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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雪白的劍芒閃過,謝忘道:“殿下!”

陸晚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劍尖從脖子上划過,金屬相擊錚然作響,白頭鷹手指上的刀片應聲而裂,掉落在地。

劍尖擦過皮膚,留下冰冷的觸感。

離魂劍是上好名劍,可蕭令平時疏於習武,貿然出擊全靠感覺發揮,若是稍微差那麼一點運氣,可能她就已經成為劍下亡魂了。

“謝統領,這裡交給你了。”晉王殿下完全無視陸晚的驚嚇,迅速拉過她一起向外面飛去。

劫後餘生,陸晚回過神來:“殿下這是帶我去哪?”

蕭令目視前方,一言不發。摟着她飛躍過燕雀山,山腳下有人好奇抬頭叫嚷。

“哇,快看!好俊的公子!”

“是啊,這不會是神仙吧?”

“咿,這年頭神仙都成雙成對啦?”

“胡說啥呢,那叫輕功!”

“哇,又會武功又長得俊,想嫁!”

兩人將地面上的嘰嘰喳喳聲甩在腦後,陸晚道:“殿下,你又要驚動長安城啦!”

她心下思量:“白頭鷹是誰的人?謝幼亭又是誰的人?難道他們出現就為了引自己上山送死?可既然如此,犯不着帶上修羅衛和蕭令啊。”

心情有些複雜,看來這火藥庫的事情,不止一方參與。

轉念一想,渾水摸魚的人多了,真相反而更容易露出水面也說不定。

這麼推敲起來,也算是有理有據。有人在東宮放了圖紙設計陷害太子,然後一心要和陸揚爭權的裴家自然不肯放過陸揚,可誰知陸揚那裡沒查出圖紙,卻是一個謝幼亭殺出來。然而陰差陽錯,卻讓陸晚在密室遇到了父親的仇家。

當然,最要緊的是,怎麼解決掉白頭鷹這個大難題。

兩個人剛剛出了山,忽然面前黑影一閃,公孫儀出現。

“殿下,聖上下旨由三法司提審東宮!”

蕭令原本鬆了的一口氣,瞬間就噎在了胸口。

“陸揚作為太子老師,也被關押了。”

一口腥甜的味道湧上來,蕭令苦笑一聲:“父皇,您要趕盡殺絕啊。”

接下來的事情,他就都不太清楚了。

只覺得腦子炸開的疼,有人在耳邊慌亂的呼叫,來來往往的腳步聲不斷,吵鬧得很。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蕭令睜開眼睛,望見的是王府的床幔,而陸晚趴在床邊,睡得並不安穩。

意識逐漸清醒,蕭令壓了壓胸口的不適感,皺眉叫道:“……陸晚?”

陸晚猛然驚醒,抬起頭來,見蕭令醒來,鬆了一口長氣,道:“你終於醒了啊。”

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她有些不安,像是想問什麼又不好問,最後道:“你沒事吧?”

蕭令嗯了一聲算是應她。

語調不似平日那麼冷靜,微有一些急促,御醫說是氣急攻心,大概是還未緩和,但是臉上的神情,還是如往常一樣平淡。

“嗯”完之後,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他抬眸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後就見陸晚紅了眼眶,道:“爹爹被關進了大理寺……我不知道怎麼辦。”

她看着晉王殿下古井無波的眸子,“我知道殿下在想辦法救太子,所以,也許我呆在這裡能有什麼幫得上的……”

蕭令淡淡笑了一下,本來想反駁她一句:“想要借本王的東風搭救父親就直接說,還說成了什麼幫我救太子。”

可是最終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道:“好。”

隨口應了一聲,見陸晚滿臉希翼地望着他,心知她現在心裡比自己也好受不了多少,想了想,他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

陸晚道:“在刑部大牢,你說我父親必死無疑。”

蕭令挑眉道:“我還說要救你出去。”

少女心態總是容易認真,陸晚忍不住反駁:“可是後來遇到刺客,你還是要殺我。”

蕭令無語地看着她。

陸晚拉拉他袖子,試探性地問:“當時我被刺客劫持,你有沒有那麼一丁點的想法,先救下我再說?”

晉王殿下毫不猶豫:“沒有。”

陸晚撇撇嘴道:“好嘛,我知道殿下要以大局為重,犧牲一下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理解。只是當時覺得,我死得也太冤了點……”她作悲苦狀嘆了口氣。

晉王殿下閉目不語,靠在床頭養神。

陸晚奔波半天,又是煎藥又是喂葯,疲累得不行,不一會兒便繼續趴在床沿睡了過去。

睡夢中,陸晚忽然低喃了一句:“……爹。”

她的手仍然拉着蕭令的袖子。

蕭令一怔,任她緊緊抓着自己衣袖,輕聲叫了一句:“你醒醒。”

陸晚卻像是夢魘了,趴在床沿嗚嗚咽咽:“爹……你一定要好好的……”

蕭令嘆了口氣,柔聲道:“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話,她像是送了口氣,含糊不清地哦了一聲。

蕭令靜靜地在床頭靠了一會兒,覺得氣息調整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

然而,衣袖一拉,陸晚猛地一把捉住了他手臂,喃喃道:“不準走。”

蕭令哭笑不得。

這是把他當救命稻草了?

他敲敲她的頭,喊道:“陸晚!”

一連喊了三聲,陸晚才醒來,慢慢睜開雙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愣了好一會兒,意識從混沌到清醒,才看清楚自己雙手捉着他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不肯撒手。

陸晚臉一紅,立即放開蕭令的手臂,望了望門外,道:“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蕭令無語起身,拿了外袍披上,陸晚以為自己觸了晉王殿下什麼忌諱,忙道:“你別生氣啊,我不是有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爹……”

蕭令打斷道:“我會想辦法的。”

不就是想要他幫忙救陸揚嗎?幫她的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什麼時候需要這樣小心討好了?他是個很難說話的人嗎?

晉王殿下穿戴完畢,陸晚從外面捧來一碗煎好的湯藥,遞了過去:“御醫說,連續喝上兩天,就沒事了。”

“這個老賊鷹,果真可恨!”

公孫儀與穆冉雙雙進來,兩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白頭鷹都說什麼了?”陸晚很是心急。

“他一口咬定這一切都是太子和陸大人指使的。”穆冉苦着一張臉,“怕只怕聖上信了賊鷹的構諂之詞……一怒之下……”

陸晚道:“他這麼恨我爹嗎?”

公孫儀冷笑:“自古文人相輕,你爹當年害得他夫人慘死金殿,你說呢?”

陸晚道:“我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