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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宴的頭貌似一下下的撞着鐵柵欄,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額頭並沒有磕在鐵柵欄上,而是磕在緊抓着柵欄柔軟的手指上。

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讓自己多疼,她耍的一手好伎倆。

蘇宴尋死膩活,令盛朗熙不厭其煩,他蹙眉沖蘇宴低吼一聲:“行了別裝了!”

蘇宴被他的冷冽聲音震懾,吸吸鼻子,乾嚎聲漸漸小了下來。

“你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說清了,我就放你出去!”

“好,你問。”

“你跟譚平什麼關係?”

“我實習一直跟着他,算是我的老師。”

“你跟他妻子的關係這樣?”

蘇宴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盛朗熙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系蘇宴的反應如此反常,他重瞳眯了眯:“你跟他妻子的關係不好?”

蘇宴遲疑一下,搖搖頭:“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

盛朗熙淡漠的掃她一眼:“說!”

蘇宴把之前見過秦明素,以及秦明素給他說過的話告訴了盛朗熙,盛朗熙的神色沒有多大的波動,他沉默片刻,問:“你把這件事還告訴了誰?”

“我醫院的一個同事。”

“談嶼時?”

蘇宴雖然好奇盛朗熙怎麼知道是談嶼時,但是她現在沒心情關心這個,她垂着眼睛,情緒很低落:“我不相信那個女人說的,不相信師父是那樣的人!”

但是如果不相信,很多事情又解釋不通!

盛朗熙看着她:“你到現在還認為譚平是好人?”

“難道不是么?至少他對我很好!”

盛朗熙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笑了笑:“我剛才說你變聰明了,看來我是高估了你!”

蘇宴在心裡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不帶這麼損人!

盛朗熙略一沉思:“蘇宴我問你,你之前是不是幫譚平收過一個快遞?”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蘇宴疑惑的看着盛朗熙,再一想,他貴為總統,很多人替他賣命,想知道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過他不關心民生不關心國力,操心雞毛蒜皮的小事幹什麼?

“那個快遞現在在哪?”盛朗熙問。

“那個快遞在……”

蘇宴替譚平簽收那個快遞後,放到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里,昨天下班整理東西,本想把那份快遞送到譚平的辦公室,以防自己弄丟,找來找去,卻找不到。

她當時急着下班去找談嶼時,找了一會兒便作罷,想着反正譚平現在不在,過些時候給他送去也不遲。

今天上去六叔帶着近衛兵搜她的辦公室,她也沒看到那封快遞。

“你知道在哪?”蘇宴抬着眼睛問盛朗熙。

盛朗熙勾了勾唇角:“在花盆裡。”

“在花……啊!”、

蘇宴瞪大眼睛捂住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說:“你是說那封快遞里裝的是……”

盛朗熙點點頭,進一步點撥蘇宴:“有人把那些東西寄給了譚平,譚平為了置身事外,把東西埋在了你辦公室的花盆裡!”

“可是師、譚、主任今早剛回來!”

“他不在,就不能找人動手?”

蘇宴像是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眼睛看着盛朗熙,身子一點點軟下去,最後不堪重荷癱坐在地上。

怎麼會?怎麼可能?

那麼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師父,怎麼會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她平時對他就像是對自己的父輩一樣,她有什麼困難,他都會伸以援手,譚平膝下無子,蘇宴曾經想將來要為他養老送終。

危急關頭,他竟然栽贓她以求自保?!

蘇宴凌亂了。

心中關於譚平這個人的美好建設轟然倒塌,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譚平怎麼會拿自己當墊背?他怎麼忍心?

再一想,他連自己結髮妻子都捨得迫害,對她還有什麼忍心不忍心的?

蘇宴沉浸一種被人背叛震驚又悲傷的情緒里無法自拔,她雙手交叉緊握在一起,瘦弱的身體微微的顫抖。

因為貧困,近幾年她嘗盡世間艱辛受盡人情冷暖,自認為把人心看的很透,沒想到在這麼大的事情上翻了一個跟頭。

“現在你還認為譚平是好人嗎?”

蘇宴不應,雙手抱膝,兩眼空洞的看着地面。

在盛朗熙的印象里,蘇宴一直都是隨性的活潑的,幾乎沒見過她這麼難過,這種難過像是從她的骨縫裡散發出,周圍的空氣都渲染成傷感。

盛朗熙輕咳一下,半是安慰半是教育的說:“社會複雜人心險惡,你涉世不深,被人利用也在情理之中。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注意些即可。”不會安慰人,說的話,自己都聽着彆扭。

讓盛朗熙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安慰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蘇宴的情緒衝破臨界點哭了出來,盛朗熙漆黑的雙眸微微閃動,他輕咳一下,軟塌塌的說:“不許哭!”

蘇宴從來不是聽話的孩子,此刻也是,盛朗熙不讓她哭,她哭的反而更大聲,最後盛朗熙沒有辦法,不耐的說:“你哭吧,我走了!”

蘇宴哽咽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幹嘛還要人抓我?你知道這裡有蟑螂嗎?你知道這裡的蟑螂有多恐怖嗎?”

盛朗熙忍俊不禁:“你真的怕蟑螂?”

想起剛才在電腦上看到的,盛朗熙明白了過來,蘇宴剛才在胡打亂撓,不是在發泄情緒,更不是賣萌好玩,而是在殺、蟑、螂!

“真想不到你會怕蟑螂?”

不是只有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才怕?

盛朗熙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宴,她不說話不亂動,看上去還是挺柔弱的,尤其是現在哭着梨花帶雨的時候。

蘇宴吸了一下鼻子:“快點讓你的人把我放出去,不然、不然……”

“不然這樣?對全國的人說我對你始亂終棄?”

蘇宴紅着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垂下頭:“對不起,我錯了!”

盛朗熙好心情的勾了一下唇角,招招手讓她過來。

蘇宴挺着胸脯上前了一點,她的眼角殘留着沒有被風乾的淚痕,隔着鐵欄杆,盛朗熙下意識的伸手去給她擦,邊擦邊說:“始亂終棄,也要有“始亂”才能“終棄”,我碰都沒……”

他的修長的手指忽地頓住,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在幹什麼?給她擦眼淚?

那根撫摸過蘇宴眼角的手指忽地像是多出來的,讓盛朗熙很不自在,他輕咳一下,把整隻手插進褲兜里,偏了頭,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