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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狼熊二已經儘力了,幾乎已經是爆發出豹的速度,直線距離達八百米,上山下山來回迂迴的距離其實超過1500米,而且山間怪石嶙峋,懸崖峭壁處處,但它,卻只用了四分鐘。

雖然不會說話,但動物的敏銳能讓它感覺到同伴的緊張,那是只有面對可怕的敵人才有的緊張。它理解同伴為何不退,因為,狼,也從不退。

哪怕四爪已經被鋒利的石頭邊緣割得鮮血淋漓,哪怕吐着長長的舌頭上甚至已經沒有帶着腥味兒的口水滴下。

當葉子飛取出紙條,不等衛生兵想拿酒精給它的爪子消毒包紮,熊二就猛然調頭起身,向來路狂奔而去。

因為疲憊,也或許因為是四爪的傷,狼的速度遠沒有它狂奔而來時的速度快,但它極為堅決,戰士們的呼喚,它充耳不聞,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它是一頭狼。但它也是一名戰士。

它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現在,是回到同伴身邊去的時候了。

狼,從沒有拋棄同伴的習慣。

他的同伴們,的確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日軍的擲彈筒手很狡猾,鯉登行一被一槍斃命帶給他們的不光是傷痛和絕望,也有提醒。提醒他們,山上有一名槍法精準無比的敵人。不是那個人,可以在300米的距離上一槍命中人的頭部的。

擲彈筒手很少暴露,他們將自己死死的躲藏在石頭後,小心翼翼地在石縫中觀察着戰場,並朝着中國人開槍的位置射擊榴彈。

林浩兩次開槍,只是擊傷一人,還一槍擊中石頭讓日軍擲彈筒手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沒有達到一槍斃敵的目的,最多只能牽制,讓有所顧忌的擲彈筒手打不了那麼准。

但這,顯然不能給兩名同伴減少壓力。

在老猴子和土豆不停轉換戰位躲避擲彈筒攻擊的當口,日軍在又付出四人死傷後,已經抵達山腳,開始向上攻擊。

而日軍的三挺輕jīqiāng卻是彷彿已經發現山頂陣地上中國守軍的軟肋,開始持續性的對自己步兵威脅最大的兩個點進行連射,企圖持續性火力壓制,壓得兩人連頭都抬不起來。

如果日軍再上二十多米,就會進入射擊孔的死角,必須得趴伏在工事上對下射擊了,那無疑極為危險。

“都給老子丟手雷。”隨着老猴子的怒吼,土豆和老猴子將身邊放着的幾顆手雷都迅速丟下。

最少有兩名日軍,被丟下來的手雷炸傷,慘叫着滾下山,日軍紛紛尋找掩體,攻擊的速度暫時變緩。

但,兩人防守的兩面山坡顯然有些太寬了,每人投下的四枚手雷只造成了兩人的殺傷,這還是有熊四這個移動型的軍火庫額外提供的20枚手雷,他們還不敢如此奢侈。可就是這樣的奢侈,壓制力還是不夠。

“土豆,給我用力,把手雷給我丟高一點兒。”一直沒有對兩人提供火力支援的林浩突然喊道。

“好!”土豆側躺在一個用灌木偽裝過的沙包工事之後,拿出一枚手雷,扯下拉環,齜牙咧嘴的手一揚,將一顆手雷遠遠的拋向山下。

他的肩膀上,赫然有一片血跡。日軍的擲彈筒發射了最少十幾發榴彈,終於還是有了戰果。

就像一塊被拋飛的石頭,手雷在空中飛行的軌跡很明顯,嚇得在那道軌跡周圍的日軍紛紛卧倒躲避,就這樣瞅着手雷飛過他們的頭頂,眼看着就會落到十幾米外的山腳。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

就在他們頭頂,手雷“轟然”bàozhà。

一片慘叫聲響起,最少有三名日軍痛苦的在地面上翻滾。

除了huǒyào,裝填了三分之一鋼珠的殺傷人員專用型手雷沒了地面山石的阻擋,殺傷範圍高達三十平方米。

原來,林浩竟然一槍擊中了還在空中的手雷,給鬼子來了個人為的天女散花。

“耗子哥,這也行啊!”土豆瞠目結舌,“哈哈,這下gǒu日de看你們往哪兒躲?耗子哥,看好了,我再丟幾顆。”

新兵土豆在開心,但老猴子的眉頭卻悄悄的皺了起來。

這不太像林浩的風格。就算他剛才神乎其神的這一槍,幹掉了三個人,但日軍步兵還有近20人,有了防範之後,兩個人配合的再默契,估計也沒先前的效果好了。

而且,做為步兵班的冷槍手,他的作用,從來不是大量殺傷,而是,潛伏着,幹掉對陣地最有威脅的目標。他這樣暴露自己,很危險啊!

是的,做為班長,老猴子很了解自己班裡的兄弟。

當再度打爆土豆丟下的數顆手雷的其中一顆,又炸死一個鬼子之後,林浩就將槍口重新對準了200多米外,臉上一片冷色。

他連開了兩槍,一直在尋找他的那名日軍擲彈筒手總該確定他的位置了吧!而他所在的位置,兩側都有大石阻擋,擲彈筒想打到他,就得調整位置。

他的誘餌已經放出,就看日軍咬不咬這個鉤了。

雖然,誘餌是他自己。

沒辦法,林浩只能這麼做,那兩個該死的擲彈筒不光只是壓制,尤其是200多米外的這個擲彈筒兵,絕對是個老手。他甚至已經基本掌握山頂上所有可以開槍的位置,幾次不是攻擊正在開火的老猴子他們,而是在沒有開火的間隙試探性的朝他認為對手可能會運動的位置射擊,土豆就是這樣受傷的。如果再任由他這麼肆意的攻擊下去,指不定那一次就射個正着,恐怕不用日軍步兵攻上山,三個人就完蛋倆,留下他自己,也自然是活不了了。

林浩不怕死,但他更願意活着,和班裡最後的兩個兄弟一起活着,他還要給班長未來的五個甚至更多的娃發紅包呢!

不想死,就只能拼。

看是那個日軍老兵的榴彈先把他炸死,還是他更快,把那個擲彈筒兵先幹掉。

做為一名參軍達五年之久的擲彈筒手,已經積功至曹長的織田三郎也在猶豫。自從羽田小分隊的擲彈筒手被來自200多米外山頂上的子彈給擊中xiōngbù,雖未死,但也只能躺在石頭苟延殘喘,他就知道,對方的冷槍手一直在盯着他們。

他只要敢離開這個足以掩護他和副手的掩體,對方一定會開槍,而且,死亡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他想活着,就必須找到他的確定位置,先炸死他。

終於,他找到那名可怕的敵人了。為了支援同伴,那名可怕的槍手竟然用bùqiāng打手雷,槍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准。

只是,他選擇的位置很巧妙,織田三郎想炸到他,必須得向左移動五米,爭取將榴彈的彈道越過那塊大石頭。

所以,織田三郎在猶豫,他害怕,那名槍手的目光依舊盯着他,就像他鎖定聯隊長閣下一樣,一槍斃命。他不想和高貴的聯隊長一樣,就這樣躺在中國冰冷的土地上,成為中國人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