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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恆擊破雲中城擒獲了劉猛,而且曹鑠還允准把雲中城更名為太子城。

沒過多久,消息傳到了河套的匈奴王庭。

匈奴王帳中,去卑臉色鐵青的環顧在坐的匈奴部族大王:“左賢王被大魏太子俘獲,如今生死不知。左右谷蠡王也在損兵折將以後,投靠了呼廚泉。以大魏太子的脾性,我覺着他們用不多久就會殺到河套。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問你們,對此事如何看待?又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大魏的太子不能在河套也像雲中一樣縱橫往來無人匹敵?”

“與大魏開戰本來就是個錯誤。”去卑話落音以後,當即有個聲音傳到他的耳中。

不用看人,僅從聲音他就能聽出說話的是另一個兒子,身為匈奴右賢王的劉誥升爰。

目光落在劉誥升爰的臉上,去卑一臉懊惱的問道:“你就這麼不看好我們大匈奴的勇士?”

“並不是我不看好大匈奴的勇士。”劉誥升爰回道:“而是大匈奴的勇士,確實無力抵擋魏軍的進攻。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其實只有一條路。”

劉誥升爰雖然說出了在座每一個匈奴人的心聲,同樣的話其他人卻不敢說出口。

“說下去!”去卑冷冷的吩咐他接著說。

雖然劉誥升爰說的話很喪氣,也讓他聽着覺得很不順耳,去卑卻也知道,他說的這些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大匈奴雖然這些年人丁鼎盛,輕易就可以動員數十萬勇士。”劉誥升爰說道:“可我們匈奴勇士並不像魏軍那樣整日操練,更重要的是,魏軍多半都是歷經沙場的老兵。他們懂得在戰場上怎樣活下去,也懂得怎樣才能更快的擊破與他們為敵的敵手。說句喪氣的話,十個匈奴勇士,都不一定是一個魏軍的對手。”

“這些話說的未免過了。”劉誥升爰的話確實聽着十分逆耳,去卑臉色比先前更加難看。

“話算說的不怎麼好聽,可是經歷了雲中一戰,父親應該也能看的明白,我們大匈奴目前還不是魏軍的敵手。”劉誥升爰說道:“想要勝了魏軍,我們必須把他們穩住,讓他們找不到借口和理由進軍河套。等到穩住魏軍,父親再操練勇士,勇士們懂得什麼叫做戰場,也明白如何在戰場上才能存活下去,對於父親和大匈奴,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眼睛死死的盯着劉誥升爰,去卑沒再說話。

雲中一戰,他確實看明白了,憑着匈奴如今的實力,確實不是魏軍的對手。

可是要讓他當著在場的諸位部族大王承認這些,卻是沒什麼可能。

劉誥升爰說話的時候,在座的部族大王們都沒有吭聲,他們一個個低着頭,沒敢加入到父子倆人的對話中。

每一個匈奴人都明白,很多話只能是劉誥升爰來說。

同樣的話要是出自他們之口,去卑早就已經暴怒不已,下令把說話的人給殺了。

劉猛領軍在雲中城吃了大虧,他自己也成了魏軍的俘虜,去卑身邊可以用的兒子也就只剩下劉誥升爰一個而已。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去卑是絕對不會動他的這個兒子。

心裡如同明鏡一樣,眾匈奴人當人不會觸去卑的霉頭。

“你覺着我該怎麼做,才能緩解這次的危局?”劉誥升爰話說的不是很中聽,去卑還是向他追問了一句。

“我覺着應該派人前往雲中城,向大魏太子稱臣。”劉誥升爰回道:“他們要的無非是把我們打服。如今我們已經服了,難不成大魏太子還有理由和借口繼續向河套出兵?”

“你的意思是要我向魏人搖尾乞憐?”去卑眉頭皺起,沒什麼好氣的向劉誥升爰問了一句。

“並不能說是搖尾乞憐。”劉誥升爰回道:“只不過是暫時不如敵方,讓他們一讓罷了。”

同樣的話,用不同的說法說出口,確實會讓人感覺爽快不少。

微微皺起眉頭,去卑又問:“你覺得誰去合適?”

“除了我,怕是再沒有其他人更合適。”劉誥升爰站了起來,向去卑躬身行了個大禮:“請父親允許我去一趟雲中城,見了大魏太子,我自有辦法說服他不向河套用兵。”

雖然去卑更喜歡劉猛,對劉誥升爰好感不是太多。

已經丟了一個兒子,要他再把另一個兒子送到雲中城,他還真是會覺着遲疑。

“你去並不合適。”去卑對劉誥升爰說道:“身為大匈奴右賢王,你要是去了雲中,還不讓曹恆更加輕視我們匈奴人?”

一口回絕了劉誥升爰,去卑的目光落在在座的諸位部族大王臉上:“你們之中,誰肯去雲中走一趟?”

去雲中多半是死,眾人當然不會主動提出前往。

目光落在一個身量相對矮小,看起來卻一臉精明的匈奴人臉上,去卑說道:“左大都尉,你去一趟雲中怎樣?”

看起來去卑雖然是在向左大都尉詢問,可誰都明白,要是左大都尉敢於回絕,必定會死在當場。

被去卑盯着,心裡如同明鏡一樣的左大都尉站了起來,躬身一禮說道:“大單于要我去,我又怎麼敢不去……”

“我只不過是問問。”去卑說道:“要是左大都尉不肯,我讓別人去就好。”

左大都尉當然知道,他只要說出一句不肯的話,去卑就會立刻翻臉。

去雲中城或許會死,可不去一定是死路一條!

根本沒有任何選擇,左大都尉對去卑說道:“右賢王肯定是不能去,說來說去,也就只有我去合適……”

“既然左大都尉堅持要去,我也只能應允了你。”去卑點了點頭:“你的勇敢,必定會被大匈奴傳唱千古。這次去雲中,你只管放心,無論成沒成事,你的家人我都會代為照應。”

“有大單于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其實左大都尉很明白,去卑所以提起他的家人,無非是在警告他不要尋思一些不該想的主意。他的家人都留在河套,對於去卑來說,想要把他們殺了,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來人!”去卑向帳外喊了一聲:“送上酒肉,我為左大都尉踐行!”

匈奴人,自大單于以下,以左右賢王最為尊貴。

在左右賢王之下,則是左右谷蠡王,而後是左右大將,其下才是左右大都尉。

說起地位,左大都尉在匈奴也是不低,可他在僭越了大單于身份的呼廚泉面前,畢竟還是卑微了許多。

帳外的衛士沒過多久送上了酒肉。

去卑對左大都尉說道:“大匈奴能否存續下去,全看你這次去雲中能不能說服曹元昶不要向河套用兵。”

他端起酒杯,接著說道:“這頭一杯酒,我敬即將前往雲中的勇士。”

去卑端起酒杯,左大都尉也端了起來。

他心裡雖然把去卑祖宗十八代給咒罵了一遍,嘴上卻說著:“大單于放心,這次去雲中,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說服大魏太子。倘若他執意用兵,即便是死,我也要當場與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