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

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她能夠裝得這麼像，或許她就是天生的演員，根本不需要劇本，不需要台詞，她的存在就是戲。

寒風吹亂了穆城烽的頭髮，他側身，關上車門。

走了兩步，手伸進衣袋裡，摸到了手機，腳步頓住。

在穆雨希期待的眼神下，轉過身，往回走。

在穆城烽的身後，穆雨希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往回走的背影，還放在門把上的手青筋暴起。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穆城烽打開了車門，將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扔到駕駛座上，然後關上車門，鎖上。

高大的身體背對着穆雨希，他看着車窗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容，突然勾起唇角，淺淺地笑了。

“穆城烽，你真是個混蛋。”

他輕聲說完，轉過身，看着穆雨希，看見她那張沒有表情甚至有些淡漠的臉瞬間浮現了一個甜美可愛的笑容，甜得像是淬了毒的糖。

步履平穩甚至緩慢地走到別墅門口，皮鞋踩在很久沒有踩過的台階上。

走到門口，站在曾經的住址前，穆城烽的心不是沒有波瀾，只是這種波瀾對他來說並不能帶來愉悅。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抗拒着再一次走進這棟別墅。

這一棟充滿了不美好回憶的別墅。

最初體驗到的感情是在這棟別墅里被摧毀，最初想要守護的女孩子是在這棟別墅里被摧毀。

讓他變得麻木冷血甚至心理陰暗扭曲的，也是這一棟別墅。

在這一棟別墅里，發生過太多太多太多不美好的事情了。

他人生中所有不美好，都在這棟別墅里發生的。

可他卻還要回來這裡。

曾經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就發誓，再也不會會來這裡。

現在，他親自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當初的誓言是怎樣的？他忘記了，他好像並沒有說自己違背誓言會帶來什麼樣的懲罰，可是他卻覺得他已經提前受到了懲罰。

“哥哥，歡迎回家。”穆雨希敞開了門，站在門口，張開雙臂，等待着他的擁抱。

穆城烽冷漠地看着她，“是你做的嗎？”

他對她的話，似乎只剩下這一句。

穆雨希的笑容沒有停下，更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燦爛。

“哥哥要像當年一樣，跪下，求我回答嗎？”穆雨希仰着小臉，眉眼彎彎。

自然垂在腿邊兩側的手，手指動了動，“你想要嗎？”

穆雨希歪着頭，看着他，透過他想起了曾經的他。

想要嗎？

穆雨希不清楚。

時間太久遠了，她都不記得她到底想要什麼。

或許一開始只是想要得到大人們的關懷，但是當她發現這個願望太奢侈的時候，她就不需要了。

和現在一樣，當年的她想要看着溫潤如玉的哥哥崩潰的表情，後來他也得到了。但同樣的，因為這個願望很難達到所以花費了很多時間，等她真正得到的時候……或許已經不是那麼想要看見哥哥崩潰的表情了。

哥哥崩潰的表情，她見過一次。

那一次之後，她徹底失去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