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國聽得一怔，和她四目相對，她的眼裡，滿是彷徨和慌亂，還有一絲茫然，讓人心疼得很。

他忙的坐下，握着她的手，笑道：“你看你，這病了幾天，也糊塗了不是？這麼多年，我們不是順順利利的走過來了，一切都不同了！”

“但是，那是因為未到一七年，現在到了。”程素看着他，道：“我們都不知道，個中會有什麼變故。”

“好了好了，別瞎想，睡一會好不好？”齊泰國連忙勸慰：“你仔細看啊，我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說不定今年就能娶兒媳婦了，明年或者過兩年就能抱孫子，有什麼的？而前世的你，也已經有了另一種人生了，她現在也過得很幸福是不是？”

“過去……”

“素，過去了的，才叫過去，歷史也是一樣，只有過去了的，才能稱之為歷史！”齊泰國打斷她：“所以別想好嗎？我不喜歡你胡思亂想。你也不喜歡再回到醫院住吧，那就答應我，清空你的腦子，好好休養。”

程素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啥都說不上來。

齊泰國扶着她躺了下來，再拉上薄被子蓋着，一手還握着她的手，一如這麼多年的習慣，輕輕的拍着她，道：“睡吧，我看着你！”

程素點點頭，閉上眼，腦子裡，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前世的五月，她是怎麼過來着，忘了，這麼多年過去，風風雨雨的，事情一個接一個，她年紀上來了，記憶力也不太好使了，所以有些忘了。

記不清了！

程素的眉頭皺起來，心裡有些不安穩。

齊泰國看着她雙眉皺着，眉頭也跟着皺起來。

她是個思慮極重的人，這麼多年都是，可他以為，這些年的舒心日子，會讓她忘卻那些不好的，偏偏到了今年，偏偏是今年……

齊泰國抿起唇。

“放心吧，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的！”齊泰國在她耳邊輕聲說。

程素的眉漸漸舒展開來，呼吸變得綿長，徹底睡了過去。

耳邊，還是齊泰國的呢喃聲，像是安眠曲，程素的嘴角勾了一下。

醒來，滿室黑暗，只有床頭櫃的一小盞燈發出幽暗的光，她從床上坐起，怔怔的發了一會呆，扭過頭去，看到門縫下，有一道白光，有人聲從那處傳來。

程素揉了揉眼，是誰在那裡說話，她走下床。

來到門邊，人聲越發的清晰，程素的心跳了起來，那個人說話的聲音，充滿了魔性誘力，她的手抓上門把，扭開。

咯，門打開。

刺目的白光讓程素抬手遮住了眼睛，直到慢慢的適應了，才放下來，走出去。

視線所及，讓她微微一怔，白光不是光，而是一間屋子，白色的屋子，只有寥寥幾幅畫裝飾，而其中一面牆，卻是一整幅藍色海面。

魔性的聲音還在說著，程素看過去，卻先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蔣晴，故人？

“蔣晴？”程素愣住。

蔣晴看了過來，目光幽幽，平淡無波，眼睛又轉開去，看向發聲處，程素也跟着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