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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恆城是南域大陸直隸明心宗的一座城池,由於此地位於簡易山脈的入山口處,每年都聚集了大量的僱傭兵和煉丹師,及各個商會的附屬勢力,魚龍混雜。暗地裡各勢力交鋒不斷,但似乎這並不影響表面的平靜。平民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怡然自得。

這天大雨傾盆,順恆城外城,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地在雨中穩步前行。往近的一看,原來是一個穿着蓑衣的少年扛着一頭巨熊。

“這頭黑紋熊皮毛這麼黑亮,特地徒手把它料理了,皮毛也算整齊,也能賣個十五兩銀子。”少年口中念念有詞,“再找東街的韋狗料理了這熊肉,也夠家裡吃小半個月的。”

雨越下越大,雨水沖刷在建恆樓那塊陳舊的招牌上。大堂內,老闆韋宇軍正‘啪啪’地打着算盤:“唉,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韋宇軍嘆了口氣,“近來幾月又是雨季,常來的幾個傭兵大爺也不來了,這世道真是難做。”但他喃喃自語時,突然眼前一暗,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似乎地板都在龜裂,一頭濕淋淋的巨大熊屍被摔在地板上。

“梁逍,又是你!”韋宇軍心疼地看着自家酒樓的地板,他轉頭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只見少年摘下斗笠,露出堅毅又不失清秀的面龐,雖然沒有市井小說中描述的白衣俠客般俊美的容貌,但也算是相貌堂堂,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靈性十足。

“這大理石地磚,把你身上那幾斤肉賣了都賠不起。”

“韋狗你少給我來這套,老規矩,熊肉你自取三分之一,剩下的幫我打包好。”少年一臉無所謂,“皮毛算你十五兩銀子。”

似乎想起了什麼經歷少年瞪着韋宇軍,“你這鳥廝若是再把我的熊肉缺斤少兩,看我不把你這用爛船板做的招牌砸了。”

韋宇軍心虛地乾笑,“我這不是怕你吃不完浪費嘛。”

只見他搓了搓手,“這九星黑紋熊你都能獵到,上次這畜牲一巴掌差點把隔壁的張二狗給干廢了。”

韋宇軍隨手撥開黑紋熊頸後的皮毛,露出九顆銀白的星點,無聲地表示它的主人生前是一隻九星的凶獸。

“少給我來這套,趕緊給我處理了這熊!”少年有點不耐的催促韋宇軍。

他訕笑了兩聲,喚叫三名店裡的夥計使勁地拖着巨大的熊屍去了後廚,濕淋淋的皮毛在地上留下老長一道水跡。

“別給我拖着!抬起來!蠢貨!弄壞了皮毛,老子拿你的頭髮去頂!”

聽着韋宇軍的怒喝,少年抖了抖蓑衣,朝屋外走去,“錢和肉,我一會兒一併取走。”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滾,別妨礙老子做生意!”韋宇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鑽進了後廚。

順恆城外城的最西邊,便是老鐵匠陸康的鐵匠鋪,他與梁逍父親梁虎是好友,兩家人經常走動,十分熟悉。

鋪子里,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奮力地揮舞着手上的鐵錘,他的身軀微微佝僂,方正的國字臉上刀疤交錯,隱隱的火光在雨景中顯得格外耀眼。

陸康是城西眾多鐵匠之一,因為人比較踏實,給的價格也公道,打得武器也十分不錯,在這城西里頗受歡迎。

聽說他年輕時還曾經當過遊俠,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原本拿着刀劍的手也為了生計揮起了鐵錘,梁逍小時候最愛聽他講他年輕時的見聞。

“陸叔,近來可好?”梁逍大步走進鋪內,摘下斗笠。

“阿逍,是你啊。”陸康放下手上的鐵錘,擦了擦汗,“今天怎麼,不在家裡練功,反倒有空逛到我這小店。”

“今天在山裡遇到只畜牲。”梁逍也不客氣,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兩口喝盡,也給陸康滿上一杯,“也算有點收穫。”

“你這小子。”陸康哭笑不得,“有什麼事要麻煩你陸叔。”

“在那畜牲窩裡拾得些許鐵礦,想找陸叔幫打十支鐵箭,再淬些還鄉草的毒。”梁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陸康,還鄉草的汁液有劇烈的麻痹和迷幻作用,一般被稀釋後用作麻藥,因之前有一位築基期的修士誤食,而被麻倒夢到故鄉而得名。

“剩下的礦石就當是報酬了。”

陸康打開梁逍遞給他的包裹:“好傢夥,臉盆大小的黑鐵精,你小子運氣不錯啊。”看着梁逍在鋪內擺弄他掛在牆壁上的物件,出言提醒,“十日後,明心宗開仙緣大會招收弟子,我們幾戶也包了輛馬車,跟着城裡官老爺的車隊,到時你和我家那小子坐車一塊去。”

順恆城本是應天皇朝下屬的一個城池,後來因為地理位置重要,加上極其臨近明心宗,作為應天皇朝國教的明心宗就把這座小城納為直屬,作為據點,並且每十年就會召開仙緣大會從中收納弟子,不必通過應天皇朝的選拔。

梁逍應了一聲:“知道了,謝謝陸叔。”

陸康轉身朝着房內呼了一聲:“阿健,逍哥兒來了,你前幾天不還念叨着他嗎。”房內傳出一陣“踏踏”的響聲,一個面容清秀,頭髮微卷,劍眉碧眼的少年從裡屋探出頭來。接着驚喜地大叫:“大寶哥,好久不見啊,終於從山裡出來了,這次獵得什麼好東西?”

梁逍有些無奈:“都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大寶!”說著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肩膀上,弄得他齜牙咧嘴。

陸健建揉了揉肩膀:“大寶哥,幾個月不見,你的力氣又變大了。”

梁逍瞪了陸健建一眼,作勢又要打下去,嚇得健建連忙躲在陸康身後。

陸康嘴角的刀疤似乎有點抽動,“真是懷念啊,看到你們就想起我年輕的時候,只可惜幾個老弟兄都不在了......”

小店的氣氛驀然有點悲傷,爐火依然在跳動着,火光照在陸康那刀疤交錯,滄桑的臉上。

陸康搖了搖頭:“人老了話也變多了,不提了,不提了。阿健,再去打些水來,阿爸要開始幹活了。阿逍你先回去吧,七天後再來取箭,到時阿叔還有些好東西要給你。”陸康轉身走到火爐前,拿起了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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