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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宇見師父沒喝幾杯就有了醉意,正想着要不要勸他別再喝了,他要是一直這樣光喝酒不吃飯,似乎跟那補補身子的初衷正好相悖啊?

正在這時,珞宇見到師父用奇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兀自迷糊道:“哎,我也有徒弟了,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啊。”

也許是被隱昱峰首座的自言自語給吵醒了,小獸迷迷糊糊地從珞宇的衣服里探出個頭來,朝着他的方向抽動着小鼻子。

隱昱峰首座看到小獸,歪着頭想了半天,道:“小傢伙,過來讓我看看。”

珞宇倒無所謂,只是想着師父的注意力被小獸吸引,也許就不會亂喝酒了,便抓起小獸遞了過去。

小獸也十分反常,反應速度比起平時慢了半拍不止。

珞宇不由猜想,昨天石洪摸它,它不太在意,應該是因為石洪修為太低,構不成威脅。今天師父要抱它,它竟也不反抗,難道它是知道師父有傷在身,所以不能把它怎樣?嘿!這個小傢伙,還真會欺負老實人呢!

哪裡想到,就在隱昱峰首座將要接過小獸的一霎那,小獸突然發出一聲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慘叫!

它拚命掙扎,試圖逃離,就連呲牙嚇唬人的看家本事都顧不上了,渾身毛髮炸得如同刺蝟一般,兩隻小耳朵緊緊貼在頭皮之上,水晶色澤的指甲一根根都從小肉爪里彈了出來,趁着珞宇還沒有鬆手,不管不顧地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所有指甲都齊根沒入!

頓時珞宇也疼得一聲慘叫!

聽到一人一獸的慘叫,隱昱峰首座的酒意清醒了幾分。看了一眼深深鉤住珞宇手臂不放的小獸,他忽然眯了眯眼,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意味,命令道:“放開。”

沒想到小獸真會乖乖聽話,立刻鬆了小爪子。

這時再看珞宇的手上,十個深深的小血洞,血流如注,好不凄慘。

珞宇心有餘悸,捂着差點被小獸抓下幾塊肉來的手,偷瞄了師父兩眼,再看快被嚇死的小獸,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小獸像是遇到了天敵,閉着眼睛裝死,絲毫不敢反抗,被隱昱峰首座拎到眼前,從頭到腳來回打量。

珞宇見小獸沒出息到裝死的模樣,心中無奈,只能忍着痛,呲牙咧嘴地贊道:“師父您一定比蘺長老厲害多了,它見到蘺長老都沒嚇成這樣。”

隱昱峰首座倒沒有因為小獸不讓抱而生氣,反而在聽到珞宇的話後,面色突轉陰沉,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沒好氣道:“那是!就算你師父我只剩下一口氣,也比那個老混蛋厲害一萬倍!”

說完,他便拎着小獸的一條後腿,把它扔回給了珞宇。

珞宇嚇得縮了縮脖子,他本來以為師父脾氣不錯,哪裡想到竟也有這麼嚇人的時候?而且聽他話中有氣似的,難道跟蘺長老有什麼過節不成?這可如何是好?

可惜現在不是刨根究底的好時機,珞宇只能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在他徹底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還是不要再在師父面前提起蘺長老為好。

接住瑟瑟發抖快要暈過去的小獸,珞宇仔細左瞧右看,仍然不敢相信師父剛才一句“放開”它還真的放手了?自己和它相處這麼長時間,竟然都沒發現這小傢伙能聽懂人話!

只有石洪注意到珞宇的手還在流血,體貼地捏了一個法訣幫他止了血。

“你練的是天山訣,功底倒挺紮實。”

石洪微怔,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推辭和不敢當。早就被其他弟子欺負慣了的他,平時都在研究自己哪裡練得還不夠好,誰想今日竟得到了肯定?而且還是來自隱昱峰的首座?

當然,若論功夫紮實,他倒也未必當不起這個讚揚,因為破境過於困難,他確實下了苦功修鍊現有的境界。只是修鍊界評論修為高低看得本來就是境界,又有誰會去注意一個實力低微的小人物的基本功鍛煉得扎不紮實?

以石洪不甚靈光的腦袋,着實轉悠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句突如其來的評價意味着什麼,臉上露出喜色,馬上拜下,恭敬道:“弟子前幾日剛得了與之相配的雲瀾訣,還望首座大人指教。”

隱昱峰首座並未立刻回答,而是看看他,看看珞宇,又看了看身邊已經空了的酒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他才緩緩道:“今日太晚。珞宇,你帶他去領一個記名弟子的身份吧,以後就可以隨時過來了。”

然後他就不耐煩地衝著珞宇揮手,讓他們現在就去。

珞宇沒想到師父怎麼說一出是一出,這飯還沒吃完呢,就轟他們去領什麼記名弟子的身份?他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歡喜瘋了的石洪拉着走了。

目送兩個弟子走遠,隱昱峰首座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盯着杯中的酒液看了半天,他緩緩舉杯,遙對着缺了那麼一絲的下弦月,喃喃自語道:“歷代祖師在上,弟子不肖,消沉多年,至今才收了兩個徒弟。若不能將隱昱峰的道統傳承發揚,死後無顏面對師父和各位昔日的同門。”

說完,他便以酒撒地,然後又衝著那座主樓的方向跪拜下去,認真地磕了三個頭,起身回去了。

珞宇被石洪一路拖着跑,只覺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連忙叫他停下,喘着粗氣問道:“這個記名弟子是怎麼回事?”

石洪這才注意到珞宇狼狽的模樣,露出些許歉然,不過他的歉然隨即就被興奮取代,使勁搖晃着珞宇,渾厚的嗓音中夾帶着一絲顫抖:“意思就是,我也有師父了!”

珞宇一臉茫然。

石洪急促道:“我的資質不夠,修為也不夠,所以無法向你一樣直接成為首座的正式弟子。可是有了記名弟子的身份,我就可以隨時過來向他請教,等以後修為達到內門弟子的標準,也就是聚靈的境界,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親傳弟子了!”

“啊?”珞宇不可置信地想到,師父這是怎麼了?是收徒弟上癮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了?還是真的像管執事所說的那樣,自己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識人之慧,隨便認識一個外門弟子,經過師父的鑒別,竟是顆蒙塵的明珠?

第二天,隱昱峰首座收記名弟子的事,風一樣地席捲了宗門上下,就連珞宇這個化形級天才拜師的影響,都遠遠不及石洪所引起的廣泛關注。

雖然化形級的天才並不多見,可一旦出現這樣的人物,拜到某個首座門下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可當石洪這樣毫無特殊資質背景之人,忽然攀了高枝,就彷彿推翻了常理一般,立刻成為了所有人的飯後茶資,也驚呆了平日里認識石洪的外門弟子們。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唯一相關的傳言就是石洪曾被珞宇“徵用”,去隱昱峰給他做飯。無奈之下,眾人只能將之歸結於隱昱峰首座是被酒肉收買了,因此他們不得不哀嘆命運的不公,原來苦苦修鍊還不如做得一手好飯!

更加諷刺的是,石洪也不是天生就會做飯,他的手藝正是在眾位同門的欺壓之下生生鍛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