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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黑臉漢子的耳朵動了動,然後就滿臉驚喜地扔掉了手裡的木板,推開了客棧的木門,一連串地應答着跑到了院子里。

藉著客棧裡面流瀉出來的微弱燈光,黑臉漢子隱約看到了兩個年輕的男子走了客棧的院子,身後還跟着兩匹高頭大馬。

“客官里請!咱們這青松嶺客棧可是這十里八村最大的客棧,您二位可算是來着嘍!”那漢子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兩個投宿的客人。

由於外面的光線太暗,他只看出投宿的是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身材頎長,一個瘦小枯乾。那高個的男子好像受了不輕的傷,就連下馬都是由那個瘦下的男子攙扶着從勉強下來的。

來的,正是岳綺雲和蕭光北。

“兩位客官,看您二位這樣子,還沒吃晚飯吧?”店老闆殷勤地詢問道:“小人的婆娘可是做得一手好菜,正好今天剛剛從江邊打上來幾條清江大魚,咱們這的鐵鍋炖魚最是地道,您二位嘗嘗?”

“嗯,有什麼就吃什麼吧!”岳綺雲抬眼向四周看了看,不由得為這簡陋得有些寒酸的客棧按照搖頭。這明顯就是一個大車店!先不說住的如何了,就是吃飯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着周圍黑黢黢的山樑,岳綺雲咬了咬牙,只好捏着鼻子走進了這個荒涼的客棧。

“哎喲喲,原來是有客人來了!”一陣拖拖踏踏的腳步聲後,客棧廳堂與廚房之間的棉布帘子被掀起來,露出了一張枯瘦的女人的臉,昏暗的燈光下,岳綺雲只覺得那婦人的眼神非常不對勁,一雙眼白多眼仁少的小眼睛咕嚕嚕轉悠着,不知道到為什麼,岳綺雲彷彿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屋裡的,客人還沒吃晚飯,趕緊的張羅幾個好菜上來!”黑臉漢子在安置好了兩匹駿馬後,笑得滿臉紅光地走了進來,對着瘦削婦人大聲說道。

在沒人注意的角度,他將手掌放在身側,做了一個詭異的手勢。

那婦人卻在見到漢子的手勢以後,笑得更加地殷勤了,她瘸着腿走到了剛才嗑瓜子的桌子旁邊,取下了肩膀上搭着的抹布,飛快地將桌子上的垃圾劃拉到地上,又抽打了幾下桌子旁邊的幾個凳子,招呼着岳綺雲坐了下來。

“哎,行了行了,你回廚房忙活去,這裡交給我!”黑臉漢子揮手說道:“把今天打上來的大魚收拾了,再添上幾個拿手菜!”

“好嘞!客官您稍坐,飯菜這就上桌!”那婦人笑的兩眼放光,拖着一條瘸腿歪歪啦啦地走進了廚房。

“咱們小店本小利薄,客官您看......”直到婦人走進廚房,黑臉漢子才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們要兩間上房,只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岳綺雲從袖籠里摸出了一塊碎銀子,約莫有個七八錢的樣子,放到了桌子上,粗着嗓子說道:“把我們的馬喂好,這些銀子應該是夠了。”

看着桌上那閃閃發光的銀子,黑臉漢子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藉著屋裡的油燈,他終於看清楚了兩人的衣着打扮。

只見那掏錢的瘦小男子穿着雪白的狐皮大氅,而那高大的男子披着一件跟身材非常不符的貂皮氅衣。

兩人雖然臉色都有些慘白,但是通身的氣度卻是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出來的公子哥兒。

黑臉漢子從桌上拿起了那塊銀子攥在手裡,點頭哈腰地說道:“客官,要不小的帶您二位看看房間?”

“齊老弟,你受累吧!”蕭光北坐在凳子上,對着岳綺雲呲牙一笑說道:“這一路行來為兄累得緊了,有勞老弟給我挑一間乾淨些的房間。”

岳綺雲撇撇嘴,對着那店老闆抬了抬下巴,隨即站起身來。

蕭光北這一路上強撐着,現在渾身上下每塊肉都疼,更何況還要後背透骨的傷口,斷臂也是動彈不得。

岳綺雲若不是看他忍得辛苦,那是說什麼也不會在這荒涼的青松嶺投宿的。但是下一個宿頭需要再翻越一個小山峰,才能到達一個大的城鎮。

只是這一帶,卻是自古以來就有山匪盤踞。他們兩個一個傷一個病,若不好好地休養一天,萬一遇到山匪,動起手來還真的有些費勁兒。

所以,他們二人來到這荒涼的青松嶺也是被逼無奈。

跟着黑臉漢子到後院的客房走了一圈兒,岳綺雲隨便地挑了兩間比較寬敞的客房,這才又轉回了廳堂。

此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酸菜炖白肉,一碟子醬肉並着幾碟子小菜,看着樣子倒是非常可口,岳綺雲頓時感到了肚子里咕嚕咕嚕直響。

“客官您二位先吃着,我去廚房收拾清江大魚去!”黑臉漢子從櫃檯後面抱過來一個酒罈子,樂呵呵地放在了桌子上,就對着他們點點頭,走向了廚房。

蕭光北拿起筷子就伸向了那熱乎乎的酸菜白肉,卻被岳綺雲一巴掌拍掉了筷子。

“你幹嘛,不餓嗎?”蕭光北不明所以,揉着被岳綺雲拍得生疼的手掌,委屈地問道。

岳綺雲也沒有搭理他,只是把鼻子湊到了桌子上,逐一地將上面的飯菜聞了聞,再聞了聞。

“哎我說,你屬狗的,不吃飯怎麼還聞上了?”蕭光北雖然明白了岳綺雲的用意,可是就是忍不住打趣她。

“除了肉類,其他的都可以吃。”岳綺雲辨認了一下味道,最後舉起筷子就夾了塊青菜扔到了嘴裡,咯吱咯吱地嚼了起來。

“怎麼說?”蕭光北眯縫起了桃花眼,壓低聲音問道。

“咱們的運氣不錯,趕上了一間黑店!”岳綺雲將那一碟子鹹菜都放到了自己的碗里,頭也不抬地說道:“跟着你在一起,這運氣果然是慘得不能再慘了!”

“黑店?”蕭光北也學着岳綺雲的樣子把鼻子湊到了桌上聞了聞,卻沒有聞出個所以然,不由得詫異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這店老闆的太陽穴凸出,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而那老闆娘的腿,不是天生殘疾,而是被人活活打斷的。”岳綺雲一邊扒拉着米飯粒一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