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將臨了。
韓木他們謝絕了圖思為他們提供晚宴,並且從空間倉庫當中拿出來了不少的糧食給了那位小哥。
那些食物是韓木已被不時之需所準備的,要是光韓木一個人吃的話足夠他一個人吃到地老天荒去,但是這些東西要是分給這個村落的話,也沒辦法堅持太長的時間。
不過這些東西也足夠讓這個村子度過現在的難關了。
圖思沒有說什麼道謝的話,他只是朝着韓木和速稚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便把手裡的食物分發給了整個聚落的人們。
這裡的人們難得看到這麼多的食物,這無疑是一針強力而有效的強心劑,甚至暫且的驅散了村子上空的陰霾。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甚至奔走相告,搭起了篝火,舉辦的晚會——這在這個村落裡面已經是很久都沒有出現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這個村子還經常會舉辦一些篝火晚會,那是因為他們堅信哪怕再絕望當中也要有火光作為希望。但是現在已經很少再舉辦這種事情了。
希望這種東西是會隨着時間而逐漸流逝的,不管是誰都都沒辦法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但是村民們升起來篝火,他們唱着有些跑調的歌,跳着不怎麼好看的舞蹈,在這種近乎沒什麼希望的世界當中尋找着自己的光彩和未來。
哪怕這些未來是別人施捨給他們的。
他們不在意這些事情,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沒什麼未來,所以說哪怕是別人施捨的東西,他們也會欣然接受。
圖思坐在焰火的前面,他稍微有點沉默,雖然旁邊的人都在那裡唱着,跳着,但是他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呦,你這傢伙在這裡坐着呢。”
女孩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耳邊響起,他有點稍微側了一下眼睛,卻發現愛麗絲走到了他的旁邊,坐到了他的身旁。
圖思皺了皺沒有,他本能的想要從這裡離開。
他對這個女孩實在是沒什麼好感,哪怕她長的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漂亮,但是圖思對此完全無感。
先不提觀念上的問題,還有就是圖思感覺自己真的應付不來這個女孩。
他思索了一下,在發現沒人看這邊之後,打算站起身,直接離開。
“我說,你為什麼一直留在這裡?”愛麗絲的話打斷了圖思的動作,圖思看了一眼身邊的愛麗絲,他發現愛麗絲正在那裡看着篝火,一臉出神的樣子。
“為什麼……留在這裡?”
圖思不太理解愛麗絲的話,但是那個女孩的話確實讓他停下來動作。
“你之前不是說,你的家人和朋友基本上都不在了嗎?”愛麗絲沒有顧及什麼圖思的想法,她直白的把話說了出來,“那麼你留在這裡還要保護什麼呢?而且以你的能力,離開這裡的話,反到能過的更好吧。”
圖思也沒有太在意愛麗絲的用詞手法,他已經大概猜到了愛麗絲會說怎樣的話。
“我要是離開的話……”圖思看向了不遠處躲在篝火後面的一個女孩子——那是他之前隊友的女兒。
他的那位隊友今天沒有回來。
他今天被那個女孩責罵。
“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只有你回來了!”
他還記得這句話。
“那麼他們怎麼辦?”
圖思低着腦袋,他有些無力的開口道。
“你還真是……”
愛麗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男孩。
不過她馬上就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着篝火,道:“我倒是一點都不討厭你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珍視的人這麼奮鬥,我很敬佩你。”
圖思有點驚訝的看着愛麗絲,他沒有想到自己能從這個女孩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我還以為你沒有這種感情。”
圖思輕哼了一聲,道。
“感情?不,我可是一名軍人,保護市民是我的本質。”
愛麗絲驕傲的開口道。
“你支持戰爭……”
“那是因為驅除外敵也是我的職責,”愛麗絲臉上驕傲的神色更加的濃重了,“殺死敵人,獲得軍功,這難道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做的嗎?”
“我不認為殺死其他生物是什麼值得稱讚的事情。”
圖思搖了搖頭。
“為什麼?”難得,愛麗絲沒有反駁圖思,而是反問了過來。
“終結生命,總會留下一些種子,那些東西會沾在身上,”圖思看着自己的手,他似乎在思考一些什麼,然後臉上露出了一些苦澀的笑容,“而當鮮花和陽光散落在大地上的時候,那些種子,是會燃燒起來的,火焰會把那些花朵再次吞噬,把一切都毀滅掉,把一切全都寂滅掉,然後烏雲再次遮蔽天空。”
“那就把所有的種子全都根除,把所有的火焰全都撲滅,”愛麗絲搖了搖頭,道:“花園永遠都只會對親友開放,外人進來那算是入侵。如果真的會再次燃起了的話,那麼就再次平息一切。”
圖思側着腦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稍微有些奇怪的苦笑。
“所以說那只是花園而已,不是花海。”
愛麗絲愣在了那裡,她閉上了眼睛,哼了一聲。
“你沒半點根除那些種子,就算你有那種心,但是這也不代表所有人全都會和你一樣,他們不會在意眼前的花海,只會在意曾經在意自己身上被火焰灼傷的傷疤。”
愛麗絲在沉默了很久之後,依然有些不服氣的開口道。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
“總要去做嗎……不是嗎?”圖思更加無力的垂下來自己的胳膊,“總有人去做……不是嗎?”
“你這是在欺騙你自己!”愛麗絲有點生氣了,“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有可能。”
“不可能!”
“有可能……”
“不可能!”
“有可能!”
圖思抬起了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愛麗絲,他咬着牙,道。
愛麗絲被他嚇到了。
“有……有可能。”
圖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哪怕只有那麼一點光,我也會去追求。”
他最終沉下了腦袋,顯的有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