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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這樣的狀況,誰都沒想到,也是澹臺君言罵了一聲“獃子”,月神才匆匆將手裡的繡球重又拋出去,卻無人敢接,那繡球在地上滾了幾圈,被人撿起來送到檯子上。

但月神在最後時刻接下繡球,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拋繡球的女子一身華服,此時踏着階梯走下台,來到月神面前,嬌羞地行禮:“見過公子。”

月神不知如何作答,澹臺君言冷哼一聲,也沒有開口。

“小女子名為李揚。”今日的主角兒雙頰如妖桃一般透着粉嫩,惹人憐愛:“敢問公子可是月神庄莊主月神?”

月神正要點頭,澹臺君言卻先說話:“李揚,月神是我澹臺君言的男人,你趁早絕了不該有的心思!”

原本含羞帶怯的李揚此時抬起頭,與澹臺君言對視:“澹臺界主,若我不曾看錯,界主還是女兒身吧!既然界主與月神公子之間並無夫妻情意,又何必阻攔小女子呢?即便是嫁進去只能做妾,小女子也是願意的。”

月神!澹臺君言心頭暗恨,都是月神,他不願與自己歡好,此時居然讓這什麼李揚一口叫破事實,她澹臺君言的顏面,何存!

果然,李揚這話一出口,周圍便響起一陣議論聲。

月神聽見李揚的話,面色微沉:是他錯,讓他的夫人在此惹人嘲笑了。

“喂,你放着這麼漂亮的媳婦,不……”凌無邪對着月神說悄悄話,“你不會不行吧?”凌無邪本也只是調笑,他自然聽過澹臺君言與公冶明的舊事,只當澹臺君言不願與月神成就夫妻,卻絕對想不到,月神是真的“不行”。

這一邊,月神面色不變:“許久不見,可願一戰?”

凌無邪知道月神要與自己比試,自然答應,卻不知,月神是要藉著比試,狠狠地懲治他一番……

澹臺君言的性格,素來霸絕,此時被李揚弄丟了面子,當場擲下豪言:“我澹臺君言的男人,我若不要,別人也休想得逞!”

她忽然掀起月神衣袖,那瑩瑩玉臂鮮紅一點惹得周圍一片吸氣聲,澹臺君言見此,迅速將手中布料放下,遮住此間風光,轉而看向李揚:“月神身上有我澹臺君言種下的相思豆,若是有人膽大妄為,意圖摘取,便是要與我逍遙界為敵!”

說話時,澹臺君言極為迅速地瞥過鍾離雪顏一眼,語畢她慢慢掃視全場,竟無一人敢與她對視。

一時之間,這秋景道上最熱鬧的地方,竟彷彿靜止,落針可聞。

李揚心中縱有百般勇氣,此時也不敢再出一言。

“呵呵。”

琴君度半的笑聲將彷彿凝結的空氣破開,眾人尋回了自己的呼吸。

“逍遙界主果然霸絕無雙,世間奇女子也。我度半就喜歡你這樣的女兒家,我便替你作保,誰人膽敢壞你姻緣,我也不會放過她。”

度半與鍾離雪顏相談甚歡,短短時刻已經看穿鍾離雪顏對月神的心意,自然不會有澹臺君言那般擔憂嫉恨。在澹臺君言身上,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是以才當眾表達自己的欣賞之意。

總歸人到中年,歷經幾多坎坷波瀾,心有不忍,度半看着佇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李揚:“小丫頭,你也是世間難得的好姑娘,卻不必委屈了自己,方才這繡球,便作罷,你重新拋來,替自己選一位良人。”

只在度半說出自身名諱時,在場眾人便已經知曉她的身份,而今李揚聽她這一言,居然下意識地點頭贊同。

等到頭腦漸漸恢復清明,想想度半前後着兩句話,李揚面色一白,只鼓起勇氣說:“多謝前輩指點。”

真就重回台上,與家中長輩去商議餘下之事。

方才的心中妄念,此時再不敢生出半分。

月神不曾想到,今日會遇上這樣一出好戲,更沒料到,澹臺君言會將他們的真實關係公諸於世。

至此,澹臺君言怕是真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公孫蘭汀及亓婉容與他的關係,自然不言而喻。

但偏偏,心中卻是不能言說的歡喜。

澹臺君言做主,將度半與凌無邪請到月神庄做客,多年之前,許閑月與度半曾有過一面之緣,而今知曉度半進了月神庄,便差人將她請去乘月樓。凌無邪真與月神比試了一回,卻是慘敗而歸,再沒有還手之力。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越是努力,與你這傢伙差距卻越遠。”

後花園的涼亭里,月神與凌無邪對坐。他氣定神閑,瀟洒自在,凌無邪卻彷彿遭了劫難,失去半條命一般,幾乎坐不穩當。

公孫蘭汀、亓婉容與鍾離雪顏正在煮茶,月神的三位妹妹在一邊幫忙。公良思脈跟在公孫蘭汀身邊,向她學煮香茶,沐藝可跟在亓婉容身邊,與她一道煮苦茶,花墨耘則跟在鍾離雪顏身邊,兩人煮的是無味之茶。

澹臺君言不愛這玩意兒,便與幼婷對長牌,小丫頭不及她的精明,每一回都是輸。卻偏偏不願放棄,執着的想着總會有贏的時候。

月神面前有酒,是鍾離雪顏特意帶來的果酒,凌無邪面前亦有酒,卻是莊裡窖藏的烈酒,凌無邪沒想到月神會弄出這般把戲,只看月神飲酒如瓊漿玉露,便也仰頭去灌,剩下那半條命也險些當場弄丟。

“咳咳……咳咳……好,好酒……”凌無邪眼裡都被辣出眼淚來,再看月神氣定神閑、一派輕鬆的模樣,居然還誇讚:“好……好酒量!”

月神不知麵皮為何物,只點頭同意:“嗯。”

再多加一句:“你若喜歡,便縱情暢飲。”

邀月樓、乘月樓的主子們許久都沒有僕人侍候,而今莊裡來了客人,許閑月便差遣乘月樓里的下人忙碌,到了飯點,有羽翎衛到後花園請幾人去用飯。

茶香與酒香瀰漫的後花園,凌無邪早已醉的人事不知,癱倒在涼亭里。澹臺君言將手中長牌對下幼婷最後一張:“我贏了。”站起身,便喚月神:“相公。”

月神看向煮茶的六人:“去用飯吧。”

於是,一時間人氣盡散。

尚帶餘溫的茶具七零八落地擺在後花園裡,涼亭中人彷彿做了什麼美夢,面上帶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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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石大學,玉竹小道--

思弦亭,韓陪陪倚靠着石凳,正在昏暗的燈光下發獃。這個時候,她理應坐在教室參加晚自習,可她不想去。

作為黑暗之子,她有人類無法比擬的學習天賦,這些天,她已經認識了許多漢字、英文,也學習了算數,上課的時候,她也能明白老師在說什麼,照這個進度,不到一年,她就能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學生。

有同學,有室友,一天到晚和人類相處在一起,她無比珍惜現在的生活,唯一讓她憂愁的事,就是葉珸總對她抱有好奇心。

是一種,不知所起的好奇心,已經超過了這張臉本身,或許,是因為光對於黑暗生物深藏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