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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是艷陽高照,為何又要晴天霹靂,他的心怎麼如此難猜。

分明是在一張榻上,可彼此卻是同床異夢。

關係曖昧不是因為感情,是那可笑的利益關係,更是那可笑的單思動容。

在他心底,自己只是個還有利用價值的小妾而已,種種曖昧摩擦本就不應該存在。

進噬心鐲前的畫面還在腦海,他既然能對一個陌生女子那樣,對自己又有何不會,更何況自己還背着他的小妾之名。

越想心中越寒,是為自己的愚蠢心寒,自己太容易被他突如其來的曖昧給迷惑了。

心中是該上把鎖了,一把堅不可摧的鎖。

看向靈棲木的琉璃床頂,那輕盈透徹,心亦該如此。

翻身背對他,想好的話隨口而出。

“是我太過愚昧了,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橋,路橋雖有交集,可終究路歸路橋歸橋,我不該對你存有妄想,以後也請你不要再做這種讓人誤解的舉動了,我的心不夠清明,請你莫要再來迷惑。”

蒙小濺說完時間靜止了幾秒。

孤忘塵心裡知道自己剛才的冷語不會換來蒙小濺的好話,可是真的聽她說出來心裡還是苦澀酸痛。

事情是自己一手主導的,往後便只剩冷漠到底了,再要最後的一個奢求吧。

“我能再抱你一下嗎,就一下。”

孤忘塵話語中的期盼讓蒙小濺心中又是一軟,心還未上好鎖的心又開始軟化了。

“好!”

回答剛落,身體就被他拽入他那冰冷的懷抱之中。

隨着肌膚的相貼,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都說腹背相貼,心會離的最近,可是此時的彼此分別感受不到彼此的那顆心動。

時間的靜止,兩人的沉默,兩顆心念亦不同。

凡塵事多,羈絆重重。

懷抱嬌軀,心卻墜入那種種凡塵之中。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此為一塵。

雖已封王,可那個位置必須登上,此為二塵。

天下不統,民心不歸,戰事永不熄滅;一統天下,再無戰事,眾人皆平等,從此便無貴賤之分,此為凡塵三,也是最難了卻的凡塵。

種種羈絆心未定,只有心定才有情。

大業未成,怎敢給她承諾,又如何守住這承諾。

難、難、難……

再苦再累還得自己暗中吞噬消磨,她肩膀如此纖弱,讓她一起承擔於心和忍。

此時忍痛,待一切塵埃落定時,再與她訴說清楚,希望那時她心亦如初。

心中暗道一句“等我”,口中才冷語放出:“走吧。”

一語結束了一切。

懷抱本不溫暖,離不離開又有何謂。

他鬆手,她離開。

雙雙下床,雙雙封心,相對皆無言。

聲再起……

腳步同邁,步伐同行,再次停身已是靈棲居外。

冰點氛圍此時才被打破。

門前闊地,茸草盈盈綠,模糊魂影與地同色。

醫魂見二人出來,本欲問蒙小濺有無大礙,沒想到蒙小濺自己卻先開口了。

“我想出去,這裡出去還在不在小村莊的範圍,我想直接去那裡。”

醫魂不解她這次為何會問起這個,以往全是直接受用的,今天怎麼突然來了解這些了。

出聲回答:“按理說不再,不過有噬心幫忙就不成問題了,以往幾次皆是他暗中出手,你要現在就出去嗎?”

蒙小濺本想找個話題,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卻問出了噬心暗中幫襯這件事情,既然話題已生那便順便了說一說吧。

“先不着急出去,噬心每次暗中相助我心生感激,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每次進來直接就到靈棲居這裡?”

醫魂這次真不知道蒙小濺是要鬧哪出了,噬心鐲已經認她為主,噬心亦是她的器靈,這點事情讓噬心去做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她自己再去麻煩。

“你是不想麻煩噬心?”

“不是的,我只是想給自己找點存在感,你有辦法就直說吧。”

蒙小濺其實真的沒什麼想法,只是純粹的想找點話題而已,算是轉移思想吧。

醫魂看看她身旁的孤忘塵心中似有些懂了:“既然這樣你就先將他送出去吧,接下來的話也不便他在場。”

孤忘塵一直不曾插言,此時聽到要送自己走,雖有不舍終究還是狠心點頭。

蒙小濺看他點頭便順應他意,沒有說話意念一動就將他送了出去。

人影去,冷靜崩。

蒙小濺身體直接無力癱坐在地,剛才的一切強忍的太過艱難,稍微懦弱一下吧。

醫魂見她如此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上前兩步正要說些什麼,蒙小濺卻突然再次開口:“什麼辦法說吧。”

她看着那麼軟弱,話音卻又堅定無比。

心有不忍:“你確定你此時的狀態可以嗎?”

