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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郡主和殿下玩的開心,小女先行告退。”陸晚轉身就走。

裴嘉月得了個上風,索性一把扣住蕭令手指,向身後眾人笑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快退下吧!”

蕭令有些頭疼。

聽說過有人炫富,叫了一堆人來圍觀價值連城的珊瑚樹。

敢情這裴郡主,把他當做那株珊瑚了?

晉王殿下是何等心思玲瓏,瞥見少女們看向裴嘉月眼裡毫不掩飾的敵意,微微一笑,替她打了個圓場:“評選馬上開始,姑娘們請回去準備節目罷。本王還想好好欣賞一番佳人風采呢。”

確認晉王殿下不會被裴郡主帶走游湖,滿眼敵意的少女們這才轉怒為喜,各自退下。

春日和煦,裴府里熱鬧非凡,寬闊的庭院中設置了桌椅酒席,美酒佳釀無數,京城的貴女們人比花嬌,都在興高采烈地議論今天的節目。

蕭令坐在左側首席,溫潤如玉。對一些前來套近乎的年輕公子並無架子,反而客氣地寒暄了幾句,對那些心懷愛慕的嬌俏少女也收斂了冷淡,微微點頭報以笑容。

接過裴嘉月遞上的酒,他的眼神不留痕迹地看向前方花樹之下。

楚王蕭肅一身暗紅色錦袍,衣袍上金線暗綉竹葉花紋,微風吹拂,衣袖翻飛,爽朗清舉又帶着幾分大將威嚴,當真配得上麒麟少年四字評價。

皇帝三個兒子,上天似乎早就安排好,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太子,所有的風流都給了蕭令,而所有的威儀都給了蕭肅。

而楚王蕭肅和晉王簫令,同樣都是話比較少,但蕭肅明顯就無趣很多。

他坐在花樹之下,端着一張英氣勃發的臉,任憑誰上去套近乎,他都是一言不發,回一個字算是看你順眼,回兩個字絕不可能。

哪怕是裴嘉月這樣愛熱鬧的個性,也不想去他面前討無趣。

然而,陸晚坐在他對面,兩個人正相談甚歡。

楚王時不時地露出笑意,甚至順手給她夾菜倒酒。

蕭令這麼一瞧,莫名就有一種不悅湧上眉梢。

周子云和陸晚親近,那人家是青梅竹馬,他沒得說。

可楚王蕭肅見過陸晚幾回?什麼時候他就熟到了把酒言歡的份上?

他冷哼了一聲。

裴嘉月嘟起嘴:“怎麼啦?我剛剛說錯話了?”

蕭令一笑,伸手夾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漫不經心道:“你說,女人最想要什麼?”

“榮華富貴?”

花樹之下,楚王一臉疑惑地說出這四個字,見陸晚笑而不語,便又歪頭認真想了想,“寵愛?”

少年一戰成名的人,似乎都有些傲氣和鋒芒。前者如公孫儀,後者如楚王蕭肅。他本來是個十分討厭閑談的人,作為手握西涼十萬大軍,哦不,加上收編的神威軍,應該快二十萬,指揮千軍萬馬的少年將軍,自然是惜言如金。

可面前這人卻讓他覺得閑談也很有意思。

別人都帶着目的性和他套近乎,而她卻只會聊一些奇怪又有趣的話題。

陸晚對着那雙墨玉一般乾淨的眸子搖搖頭:“不對,殿下再想想!”

蕭肅撓撓頭:“猜不着。”

陸晚笑眼看他。

惜字如金的楚王殿下抿抿嘴角:“你想要什麼,我送你。”

“不,你送不了。”陸晚笑着搖搖頭,伸手剝了一個桔子,把上面細細的脈絡摘除乾淨,這才遞給楚王,“小時候父親講過一個故事。殿下要不要聽聽?”

“你說。”

陸晚正待說話,不經意地一抬眼,正巧撞見一道清冷目光。

四目相接,陸晚朝那人微微一笑。

表情一僵,蕭令冷冷掃了一眼她和楚王,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

“他怎麼了?”

“不知道,也許是病了吧……”

“病了吧”三個字還沒吐出來,周圍突然一陣騷動。

絲竹之音響起,眾人紛紛鼓掌讚歎,齊齊看向前方。

庭院盡頭,一位美人踩着紅色織錦地毯款款而來。

“哇!開始了開始了!”

“那不是兵部尚書楊大人的嫡女嗎?怎麼也來參加紅顏評了?”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看看那身姿,一看就是練過的!嘖嘖,聽說她要表演的是舞劍哦。”

與別的女人一身綾羅綢緞不同,她身穿鎧甲,墨發高束,赤紅的披風往肩上一系,真的是英姿颯爽氣度無雙。

“這楊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不愛紅裝愛武裝。倒也別緻。”席間有青年公子讚歎。

陸晚深以為然。

這楊秀她見過一次,在鴻鵠書院那次,難怪敢和裴嘉月互不相讓,原來也是個有武功底子的。

只是,任它奼紫嫣紅開遍,都付與東風流水。不論是自己想要嫁入皇宮也好,還是家族利益驅使也罷,都很難輕易達成所願。

一身戎裝的楊秀穿越過重重賓客席位,踏上高台,抽出銀色長劍,把台下參與宴會的世家公子們看得雙眼發直,拍手喝彩不已。

她深深一福,然後目光有意無意掃向台下。

晉王殿下握着酒盞,也正淡淡地望着台上。

四目相撞,蕭令點頭,示以微笑。

英姿颯爽的少女雙頰緋紅,一雙眼裡泛着盈盈秋水,動人極了。

酒至半酣,宴會進行到一半,有個人影在席間一晃,低聲對陸晚道了一句:“姑娘,您的簪子掉了。”

陸晚沒動,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和楚王聊天吃菜。等那人徹底消失在院中,蕭令也和裴嘉月一前一後起身,她才放下筷子,捂着肚子微一皺眉,就跟楚王告別了朝後院走。

裴府很大,戒備又森嚴,加上長公主有一支親兵護衛,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然而今日適逢紅顏盛宴,所有的護衛都集中到了前院,後院除了一些侍女老僕,基本上沒有守衛。

於是,她裝作迷了路,按照蕭令事先交代好的路線,七拐八拐繞進了假山之中。

果然,蕭令和裴嘉月正在假山之上的亭子里。

看了看四周,並無旁人,陸晚輕提裙角,很是小心地從假山那邊爬了上去。

小心扒開山石之間的雜草,透過假山縫隙,看見蕭令面對着假山,手上拿着一隻鑰匙,漫不經心道:“這就是你們府上最秘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