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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宇愣住了。

半天之後,他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遙夜出關,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太大,所以狗急跳牆,準備能坑一個是一個……所以,我,就被坑了?”

眼珠一轉,珞宇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這事是在異狀之前還是之後?”

夏佺殷恍然,立刻傳訊去問,不一會兒眉頭就皺了起來,“應該是之前。因為遙夜破境的天地異狀時間較長,消息被延遲了一些。”

“那就是不論如何都坑定我嘍?”珞宇無所謂道。

夏佺殷抬眼,不確定道:“你是真的不在意?”

珞宇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說說,他們坑我,有什麼好處?”

夏佺殷想都沒想,脫口道:“拔除未來可能成氣候、會對他們產生威脅的人。”

話剛出口,他自己就愣住了。因為他忽然想到,在客棧里被索要詳細資料的三個人,就是珞宇、遙夜、齊雲翊。

除了齊雲翊的信息他是真的透露了,另外兩人並沒有。夏佺殷不覺得玄寧宗的人會完全相信他,即使他提供了資料,更大可能也是當做參考,而不會完全基於那些布局。既然如此,他們就不會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比賽之上。

至少對珞宇來說是這樣的,對方几乎是名聲實力雙管齊下。如果珞宇輸了比試,那基本上就是一敗塗地,即使他贏了,也怕要落個兇殘陰狠的名聲。

想到這裡,夏佺殷心中不安之感愈發強烈。玄寧宗對付珞宇做的可不是一手準備,難道對付齊雲翊和遙夜,就只是簡簡單單地比試一場了事嗎?

本來遙夜不出關,頂多就是暫時名聲不好,等他日後突破展示了自己的實力,挽回顏面也並不難。但是玄寧宗的人也許早就拿捏好了遙夜的心理,當時在客棧里,他說不知道遙夜的狀況,對方寬容得反常,竟將此事直接揭過,怕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別的辦法,向他索要的那些東西反而不是重點?

若是這樣……珞宇因為薛成的事,名聲有些污點,不論輸贏,對方都能禍害他一番。遙夜也很類似。

唯一情況不同的就是齊雲翊。他自從出場以來,幾乎每一戰都讓他名聲暴漲,就像他在珮巒殿深得人心一樣,想從這方面着手對付他怕是很難。而夏佺殷給出的唯一一份真實答案,就是關於齊雲翊的,莫非玄寧宗真能在其中找出破綻?

夏佺殷的心中莫名閃過一絲慌張,他似乎是在恐懼齊雲翊會不會真的出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豈不是難逃其咎?畢竟他的所作所為留下了確實的把柄……

這時珞宇搖了搖他,夏佺殷驟然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忙道:“你必須贏!”

這次的“必須贏”,不在是以他的個人喜惡為原則,夏佺殷分析道:“薛成的死,自然瞞不過明眼人,但群眾大部分都不明白,而是喜歡跟風造勢。齊雲翊被人說好,他們就跟着將他捧得更高,你若是被人說壞,他們就會落井下石將你踩在腳下。

“所以,你必須贏!贏了,俗人崇拜強者,你還總算有個優點。輸了,就是身敗名裂。”話說到此,無需更多,夏佺殷拍了拍珞宇的肩頭,轉身下了隱昱峰。

珞宇在原地思索片刻,還是先去了師父的小院。這事不只關係到他個人,因為他本身就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着隱昱峰。

剛剛踏入院門,珞宇便見師父小屋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寬袍廣袖的身影走出房門,側身回頭說道:“只能這樣了。將計就計,也不妨是一條妙計。”

看來宗主和師父得到消息要比他們更快,現在似乎已經商議出了結果。

宗主自然知曉珞宇的存在,並沒有避嫌的意思,只是笑了一笑,就倏忽不見了蹤影。

藉著屋內的光亮,師父站在門口的身影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消瘦。珞宇滿心委屈和懊惱,事是自己做的,他要是沒有廢掉薛成,也許就不會給他們這個順水推舟的機會,也就不會給師父找來這些麻煩。

隱昱峰首座的聲音相當平靜,“死了就死了吧。你不用想太多,天塌了有高個子的頂着。放心吧,你不算個子高的,你師父我也不算個子最高的。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以誰為借口並不重要。”

珞宇心中好受了許多,至少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對他有絲毫懷疑,有的全是支持和諒解,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隱昱峰首座又道:“你需要做到什麼程度……現在還不好說,因為明天肯定會出現意料之外的變化,絕對不會是一場公平透明的比試。如果,如果其他弟子出了什麼意外,你……”

隱昱峰首座頓了頓,還是沒將他和宗主商量好的做法說出口,只道:“你隨意吧。能做到什麼樣就什麼樣,不用勉強。”

珞宇心裡一暖,其實不用說,他也知道師父和宗主商議的結果。

有人想用不正當的手段影響大比結果,為的絕不只是年輕一代誰的名聲更大一些這樣單純的目的。履霜堅冰至,宗門長輩一定是想從這些“小”事上,一一掐斷未來可能出現的禍患。

而他們,就是去具體執行計劃的人。

不為別的,就為天宗威嚴不容褻瀆。清凝宗居七大天宗之首,必須不斷證明自己的實力。十年前已經出現了一次失敗,所以遙夜才一直不肯原諒自己,非要重修重新來過。

輸掉一次還好,還能解釋成休憩之後收徒時日尚短,青黃不接。

兩次就懸了,基本上可以肯定新一代的弟子沒有什麼特別傑出的人物,未來百年的高端戰力遜於別人。

一而再,再而三,三次之後,恐怕就是人心渙散,江河日下,天宗的排名就要重新擬定了。

強忍着不去過多思考薛成的死訊,珞宇努力養精蓄銳一晚,卻效果甚微,只能在清晨臨走之前運功幾個周天,才將氣息調整到尋常狀態。

跳出樹屋,珞宇就在師父的院外見到了精神百倍的石洪。

石洪一見珞宇便興奮道:“師父終於允許我去觀戰了!走吧!師兄,我們快走吧!”

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珞宇望了望師父的院牆。院牆那邊寂靜無聲,並無任何異狀,他便只能暫壓心中疑惑,和石洪一起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