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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宴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憑什麼那麼說,你哪隻眼睛看見喬翹害死蘇望了?你這個小姑娘你年紀不大,心眼不少,你喜歡蘇望你沒能跟他在一起,就把氣撒到別人身上,你的父母老師就是這麼教你的?”

蘇宴的情緒很激烈,惹得周圍的顧客都朝這邊看過去。

正當蘇宴因為眾人的目光讓白雪難堪而心生快感時,白雪又說了一句話讓她直接下了地獄。

她說:“不只是那個叫喬翹的女人,還有他的父母,還有你,你們都是殺害蘇望的劊子手!”

“你……”蘇宴心中隱隱的有了些預感,那些預感像是遊絲一樣來去無蹤,讓她抓不住摸不着。

她吃驚的看着白雪,剛才拍桌子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你憑什麼這麼說?”

白雪的臉上顯出與她這個年紀不符合的冷笑:“就憑蘇望早已恢復了記憶,你們卻渾然不知!”

“什麼?!”

蘇宴瞪大了眼睛,緊握的手指快要陷進肉里,難以置信的看着白雪。

白雪繼續呈現於她這個年紀不符合的冷笑:“看看你這表情,自己的弟弟恢復了記憶都不知道,你根本不配做蘇望的姐姐!”

蘇宴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求你了!”

蘇望的記憶不是一下子全都恢復過來,而是觸景生情或者受一些話的刺激斷斷續續恢復過來。

每多想起來一些以前的事情,他就多恨自己一點。

他怎麼也想不通善良單純連女生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連一隻小螞蟻都不敢傷害的自己,怎麼有着那麼糜爛骯髒不成體統的過去?

他不敢在蘇宴面前表現出來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他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

他太在乎別人的眼光,太珍惜一個當好孩子的感覺,太不想任何人跟他提起任何有關以前的事情。

蘇望膽戰心驚的隱藏着自己,為了讓現在的形象太突出,他有時候都故意扮弱。

那兩個記者來學校訪問他的時候,他們一張嘴,記憶的閥門打開,蘇望就想起來他們說的指的哪件事情。

內心惶恐如即將溺水的人,表面依然純白如紙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抱歉,我失憶了,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失憶了。多好了一個借口,可以幫他抵擋住任何關於從前事情的洪水猛獸。

記者逼的急了,他就假裝暈倒在地上不起來。

校醫給他檢查了身體沒什麼異樣,只能用學習壓力太大睡眠不足這樣泛泛的說辭來應付他無故暈倒的現象。

不痛不癢的給他打了一瓶葡萄糖,連正經的藥片都給開一顆。

沒人相信單純善良的蘇望會假裝暈倒,這一點從驚慌失措的師生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慌慌張張的通知蘇宴,一身凜然正氣的堵着兩個記者不讓他們走。

蘇望有些慶幸自己的演技又有些愧對自己的良心,別人那麼緊張自己,他卻只是為了脫身演的一場戲。

蘇望經常會想,以前跟現在,惡魔與天使,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想得多他便會陷入恐慌,覺得自己是雙重性格障礙。

兩種性格,兩種人生,他太恐慌自己不知道哪一天會回到以前邪惡的樣子。

他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對蘇宴的話更加言聽計從。

他努力的做着一個人人眼中的乖孩子,努力的壓抑着身體的另一個自己讓他不迸發出來。

他活的真辛苦!

他跟喬翹分手一半出自真心一半不想害了她。

記憶越多,想的越透徹,他越清楚的明白他不愛喬翹。

他剛開始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一個叫喬喬的初戀,後來跟她在一起是因為她的付出,因為責任。

可他不能欺騙自己,他從來沒有愛過喬翹。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甚至還跟易珂一起睡過。

一個男人若真愛一個女人,怎會輕而易舉就背棄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會肯讓她受這麼大的委屈?

蘇望那晚跟蘇宴說的話也是出自真心,他煩透了喬翹父母把他當做喬翹的附屬品一樣呼來喝去,也煩透了蘇宴動不動就拿“你要好好學習,否則誰也對不起”的話來壓他。

他已經活的這麼辛苦了,為什麼周圍的人還要給他壓力?

