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皇上狡詐腹黑，坑了臣弟，坑了烏喇那拉氏，敲詐出來的！！”

五格提起此事就覺得是莫大的羞辱：“若不是臣弟無能，只能被壓着順勢而為，臣弟定不會受此屈辱！這一等侯的朝服看着無限的榮耀，可於臣弟而言，每每觸及，都覺得是永遠無法洗涮的恥辱！！”

“這一等侯尊貴，卻是帝王家丟給咱們烏喇那拉氏的侮辱！！”

五格粗獷的眉豎起，眼睛因暴怒而瞪得極大，看着兇狠嚇人，似要跟人拚命一般，狂怒叫囂的聲音響徹整個景仁宮的大殿。

可儘管他如此凶厲的神色，卻沒將烏喇那拉氏震住，比起皇上剛才帶給她的震驚，弟弟五格此時的咆哮，在她眼裡只是猶如一隻發了狂的野狗般。

只有沒能力的人才會將自己的不甘嚷嚷出來叫囂。

從前四爺縱使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光頭阿哥，也從未見過他有這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神色。

他一直都是淡定的、穩重的、操縱自如，在背後真正掌權，全盤在握的。

弟弟與之相比，頭腦不如其萬分之一。

皇后娘娘冷笑：“你是臣，他是君！即使你再不甘又如何！？即使你真正有了能力又如何？你還想騎到皇上的脖子上不成！？”

五格的神色驟然變得更加凶厲起來，似是一頭隨時要跟人拚命的瘋獸。

手背青筋暴起，拳頭攥得嘎巴嘎巴響。

皇后娘娘輕嘆一聲，是感嘆自己的命運，也是在為到現在還不明白一切，任家族裡那些老東西胡亂擺布的弟弟感嘆：

“五格，一直以來，姐姐什麼事兒都聽家裡的，準確的說是烏喇那拉氏這個大家族的，族裡說什麼，姐姐就聽什麼……以至於，加了個還算可以的皇子，本以為能琴瑟和鳴的過一輩子，如今卻是夫妻陌路，還賠上了兒子的性命。”

能將這樣的仇恨說出來，她心中縱有不甘，縱有怨恨，也已經消了大半了。

整日念佛，也不全都是裝的，甚至有時候，她也信佛。

她信命。

走到這一步，她誰都不怨，只怨命。

皇上……他確實是個無情之人，可平心而論，如他所言，除了感情，他真的什麼都給自己了。

可為何，她卻還不如那些答應們活得自在？

她有兒子，既是嫡子，還是長子，對於一個正宮娘娘來說，這是最圓滿的事情了……可為什麼她還不如恆親王那個不能生養的福晉活得痛快？

因為命啊！

因為她生在烏喇那拉氏，她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有壓力，來自於族內的壓力，那些虛無的榮耀的壓力。

正因為這些，她才每日謹慎小心，處處對自己的夫君算計權衡，甚至為此不惜做了諸多骯髒的事，雙手沾滿了鮮血，以至於現在報應來了，她賠上了所有……

可她曾經，也是善良的啊。

她嫁給皇上的時候，她才十歲。

十歲的小姑娘，心中又能有多少算計呢？

若是能回到從前，她寧願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哪怕是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只要一切平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