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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響鈴對方就接了。

“況總到底想要怎樣?”

“開門。”男人就兩字。

綿綿心裡翻了個白眼。

你讓我開,我就開,我傻啊?

“你不是說只是有話要跟我說嗎?那就手機裡面說。”

“手機裡面說不清楚。”

“怎麼會說不清楚?不是一樣的嗎?那這樣,我們面對面說,”綿綿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男人,也將自己送入他的視線,“這樣可以了吧?”

男人揚目看着她,也不說可以,也不說不行,突然又朗聲喚了一聲:“聶臻!”

“......”

綿綿簡直要被他氣哭了。

“況總,我跟你說,我真的不是你說的什麼綿綿,從小到大,我連叫綿綿的朋友都沒有,關於你說的拼模的時候兩根煙囪的問題,我自己也沒有印象拼的是一根還是兩根,如果是兩根,那也只能說明我看錯了圖紙,當時拼得太快,根本就沒有太仔細,你不能就因為這個,就一口咬定我是什麼綿綿對吧?”

男人黑眸迎着西斜的陽光,看着她。

無動於衷。

“開門。”

還是那兩個字。

綿綿閉眼。

尼瑪,真恨不得將手裡的手機直接砸他臉上。

“況總,做人不是這樣的,怎麼說你也是我跟慕戰的媒人對吧?你不能前腳成全我們,後腳就跑來糾纏,你這樣讓別人看到,別人會怎樣看我?如果讓我的夫家知道,我又該怎樣交代?你是故意整我、成心不讓我好過是嗎?我只是一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平凡女子,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逼我?”

聽筒里似乎傳來一聲輕嘆,又似乎沒有,綿綿不太確定。

唯一能確定的是,男人聲音明顯低了幾分。

“我沒逼你,只是想好好跟你談談。”

“你逼了,你就是在逼我,現在就是在逼我,你信不信你再這樣逼我,我就......我就......我就跳樓!”

綿綿一邊情緒激動地說著,一邊拉了邊上的一個凳子,視死如歸地站了上去。

“別以為我不敢,我可是說到做到,反正遲早要被你逼死,還不如自己結束,拉上你這個墊背的,就算你再有錢、再權勢滔天,我就不信,我一屍兩命,你能不用償。”

好一會兒沒聽到男人出聲,綿綿以為自己震懾到了對方。

剛準備再說嚴重點,對方的聲音又突然響了起來。

“你家是二樓,你窗下是綠化,以這樣的高度,以及綠化的緩衝能力來看,你跳下來,肯定死不了,最多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你,確定自己可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綿綿:“......”

雖然她也沒打算真跳,但是這是面對一個孕婦要跳樓,該說的話嗎?

還是人話嗎?

到底想要怎樣?到底要怎樣?

不行了,再糾纏下去,她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這個男人給氣炸了。

毅然決然地掐斷手機,她從凳子上下來。

忽然聞到一股焦味,她才意識到自己鍋里還炖着燙。

肯定都燒乾了。

連忙過去關了火,伸手就準備揭炖鍋的鍋蓋看一下,卻沒想到鍋燒乾了,鍋蓋都燙得很,燙得她手一縮,中指的指尖上立馬一層皮沒了。

或許是真的太痛了,又或許是這段時間心裡太過憋屈,還或許是被外面的那個男人逼得急了,更或許是想起自己竟然懷了自己師傅的孩子,而且這個師傅很有可能報復她,對她不利,反正,一向很少流淚的她眼淚忽然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往下掉。

門鈴又響了起來。

看來,今天不放那個男人進門,那個男人是不準備罷休了。

將手機扔在桌上,她拖着拖鞋“踏踏踏”出了廚房,去到廳里,一把打開門。

門外男人按門鈴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來,似是很意外她竟然就這樣開了。

她面無表情,看也不看他,又“咔嚓”打開舊式的防盜門,然後退至邊上,讓他進來。

男人看着她,沒有動。

“不是讓我開門嗎?我開了,兩個門都開了。”綿綿冷聲道。

男人凝着她,見她眼眶紅紅的,睫毛濕濕的,眉心微攏:“你哭了?”

“嗯。”綿綿也不否認。

“為什麼?”

“痛。”

男人眸光一斂:“哪裡痛?”

“腹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你,我就腹痛,你比葯都靈,看樣子,這個孩子遲早要流在你的手上。”

男人:“......”

“況擎野,你要是實在看我這個孩子不順眼,非要弄死他,要不你就乾脆點,乾脆叫你那個什麼金醫生給我來一把打胎葯,也省得你每天日理萬機,還要到我面前來晃。”

男人:“......”

“如果我冤枉了你,你並不是這樣的,那就請你暫時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好嗎?至少在我還懷着他的這幾個月里,不要出現,就當你大慈大悲行行好了,行不行?”

男人眸色黯到了極致。

“就那麼討厭我、不想見到我?”

聲音也跟他的眸色一樣黯。

綿綿搖搖頭,“不是,不是我呀,是他。”

指了指自己肚子,又輕輕捂住,微微佝僂了下去,“或許是你們命盤相衝吧,一見你,他就不好了,我的肚子就疼。”

男人:“......”

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也不知道她有幾分真幾分假。

這樣的說辭,這樣的理由,一看就是瞎說胡謅、荒唐至極,他自然是不會信的,但是,她的臉色、她的表情,尤其是她越來越紅的眼眶,以及在眼眶邊上打轉的水花,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讓他不得不妥協。

對,妥協,並非相信,而是妥協。

“我走。”

男人說完,緩緩轉過身。

下樓。

“這十個月你都不會再來找我麻煩的對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綿綿幽幽開口問。

找麻煩?

男人垂眸彎唇。

沒做聲,沒理會,腳步不停,拾階而下。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綿綿才拉上防盜門,又“嘭”一聲關上門,身子朝門後面一靠,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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