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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眾人激動的模樣收入眼中,冰蠶夫人緩緩說:“諸位都是有見識的人,可儘管辨認真假。”

任何一方法訣,創造出來都很難,但辨別真假非常簡單,只要查看法訣中的內容是否有衝突即可。

不到半刻鐘,拿到玉簡的修士就將法訣的內容牢記於心,他默默不語,將手中玉簡交給身邊急不可耐的修士。

一個修士傳一個修士,雖然大家心中的急迫之情沒有減少,但是面上的表情都舒緩下來。一兩個先觀看了法訣的修士,還互相討論起法訣的內容,顯然想趁着這個機會和旁人一塊參悟,好加深對法訣的理解。

突然間,有修士大呼起來:“怎地不完整,夫人誆騙我等耶?”這話一說出來,全場的修士都將目光對準他。

“嗤!”有人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便是尚未拿到玉簡的修士也忍不住笑起來。。

說話修士反應過來了,他面色緊繃,露出訕訕之色,拱手向冰蠶夫人說:“夫人見諒!是在下失禮了。”

冰蠶夫人聽見,搖搖頭,解釋說:“諸位手上的《妖心種蠱術》並非不完整,而是諸位不是修行蠱道的修士,手中沒有一隻性命相關的本命蠱,所以無法着手修鍊。”

“若是事成,我自當獻上寨子中的法訣,並將寨子中所有的蠱蟲都拿出來,任由大家挑選。”

冰蠶夫人這話一說出來,立刻有人說:“這樣一來,夫人豈不是還要拿一方道法出來?”

“夫人豪氣!”

“不愧是冰蠶夫人!”

冰蠶夫人聽見,只是淺笑着,不再說話。

很快,玉簡就傳到余道的手中,他當即收斂心神,細細參悟起來。約莫半刻鐘後,他將玉簡交給另外一人。

余道微閉眼睛,《妖心種蠱術》的內容立刻在他的心中緩緩流淌,一字不差。

確實如冰蠶夫人所說,玉簡上面的內容完備至極,沒有一絲遺漏。只是玉簡中的秘法都是以本命蠱為核心進行施展的,而尋常修士壓根就沒有本命蠱,自然連開頭的第一步都無法嘗試。

明明只要有一隻本命蠱就可以開始修行,但是在座的諸位都沒有本命蠱,就這樣被硬生生地卡在了第一步,難怪剛才那個修士會失態的大叫起來。

余道壓住悸動的心神,想着:“若是沒有得到這方法訣,恐怕還是會有人選擇退出的,但是都已經拿到秘法了,如何再能離去……”

且不說在場十七人當中有沒有如此果斷的人,能硬着頭皮拒絕這番機緣,即便有,恐怕冰蠶夫人都不會放其離去。想必到時候,即便冰蠶夫人打殺了對方,周遭的人也都會無動於衷。

畢竟,秘法都已經給你看了,你若再退出,就休要怪人無情了。

“本命蠱……”余道在心中細細琢磨着,他想起了青雀兒和紫衣苗女的話。

根據青雀兒和紫衣苗女敘述,她們手中的本命蠱都是由冰蠶夫人賜下的,也就是說,想要從其他人手中得到修鍊本命蠱的法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冰蠶夫人至今為止就沒有將這一部分傳授出去。

或許世間還有其他修行本命蠱的法訣,但是這種根本道法的價值,和秘法不相上下,甚至還要超過。且不說大家知不知道,即便知道,又哪有自信能拿到。

如此一來,眾人便必須得到冰蠶夫人手中的另一方法訣,如此才能修鍊這方秘法。而且冰蠶夫人直接將《妖心種蠱術》獻了出來,使得她承諾頗有幾分效力。

“能立下一方寨子,且是鍊氣三層修為的人,果真了得!”余道心嘆。

當他回過神時,他發現在座諸人中也有幾個人眼神閃爍,不知是想到了和他一樣的東西,還是心中又起了其他念頭。

有人看完秘法,突然感嘆說:“若非已至入竅境界,恐怕在下心中都要升起改換門庭的念頭了。”

“是啊。這秘法比我修行的道法還要神奇數分,想必夫人手中的道法,也定然非凡。”有人附和到。

修士入竅之後,可以兼修其他法訣,但如果想改換自身的根本道法,一身修為便需要從頭再來。

余道聽見旁人議論根本道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太陰正法》,他一怔,“本命蠱、本命屍……”

余道扭頭看正在修士手中傳閱的玉簡,心中冒出一個念頭:“若是我用本命屍的法子來煉製本命蠱,不知可行否?”

一個時辰後,玉簡在所有修士手中都過了一遍,然後再回到冰蠶夫人的手中。冰蠶夫人將玉簡收入袖子中,出聲問:“諸位,考慮得如何?”

在座十七人相互看了一眼,或拱手、或拊掌,說:“定當遵從。”

“可。”

“自然可以。”……余道也適時出聲表示同意。

冰蠶夫人見眾人都應承下來,臉上的笑容不再掩飾,她笑吟吟地望着眾人,語氣柔和地說:“多謝諸位道友。”

她拍拍掌,下令:“上酒席。”

一個個苗女立刻轉出,手中都捧着酒樽果盤,將茶、肉、果、酒一類的飲食擺上長桌。酒食皆非凡品,內里蘊含著絲絲靈氣,最是滋養修道人的肉身不過。苗女們並未退下,而是服侍在眾人身邊,極盡溫婉,讓眾人享盡了艷福。

酒宴歡謔,一直持續到深夜。

此時杯中酒已殘、盤中果已無,眾人都是熏熏然的樣子。月光照在巨石之上,映上眾人的面孔,讓眾人恍若酩酊之後的月宮仙人。

冰蠶夫人忽地拍拍手,道:“酒宴已經盡興,諸位可隨我去討伐妖人了!”她的話聲如鐘磬敲響,讓眾人一時驚醒。

“哈哈!酒也吃了、果也啃了,自當為夫人賣力!”粗狂的修士一笑,拍着桌子站起,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兒酒意。

“既飲靈酒,自當乘興而為。”……其他修士也紛紛站起來,拱手稱是。

現場法力蒸騰,月光照在巨石上,竟隱隱顯得有些扭曲。

九香夫人環視四周,點頭說:“出發!”她從髮髻上摘下一根簪子,擲在腳下,一腳踩上去,立刻往西方電射而去。

“某家去也!”一個壯漢一捏法訣,立刻竄至半空中,踏着樹梢閃動。

“哈哈!走你。”……眾人各自施展術法,緊跟冰蠶夫人的腳步。

余道沒理會眾人的術法,他伸手一招,一百零八隻火鴉便從天空降下,落在他的身前,結成陣型。

“去也。”余道一甩袖袍,輕輕踏了上去。

“啞啞啞!”火鴉鼓噪,立刻振翅飛上高空。

巨石之上的苗女,全都仰頭看着余道離去。

滿座十七個修士,唯有餘道一人踏鴉而飛,遙遙地綴在冰蠶夫人的身後。

其餘者,奔行於樹梢之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