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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莫箏眼睛一亮,福至心靈地叫了起來:“白馬,一定是昨天那匹白馬!烈哥哥看到了對不對?我昨天是被那匹野馬拖着跑了好遠好遠的路,都是因為騎在那匹馬上,我才......”說道這裡,她自己也是覺得匪夷所思,死死地抓住元烈的衣角再也說不出話來。

“荒唐!”眼看着哭得狼狽的莫箏,元烈原本對她還有着一絲的憐惜,但聽到她居然想出如此匪夷所思的理由,那一點點的憐惜煙消雲散。他狠狠地將衣衫從莫箏手裡扯脫出來,又一抖手,將那方白綾扔到了莫箏身上。

“你......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啊?”莫箏被元烈推到在地上,雪白的白綾落在她的肩頭,她披頭散髮地哭喊道,眼睛裡盛滿了絕望。

“相信你?你讓我如何相信?”元烈蹲下身子,手指間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張折得有些破損的紙條,他將那紙條展開在莫箏的眼前,冷笑着問道:“你們莫家的榮譽嗎?我且問你,這張字條可是你侍女所寫?”

莫箏辨認了好一會兒,才驚叫着喊道:“不是的,這不是阿木爾的字!這是有人栽贓......”她一邊哭喊,一邊偷偷轉動着眼珠,忽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陡然抬高了起來道:“一定是大妃派人栽贓,就連我這次.....也是她做的!一定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

“栽贓?”元烈冷笑着從袍袖裡取出一隻灰色的羽毛,捏着那羽毛的尾端在手中旋轉着說道:“那這個傳信的信鴿呢,也是大妃栽贓給你的?”

那顏色熟悉的羽毛,看在莫箏的眼裡是如此的刺眼。那赫然是她從乃蠻族帶過來的信鴿,她曾經對元烈謊稱這是她無意中救助的一隻受傷的小動物,當時的她利用這隻鴿子,很是在元烈面前炫耀自己有多麼善良。

“這不是......”莫箏連連搖頭,淚水將長發粘在臉上,讓她那張涕淚縱橫的臉更加狼狽。

“好,那我們再退一步說!”元烈手指輕彈,那羽毛翻飛着飄落地面。他緩緩站起身,大步走到一旁的凳子邊,一撩長袍坐了下去。

“我再問你,當你這個乃蠻族公主隨着本汗征討烏赤國的時候,你那父兄都做了些什麼?”元烈原本不打算說的,可是看着如此撒潑打滾,並且把自己身上的髒水潑向別人的莫箏,他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火氣,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他們先是勾結烈焰王庭中的內鬼,將我留給族人的糧食高價買走;然後又冒充克倫人,重傷了左賢王,搶了我送回來救命的糧草;最後,在本汗將烏赤**隊逼到了松遼江後,卻又悄悄地調集軍隊,試圖讓本汗處於腹背受敵的險境中!這一切的事情,難道都是別人栽贓嫁禍嗎?”

“烈哥哥!”莫箏膝行着爬到了元烈的腳邊,一把摟住了他的雙腿,仰着頭哭訴:“父汗和王兄的所作所為,箏兒真的是一無所知啊!箏兒如此愛你,愛到了連戰場都敢上!試問哪個女人不怕血腥,可是因為那血腥的戰場上有你,箏兒什麼都不怕,箏兒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啊!箏兒對你的一片真心天日可表,如何能夠陷害烈哥哥?”

“你......”也許是最後這一句告白感動了元烈,他聲音的聲音輕柔的些許。“你起來吧!”

“不,烈哥哥若是還不信任箏兒,箏兒寧願一死!”莫箏狀似激動地說道,可是身體卻是於不經意間偷偷地傾斜到了元烈的大腿上,將那衣衫單薄的身子緊緊地貼上了他的。

“人都死了,還能證明什麼?”元烈輕嗤了一聲,頗感無奈地將莫箏從地上拉了起來,指着床上的外衣說道:“天氣寒冷,你穿些衣服吧!”

“你還是在意箏兒的,對嗎?”聽着元烈鬆動的話語,莫箏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她並沒有急着去穿衣服,反而顫抖着身體,滿眼含淚地看着元烈問道。

“哎——!”元烈又是一聲長嘆,隨即站起身來,拉着莫箏的手走到了床邊,親手將衣服披到了她的肩頭,苦笑了一下,無聲地走了出去。

“噓——!”直到元烈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莫箏才長舒了一口氣,無力地跌坐在床上。

她終於過了這難熬的一關!

“公主,大汗怎麼說?”阿木爾見元烈滿身落寞地走遠,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氈房。

“阿木爾,幫我更衣。”莫箏看着阿木爾那張痴肥的臉,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是!”阿木爾被莫箏盯得有些發毛,遂不再打探什麼,快手快腳地幫着她穿上了衣服。

直到一切收拾利索,阿木爾出去後,莫箏才緩緩低頭,看着手指上那枚碩大的紅珊瑚寶石戒指。

這珊瑚戒面是可以旋開的,寶石的內里中空,卻是藏着劇毒的鶴頂紅。

雪白的手指摩挲着牛血紅的珊瑚,莫箏在心底思量着。

若是立刻就處死阿木爾,反倒顯得她心虛,而且心思歹毒,若是留着她在身邊,卻又是時刻提醒着元烈,自己的母族曾經對烈焰族做過什麼......

莫箏獃獃地對着珊瑚戒指發楞,饒是她自詡聰慧,也解不開現在的難題。

獃滯的目光從珊瑚戒指上游離開來,又落在了腳邊那方刺目的白色長綾上,心頭忽地一痛!

自己苦心經營了近一年的端莊賢淑的形象,就這麼被生生地被一方白綾給徹底毀掉了!

曾經,她是用怎樣高高在上的面孔對着岳綺雲。曾經,她是多麼慶幸岳綺雲在新婚之夜受到的羞辱。

可是,岳綺雲所遭受的一切,就這樣在她自己身上重新上演。而自己卻是不同的,她僅僅是元烈的側妃,她沒有岳綺雲那樣倔強驕傲的靈魂,她只好卑微地匍匐於地,用最沒有尊嚴的方式乞求着元烈的諒解和包容。

“落紅,落紅!”莫箏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低聲咒罵道:“為什麼,為什麼女人就必須要有落紅才能證明清白?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憑什麼”這個曾經讓岳綺雲恨得牙痒痒的問題此時卻落到了莫箏的頭上。壓彎了她的脊樑,甚至於碾碎了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