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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個男寵,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裴太后伸手將一支牡丹斜插入鬢,睨了長公主一眼:“當年你的公主府上不也有?”

“可是太后娘娘,他……”

“他怎麼了?好看就行了。”低頭在無憂的唇上一吻,裴太后笑得頭上花枝搖曳,“少年人嘛,誰不喜歡?尤其是像他這樣長相的少年。”

長公主平時那樣囂張跋扈的一個人,此刻捂着嘴愣愣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陸丫頭。”裴太后向陸晚招了招手,“來,告訴本宮,無憂這樣的,你喜不喜歡?”

剎那間,整個大殿內的內外婦都有些興奮了,喜滋滋地等待看好戲。

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妙了!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寵,忽然之間,陸晚隱隱覺得,今天,又將是九死一生的一天……

到了裴太后這樣的地位,養幾個男寵不是什麼怪事,而當今皇帝似乎也極為忌憚裴家,即使太后這種行為可以說得上是禍亂宮闈傷風敗俗,但是只要皇帝不說什麼,就沒人敢有微詞。

可是眼前這個少年,皮膚白皙,容貌俊美,尤其是那長眉鳳目,像極了一個人……晉王蕭令。

像裴太后這種天生的野心家,上位者,像是那種沉迷男色的女人嗎?

不太可能。

所以太后召集了這麼多內外命婦,堂而皇之地調戲男寵,就是為了讓大家看看她的老年生活有多麼幸福嗎?

必然不是。

那太后此舉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挑釁皇帝。

皇帝性情內斂,是個能忍的,一般的小事基本上顧全大局就算了。

可這樣一個長相酷似晉王殿下的男寵被太后養在宮裡,說好聽點太后行為放蕩,說難聽點形同亂/倫!

就算老謀深算的皇帝能忍,晉王蕭令又怎麼能忍?

“你喜不喜歡?”裴太后笑了起來,風情萬種,妖嬈萬分,她微微一抬手,那男寵會意,在陸晚面前跪坐下來。

這怎麼回答?

陸晚斟酌着道:“太后娘娘至尊無上,太后喜歡,便是萬民喜歡。”

“你這張嘴倒是挺伶俐。”裴太后直言不諱,“晉王和你的事情,哀家也聽說了。爭什麼爭啊?哀家不懂你們年輕人,這男女之間那點事兒有什麼值得鬧的,你說對吧?”

她緩緩走到陸晚面前:“你說,無憂怎麼樣?送你如何?”

陸晚垂下眼睫,恭敬道:“謝太后恩典,小女無福承受。”

眾人都忍不住抬起臉來,震驚地看着太后,隨即又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來。

太后把自己的男寵贈送給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與其說是恩典,不如說是侮辱。

裴太后一笑:“你們是不是很奇怪,哀家為什麼要送男寵給陸晚?”

眾人都不敢吱聲。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給裴家出氣唄。

陸揚讓裴延盛被貶官,陸晚讓裴嘉月守空房,這兩樁都是奇恥大辱,以太后的手段,怎麼能忍?

長公主道:“因為她勾搭晉王!殿下和郡主的大婚之夜,被她破壞得交杯酒都沒喝成,這筆賬不算她頭上,算誰的?”

“這算得了什麼。”裴太后笑笑搖頭,“不就是男/歡/女/愛么,這也值得在哀家面前說?哀家為什麼要這樣做,是有比這更重要萬分的事。”

“哦?”在太后面前囂張不起來的長公主有些悻然,“還請太后娘娘明說。”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忽然用力,太后迫使她的臉看向自己:“給哀家跪好了!”

“是。”陸晚領命,她本就雙膝跪着在地上的,只是為了回答太后的話,才直着上半身,然而此時太后忽然命令,她也並不猶豫,很是順從的就掌心貼地,跪得十足的恭敬。

只見裴太后收起最後一抹笑意,陡然沉了臉,忽然喝道:“來人!”

“是!!”幾個內侍聞言,挺身而出。

眾人見狀,都有些忍不住興奮起來,既懼怕太后的手段的殘酷,又十分期待太后是怎樣懲罰陸晚。

人就是這樣,不能接受自己被強者踐踏,然而卻樂於看見別人被強者踐踏。

這種快樂,只有常年生活在不如意的人群身上體現,比如那些津津樂道傳播東府女子如何慘遭唾棄的長舌婦、比如義憤填膺指責西街寡婦如何勾引肉鋪屠夫的猥瑣男,又比如這宮裡面,表面高尚內心陰暗的朝廷貴婦。

那些受害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妨礙過他們,反正,他們就是特別喜歡踹上一腳,吐上一口唾沫,比如眼下。

“呸!狐狸精!”

“太后娘娘英明!”

陸晚伏在地上,耳畔清晰地聽到了人群中毫不掩飾的笑罵聲。

似乎厭惡這些人的唾罵,裴太后皺眉掃視了一圈,眾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紛紛閉上了嘴。

待眾人都安靜了,她才冷冷喝道:“陸晚,你可知罪?”

“還請太后娘娘明示。”陸晚恭敬回應。

“嗯?”裴太后挑眉,繼而命令道,“來人,給哀家搜她的身!!”

“慢!”陸晚霍然起身,“太后娘娘要治罪,也得說明白才是,小女子全身衣裳都是太后娘娘宮裡換的,身上還能有什麼利器不成?”

“放肆!”裴太后冷喝打斷她,順手一把抓起無憂,從他衣領處扯下來一個荷包,皮笑肉不笑道:“你送他荷包,他送你一塊玉,哀家沒說錯吧?”

“不是的!”陸晚張嘴就想辯駁,然而話到嘴邊猛然咽了下去:她身上的確是有一塊玉,當然不是男寵無憂的,而是晉王蕭令的

她生病那次蕭令送給她,後來被她當著他的面扔進了錦瑟湖,然後這次他臨去西涼之前,又把玉再次送給了她。

要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搜出她身上有晉王蕭令的玉,只怕是死都洗不幹凈了!

陸晚突然就很想狠狠打那人一拳,或者痛罵一頓。

想揪住他衣領,質問他:我什麼時候勾引過你了?堂堂晉王殿下,你喜歡誰不行,喜歡我幹嘛啊!?

可是那人現在遠在西涼,她一肚子憤怒委屈無處發泄。

一轉臉,就看到身邊的太監向前一步,伸手就要探向自己的衣裳!

別人搜身都是用宮女或者嬤嬤,裴太后向來狠辣只用內侍,一來為了防止宮女力氣小搜身失敗,二來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收拾人,就必須是從精神到**都讓對方感受到凌辱!

士可殺,不可辱。

陸晚十指悄然併攏,緊緊捏成拳頭,既然橫豎都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點。

然而,她還未動作,就聽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定遠侯夫人李娉婷攜小侯爺王瑾給太后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