他急需要傾訴,急需要發泄,他用“認識的一個朋友”為主角,給同學白雪講訴自己的事情。

白雪真的很善解人意,蘇望有時候講着講着就參入了自己的感情,把“一個朋友”的故事講成了“我的”,白雪卻不揭穿,在需要她發表意見的時候,前綴都是加上“你那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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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怎樣。

白雪成了蘇望唯一可以吐露心事的人。

臨死的前一天,蘇望還十分憂慮的對她說:“白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沒救了?其實植物人的那次我就該死去的,死了就乾淨了,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活着卻不知道誰的人生。”

白雪輕輕的抱住了他,那是她第一次抱一個男生,卻一點也不覺得的害羞,她像抱一個巨大的玩具一樣把蘇望抱在懷裡,輕拍着他的後背,鼓勵他說:“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自己,你一定會戰勝那個邪惡的自己的!”

全校師生甚至連蘇宴都在為蘇望的死感到震驚甚至不可思議的時候,只有白雪只是悲傷。

她鼓勵了他那麼久,他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在警察給出屍檢報告之前,白雪不知道蒼鷹的存在,也不知道蘇望是被懾人了毒品產生了迷幻的感覺才從雨花台上的大樓上跳下來的。

她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得知蘇望的秘密,這樣的結果也在情理之中。

“你的意思是就算沒有蒼鷹那個壞人,蘇望他……他……”蘇宴像是聽了什麼極度可怕的事情,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指甲陷進掌心的肉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真相太殘酷了,他根本無法接受!

“你們對蘇望的要求太高,他失憶後醒來,性格轉變,你們就應留心的他的一切,可你們是怎麼做的,讓一個當時記不起任何東西宛如新生嬰孩的人去承擔一個女人後半輩子的幸福,他根本已經記不起了她,卻還強迫蘇望去愛她,對她負責。蘇望的大腦受了兩次重傷,不積極的讓他修養放鬆神經,反而催他入學,還是學習強度那麼大的加強大,別說一個病人,就是一個正常人面對這些也很難承擔下來……”

白雪吸了吸發酸的脖子,紅着眼睛說:“你們對蘇望太殘忍了!”

蘇宴抖動着雙唇怔怔的看着白雪,驀地發出一聲哀嚎,在旁人注視的目光下,趴在咖啡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白雪看着她,替蘇望出了一口惡氣,本來應該高興的,她卻高興不起來。

蘇望是蘇宴的弟弟,她才是最愛他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也不過希望他更好罷了。

白雪輕嘆了一口氣,把蘇宴冷掉的白水重新讓服務員換上一杯溫的,然後背了書包,出了根據地。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蘇宴才回到總統府。

盛朗熙今天難道回家早,到了家卻不見蘇宴的影子,聽司機說她去看望了喬翹,他驅車到了喬翹的醫院,一問蘇宴早走了。

想了一會兒以為她陽奉陰違的私下跟那個什麼博士見面去了,派人查了元奇的聯繫方式,一打過去,人家正在研究所做實驗呢。

這可真急壞了盛朗熙,環城找了半天沒找到,只好回家等。

他也真是氣蘇宴,哪有人出門不帶手機的?

“你到底去哪了?”

盛朗熙看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看着對着鏡子洗臉的蘇宴。

蘇宴洗了一把臉,感覺臉色好了許多,從鏡子里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我去哪還得跟你報告一聲,我還有沒有一點人身自由了?”

“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飯做好了沒,我快餓死了!”

蘇宴今晚的食量震驚了所有的人。當她打着飽嗝還拿着筷子要去夾獅子頭的時候,盛朗熙給她擋了回去:“不許吃了!”

蘇宴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這麼快就養不起了?”

盛朗熙放下筷子,看向身側早就吃完眨巴着一雙大眼睛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的媽咪究竟能吃多少的達達:“你吃好了么?”

達達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拍拍圓滾滾的肚皮:“飽啦!”

盛朗熙把目光轉向正對着獅子頭躍躍欲試的樣子,朝旁邊的女傭遞了一個眼色,淡淡的說:“撤席!”

“誒誒,我還沒吃飽呢!”蘇宴話雖如此,身體卻誠實又不給面子的打一個飽嗝。

書房裡,蘇宴端着一杯管消化的中成藥,沒好氣的抱怨:“沒見過你這樣沒品的男人,飯都沒讓吃飽就撤席,養不起就直說,我也不會一直拖着了你,正好我們都還沒復婚領證,一拍兩散比上次離婚要容易的多!”

盛朗熙抬起黑漆漆的眼睛,裡面帶了些許寒意:“你一天不氣我,是不是這一天就過不去?”

“怎麼,我說錯了嗎?我們本來就離過婚……”蘇宴突然想起來什麼,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我們如果結婚再離婚,你就三婚了啊!”

她這句話的後果是,盛朗熙什麼也沒說,直接甩臉走人,連每天例行晚上要看會兒公文文件的習慣也沒沿襲,直接回房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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