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你就省些心思吧！”雙手被元烈握着，岳綺雲無奈地搖頭道：“也許你很出色很有魅力，能讓所有見到你的女人都對你痴心一片。然而，即便是天下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腳邊，那裡面絕對不會有我岳綺雲！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以前沒有過，現在將來也絕不會再有！”

岳綺雲再次用力地掙脫着元烈鐵鉗般的手掌，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現在請你放開我的手！”

“綺雲，難道你還在誤會我？”元烈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放棄，他依然緊緊抓住岳綺雲的手，語氣依然熱烈。“以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可是現在，我真的喜歡你，真的以你這個大妃為榮。如今我們的孩子即將臨世，你還有什麼好拒絕的？”

元烈實在是不明白，岳綺雲既然都願意為自己生兒育女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接受自己這個丈夫呢？

“我的話說得還不清楚？”元烈的固執讓岳綺雲既懊惱又無可奈何，她最後決定退一步好讓自己抽身。“好吧，聽了你的故事，我不會再因為孩子而恨你了，OK？”

“哦什麼？”元烈實在是沒聽懂岳綺雲最後那句話，手下的力道卻是鬆動了些。

“哦買噶！”岳綺雲感覺自己簡直就快被這個男人給逼瘋了，連遺忘了很久的現代語言都冒了出來。

“哦什麼？”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元細長深邃的眼眸瞪得更大了些，兩隻手完全鬆開了。

“謝天謝地！”岳綺雲心裡暗道一聲，飛快地收回自己的雙手，揉着被那人捏得有些發麻的手腕。

“你說真的？”元烈在聽懂岳綺雲第一句話的時候卻感覺到雙手一空，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什麼真的假的？”岳綺雲感到頭頂飛過一串“嘎嘎”叫喚的烏鴉。

“你不恨我了，是嗎？”元烈問得小心翼翼。

“不恨了，不恨了，真的不恨了！行不行？”岳綺雲只覺得滿心的無力，卻又覺得有些滑稽。

元烈這樣霸道的表白，本來是讓她很是生氣，而那氣憤但是卻被自己幾句無厘頭的話，把滿滿的火藥味給沖得一乾二淨。

“那就好，那就好！綺雲，從今後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可好？”元烈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動聽的話，他咧開嘴笑了起來，藍色的眸子也變成了晴空的藍色。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如陽光驅散了陰霾，讓人看得心裡一片溫暖。

當然，這樣的溫暖卻影響不到岳綺雲。

她自小生活在帥哥扎堆的鎮國公府，單單她的父親岳翼可是號稱玉面將軍的第一名將。即便已經是人到中年，但因為混合了軍人的硬朗和文人的倜儻，端的是一個魅力指數爆棚的中年美大叔。

所以，面對着俊美又溫柔的草原汗王，岳綺雲是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元烈的顏值跟自己的父親相比，那基本不是一個等級。用現代的話來講：那就是一個青澀的小鮮肉和一個有城府有內涵有滄桑的帥酷型男之間的差別！

“不好。”岳綺雲聳了聳肩膀，不咸不淡地回答。

“為什麼？”元烈的耐心在一點點流逝，濃墨一般的劍眉聚攏在一起，眉間蘊含著風暴。

“我對你，沒感覺！”岳綺雲直言不諱地道，一點都沒有考慮對方的感受。因為不在乎，所有不關心。

“綺雲，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元烈的眉聚攏得更緊了些，語氣中的溫柔變得強硬起來。“我們已經是夫妻，孩子都快出世了，你現在跟我鬧彆扭不覺得有些太孩子氣？再說，你一個女人家，獨自跟一群士兵住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再一次，那股濃濃的厭煩感覺襲上心頭，岳綺雲扭轉着頭，真的是一點跟他交流的意願都沒有了。

“綺雲，別鬧了！”元烈的語氣好像在哄不聽話的孩子，他盡量放柔了聲音：“我承認你很堅強，很勇敢。即使你再強，別忘了你也是一個需要男人呵護，需要家庭溫暖的女子。”

元烈從來就沒有這樣耐心地對待一個女子，即使那個他以為很是喜愛的莫箏，都沒有如此過。

“你的意思是說，女子就應該像藤蔓一樣依附男子才能生活嘍？”岳綺雲語氣生硬地問道，這男人今天的死纏爛打實在是讓人膩煩。

這是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男人，即使這個人是自己腹中胎兒的父親，她也是提不起一點興緻同他交談下去。

“或許在你們的認知里，男人是女人的天。可是我的天空卻不需要你元烈來支撐！”岳綺雲的眼神又變得凌厲了起來，她帶着明顯譏諷的神色，用眼角把元烈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那樣子彷彿在品評一個物件。

“自那個清晨開始，我就把你這個人從我的世界中剔除了出去。原本我還想着，即便不是在一個世界，那就讓我們互不干擾好了。多可笑，上蒼對我們何其殘忍——你原有自己的心上人，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你的妻；而我，原不屬於這個世界，卻被強行留在了你的正妻位置上，脫身不得！”岳綺雲的聲音透出了無盡的悲涼，她如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婦，在說著世事無常。

“不是，不對！”元烈被這個挺着大肚子女子深沉的絕望嚇到，他慌亂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但卻被她那一身冰寒的氣息阻隔，手握成拳在半空中無力地攥了攥。

“綺雲，上蒼對我們是照拂的，它把你引到了我的身邊，我們可以的，我們可以在一起的！”元烈的手停駐在岳綺雲的肩頭，卻怎樣也不敢再觸碰。

“沒用的元烈。”岳綺雲站起身，已經快到了正午時分，陽光從她的頭頂灑落，把她全身籠罩在一層金色光點中。

她就那樣站在陽光下，緩慢而堅決地對他搖着頭，聲音疏離冷淡：“我要的你給不起，你要的，我不願意付出。咱們就這樣吧，只要你答應善待我的孩子，我就會安生地在你烈焰部族......終老——致死——！”

岳綺雲說道最後的時候，已經是萬念俱灰。

許久後，元烈依然獃獃地坐在那個土丘前，對着眼前的一片空曠發獃，耳邊一遍遍地縈繞着岳綺雲那句“終老致死”。

這句話，與其說是承諾，不如說是一個將死之人臨死時的遺言，那裡面透着對自己生命的放棄和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