雖然癱坐,眼眸卻沉靜襲來:“可以,你說吧。”

見她執意如此,醫魂便不再阻止。

“你抽取一縷靈魂留在這靈棲居里就可以了,不過抽取靈魂有點痛,而且這縷靈魂可能會帶走你本有的一點東西,比如某些記憶或是感受,當然,一般都會放些沒用的記憶,比如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碎片。”

蒙小濺字字聽着,當聽到記憶二字時心裡突然一動:“我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去留下一縷靈魂。”

癱軟的身體立刻注入雞血,一個起身她就往靈棲居卧室跑去。

醫魂見此身體化作一道綠光就直接沒入她的眉心之中。

靈魂雖然只是抽取一縷,可是看她樣子有些反常,還是在旁邊照看些為好。

蒙小濺一路來到靈棲居卧室內,看着與孤忘塵共同躺過的靈棲竹榻,靈魂就放進這床榻的靈棲木里吧。

坐在地面,蒙小濺雙眼緊閉,腦中的靈魂海膽便開始一項艱難的任務。

靈魂海膽里,蒙小濺將那份對孤忘塵的感情強制性轉移到海膽上的一根豪刺內,內心一狠,那根豪刺便一下從根斬斷。

伸進血肉虛無的靈魂豪刺脫離靈魂主體便瞬間開始收縮,一顆透明的獨立靈魂珠粒就這樣生成了。

這個脫離靈魂主體的珠粒像是另一個帶着自己感情的軀殼,它還屬於自己,不過是一個只帶感情的殘缺自己。

斬下這小小一部分靈魂時靈魂主體就開始悲鳴了,這種痛比斷胳膊短腿都要來的激烈,這是從靈魂中發出的原始之痛,撕裂之痛。

不知是不是心底的執着太深,此時這些痛對那裡反而是一劑良藥,靈魂的痛竟然讓那裡的痛消散了。

將切割的靈魂珠粒準備送入靈棲木內,醫魂卻出口提醒:“放進去後要設下一道封印,封住靈魂之力不流逝,雖然分割出來放在這裡,可是說白了它還是你的,這等同於一種靈魂出竅,只是出竅的不是全部,修仙之路本魂不可缺,等突破升泉境後,你還得將它取回,後續修鍊無它不可。”

蒙小濺可顧不得那麼久遠的事情,此時只顧眼前。

“嗯。”

回答落,靈魂珠粒直接出體,靈魂珠粒出體瞬間身體立刻痛的痙攣起來,這比剛才的痛還要痛上萬倍。

靈魂的痛讓人根本顧忌不到出體的靈魂顆粒了,醫魂就知她會如此。

一個閃身飄出她體外,不顧她的抽搐痙攣,雙手連番變化,一道綠色封印就化作光罩將靈魂珠粒裹住,接着他隨手一揮,被封印的靈魂珠粒直接就被送入床頂的靈棲木里。

透徹的靈棲木芯里,一顆小小綠珠靜靜躺着,主人不召它便不得回歸。

蒙小濺還是不敵斬魂之痛,一頭就暈倒了過去。

醫魂回身準備將她放入床上,一道霧氣突然飄來。

霧氣縈繞,停下時便化成一隻蝴蝶形狀,蝴蝶蹁躚,噬心話語從中傳出:“既她的選擇那就隨了她吧,既然不願我暗中幫助,那就給她穿梭法則。”

醫魂聽了心中微微一震,與此同時霧蝶瞬移化作白光沒入蒙小濺的眉心之中。

抽取靈魂本為一縷,一縷可以是最邊緣的一縷,如此以來無關緊要。

若是斬魂就有所不同了,一縷和一珠完全不可同論,修為如此低下就做這等冒失之事,若不修復,魂將重創。

缺失不是萎靡,萎靡只是消耗過度,缺失卻是少了一塊,一個殘缺一個完整,這就是最大的不同。

抽取和斬斷就如少肉和斷手。

人若少一片血肉,傷口恢復便無關緊要,人若少一隻手,傷口雖恢復,可終究是不全。

噬心分出的一縷靈魂帶着噬心世界的穿梭法則鑲入了蒙小濺那缺失的靈魂豪刺之處。

靈魂海膽修補完整,這芸芸豪刺中的一根,顏色完全不同,那不是玲瓏剔透,那是白中暗藏一絲紫芒。

醫魂看着逐漸平靜的蒙小濺,剛才她的想法自己暗中已經猜到,可是看她痛苦如斯不忍心讓她心中受痛,於是也沒有阻止。

剝了一道情,此時又栽了另一道魂,這便是造化。

既然噬心將穿梭規則贈與她,那麼她也就可以隨心穿梭了,以後不僅噬心,就連自己也不用幫她了。

機緣如此便隨了機緣吧。

化作綠蝶回歸識海,噬心沒說透露規則之事,那就讓這一切順其自然。

深度睡眠只為更好的清醒。

又是外界一日已過。

蒙小濺精神充沛,冉冉醒來。

睜眼看見的是靈棲居卧室屋頂,環顧四周不見醫魂蹤跡,內視識海醫魂已回歸舊位,順便看了下自己的靈魂海膽。

一切正常,斬斷的靈魂豪刺也重新長了一根新的,就是顏色不同。

……

蒙小濺不知其中內情,所以誤解白色的靈魂豪刺是重新生出來的。

再看看漂浮的醫魂綠蝶,以往他睜着的眼睛此時竟然緊緊的閉着,試着出口喚道:“醫魂,你睡了嗎?”

聲音沉寂許久不見回應。

心想可能是陷入沉睡了,昏迷之前是他出手幫忙封印出體靈魂的,仔細感知確實可以感知到分出靈魂的存在。

那裡存放的是一份執着的情感,往後不會在刻意去想了,擱淺着吧。

靈魂已留,接下來就出去做些該做的事情吧。

意念弄出幾節靈棲木,收入儲物戒,意念想着小村子,一個念想身體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