來舒緩,可是沒用,頭越來越痛,就像是有鋼刀在鉸,就想要炸開裂開了一般。

疼痛難忍,她喘息地抱住頭,大汗淋漓。

就在她想着這樣的痛要痛多久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她眼睛一閉,“嘭”的一下栽倒在桌上。

手臂帶翻了桌上的燈盞,砸落在地上,盞肚裡的燈油撒潑出來,燭火未熄,地上迅速燎燃。

而她毫無察覺,已徹底陷入昏迷。

小二敲門送水,無人應,見門未栓,就推門而入,赫然發現房中起火,且火勢不小,已燒到了桌子,而桌邊上一人趴伏不動,眼見着都要燒到頭髮了,小二大駭,趕緊將手裡的那桶水朝桌上潑過去,驚叫:“來人啊,快來人啊,起火了......”

很快就有不少人聞聲而來,打火的打火,救人的救人,其中就包括住在這個客棧里等卞驚寒和弦音的管深和薛富。

他們起先並不知是厲竹,還是薛富將人救到了屋外,準備放到走廊上讓其靠牆坐着的時候,管深認了出來:“這不是神醫府的玲瓏姑娘嗎?”

末了,又突然想起什麼,眸光一亮,欣喜激動道:“不對,是神醫,是厲神醫!”

雖然上次來午國,已得知厲神醫是女人,但是,她的真容他並沒有見過,只見過曾經去過三王府的玲瓏姑娘。

前段時間,十一王爺找皇上和皇后娘娘,問厲神醫和玲瓏姑娘的事,皇后娘娘親口告訴十一王爺,她們是一個人,厲神醫就是玲瓏姑娘,玲瓏姑娘就是厲神醫。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們一直在找她,遍尋不見,這次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親自找來午國了,此刻兩人前去太子府打聽消息了,讓他跟薛富二人就在這離太子府不遠的欣來客棧等。

沒想到竟讓他們給碰到這個女人了。

“神醫,神醫.......”管深邊喚她,邊掐她人中。

終於,厲竹幽幽醒轉,皺眉扶了扶依舊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邊,惺惺忪忪地看向管深薛富,立馬將他們兩人認了出來。

**

太子府,卞驚寒見夜色漸深,弦音又有孕在身,需要早些休息,便提出了告辭,打算明日再登門造訪。

秦羌起身,心裡多少有些失望,沒能親眼見證藥效也是遺憾。

剛準備送二人出花廳,守門的府衛又匆匆來報。

“啟稟殿下,門外有三人求見,兩人是大楚陛下的隨從,還有一人穿着煙護衛的護衛服,不過,不是煙護衛......”

三人皆渾身一震,都未等府衛說完,已齊齊出聲:“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