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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戲劇化的一幕。

那幾十個一看就訓練有素的鐵騎突然分成兩隊,左一隊右一隊將他們原本要攔截的趙家車馬夾在了中間,形成左右包圍之勢。

這些人要幹什麼?

趙家那些隨從看到此般情景皆是傻了眼,頭一輛馬車上的車夫更是下意識的就勒緊了手裡的韁繩。

馬車突然停下帶來的慣性晃醒了車廂內的趙信。

“狗奴才,怎麼駕車的,想滾蛋是不是?”美夢驚醒,車內的趙信不悅的咒罵起來,可當他掀開車簾,看到外面那些拿着火弩氣勢洶洶對着他的人,當即就張大了嘴巴,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在夢中。

此時,趙家隨從中有人反應了過來,忙在馬背上雙手抱拳道:“各位爺,我們乃樂陵永昌伯趙家的車隊,車上乃永昌伯世子趙信。”

還有些發懵的趙信忙附和着點了點頭,“本世子是趙信。”

趙信的話音一落,那兩隊鐵騎便齊刷刷的放下了手中的火弩。

趙信以為自己的身份起了作用,便放下心來。

秦建安卻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這些人如果不是與趙信為敵的,那麼必將影響他們下手的時機。

可如果和這幫人應硬碰硬,能得手的幾率有多大?

會不會泄露了身份,牽連到四少爺和五姑娘?

突然,那些鐵騎又齊刷刷的舉起了火弩。

就在秦建安的猶豫和趙信的沾沾自喜中……

一聲短而急促的口哨聲響起,沒有任何猶豫,火弩中的箭發射了出去……

秦建安見過這種火弩,是在箭身與筒口處塗了磷,靠自然摩擦而燃燒的。

此時,幾十隻燃燒着的火箭猶如一條條火舌向著趙信的馬車車隊擊射而去。

隨從和車夫嚇傻了眼,趙信更是驚得一下子縮回車廂里,可能是動作過大,人撞在車廂里發出“咣當”一聲。

可秦建安看得出來,那些火箭不是衝著人去的。

也正如他所料,燃燒着的箭全部落在了地上,卻不偏不倚的射在了馬蹄邊。

這些人連馬都無意傷害,而只是想嚇驚這些馬?

果然,一聲聲嘶鳴此起彼伏的響起,原本就有些發毛的馬全都驚得狂奔起來。

哪怕是駕馭它們的人勒緊手中的韁繩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而且這些馬驚了之後都是四散奔跑,原本整齊的一對車馬很快就散亂了。

秦建安不敢貿然追上去,又想看到境況,只能俯低身子順着土坡小步移動。

看到這幾十個鐵騎還是保持着良好的隊形,只是分成四隊穿插在趙府這一行車馬當中,讓他們左右首尾無法接應。

此時的趙信跌坐在馬車中,馬匹失足狂奔,他來不及撐起身體抓住車廂借力,整個人失去重心後在車廂中東碰西撞。

昨日在章府本來就讓那些花盆花架子砸的身上青一片紫一片,這一撞疼得他直罵娘。

也不知道這樣跌跌撞撞了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被跌散架的時候,馬車驟然一個急停,馬揚起了前蹄,馬車竟然差點翻了過去。

趙信應聲跌出馬車,摔落在地上。

冬日裡土地本就凍得硬邦邦的,他這一摔覺得自己好似摔成了兩半兒。

“娘的!快扶本世子起來!”平時被人伺候慣的趙信嘰嘰歪歪的喊道。

可是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剛剛坐的那輛馬車正向前狂奔院去了。

抻着要被摔斷的脖子,趙信前後左右看看,卻發現周圍一輛馬車和一個隨從都沒有。

趙信哭喪着臉,從地上坐了起來,氣急敗壞罵道:“媽的,遇上的是什麼人,竟然連本世子都敢作弄!”

此時,他聽到一串馬蹄聲越來越近。

“怎麼才來人!”趙信不耐的回過了頭,看到四隻黑色的馬蹄子。

想抬頭看清馬上的人,可剛剛看到馬腹,那黑色駿馬就揚起了前蹄,一下子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趙信又摔了一個人仰馬翻,在冰冷的地面上滾了好幾圈,口中吐出血來。

袖口中一方白色的帕子掉了出來隨風飄起。

趙信來不及顧那帕子。

連番折騰讓趙信差點昏厥過去,勉強支起眼皮想要看清面前的形勢。

捂着胸口睜開眼睛,卻看到馬蹄再次揚了起來。

趙信下意識的抬起雙手擋住自己的臉和胸口,可馬蹄落下來生生踏在了他的膝蓋上。

趙信覺得自己的膝蓋骨一定是已經碎了,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疼。

隨着“嗚嗷嗚嗷”幾聲殺豬般的尖叫,無法忍受的疼痛讓他當即就暈了過去。

而馬上的人,看趙信如看螻蟻的人,這才勒着韁繩調轉馬頭。

這才展開剛剛伸手接住的那方白色的帕子。

看到帕子上綉着的那株梅花下方還有一個錦字,他先是微微皺了皺眉,最後又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

只是這麼好看的一個笑,卻再次無人欣賞。

將帕子疊好放進懷裡,又聽到身後有馬蹄聲,他才用精瘦的長腿一夾馬腹,消失在這條小路上。

等到趙家的隨從擺脫那些鐵騎找到趙信的時候,就見其已經昏死了過去。

那些隨從忙慌慌張張的將人抬到馬車上,又慌慌張張的駕着馬車往樂陵趕。

只是路上遇上這等子事,而且他們隨從車夫個個全須全尾的,只有他們的少主子死不死活不活的,回去之後可怎麼交代啊!

直到路上飛揚的塵土紛紛落下,秦建安才帶着他的十幾個兄弟從土坡後面走了出來。

“秦大哥,我看那趙家公子被抬上馬車的時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不會是死了吧?”

秦建安搖了搖頭,“應該是昏過去了,若是死了趙家那些個隨從就不止是這樣的表情了。”

“趙家也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鬧得這樣大,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吧?”

秦建安再次搖了搖頭,眉間卻皺成了個川字,“那些人不簡單,我們跟他們扯都扯不到一路去。”

可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

行事計劃周密,行動隱蔽突然,又能速戰速決。

想到這幾個特點,秦建安再次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