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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青年的話,穀粒身體微微一顫,臉色變的更加蒼白了一些,深深吸口氣,咬牙,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並不憤怒,只是覺得悲哀。

深切的悲哀。

眼前的這個男人,名叫秦武德,其父是蜀地大商,其兄是蜀地顯貴,可謂是一等一的豪門。

兩人……終究是有婚約的。

穀粒的父母,都是體制中人,早已被現實磨滅了很多東西,這婚約之所以能夠成立,他們“首當其功。”

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穀粒也沒有苛責父母的意思,對於他們來說,如果不接受秦家的條件,輕則失去一輩子安身立命的工作,重則,可能會被整的很慘。

權力不仁,視萬物如螻蟻。

當然,在父母眼中,以及在其它所有人眼中,自己嫁給秦武德,這都將會是一場極其幸福的婚姻。

男方有權有勢,還有錢,秦武德也很喜歡自己,曾經發下“非穀粒不娶”的誓言。

只是從來沒有人考慮過她自己的感受。

她並不喜歡男人。

只是,這話,又怎麼和父母開口?

又怎麼公諸於眾?

關於這件事,其實秦武德知道。

但,秦武德始終很堅定的相信,憑藉自己的男人魅力,能夠把一個彎的人扳直溜了。

女人嘛,不都這樣,等上了床,生了孩子,啥都好辦了,那,將會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此時此刻。

穀粒腦海中想到很多東西。

她想起幾十年前,那個在山海關卧軌自殺的詩人……

她也想起十幾年前,學生時代那個被父母毒打無法忍受而跳湖的小男孩……

她還想起幾年前,那個死在浴缸里的玩搖滾的朋友……

死亡,或許從來都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一次就好,永遠解脫。

“好啊,我跟你回家。”

“我有最後一個要求,讓我再彈一首曲子,唱一首歌,好不好?”

穀粒笑着,很清新的那種笑容,聲音也溫柔到極點,像是一個撒嬌的小女孩兒。

秦武德眼中的冷厲融化了一些,這是他從未享受過的待遇,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下意識的點點頭,笑道:“好嘛,你說什麼都依你,只要和我回家。”

“我去拿吉他。”

內心深處做出決定,穀粒這會兒不着急了,輕聲說道,朝不遠處的那座房子走去。

“我陪你去。”

秦武德殷勤說道,還是留了個心眼,好不容易才通過手機定位找到,一定要看在眼皮子底下。

四人離開。

顧小愛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默看着眼前這一幕,眉頭微皺,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顯而易見,穀粒似乎遇到一些麻煩。

只是顧小愛還在猶豫,要不要幫她,又要怎麼幫?

她不由看向李玄。

李玄笑笑,輕聲道:“怎麼啦?顧女俠?”

“我……”

顧小愛支吾了一下,深吸口氣,似乎堅定了一些,輕聲道:“我想幫她。”

“那就去啊。”

李玄淡淡道。

“會不會……有麻煩?”

顧小愛瞪了他一眼,有些無語的問道。

她畢竟不是十幾歲的中二小姑娘了,熱血上頭,做事不加考慮,那三個年輕人,既然能開這麼豪華的車,顯然也並不是一般人。

看到她這幅模樣,李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思思本來吃的香甜,聽到笑聲,抬頭,有些詫異的看着爸爸,扶着桌子爬到李玄身上,摸了摸他的額頭。

哎?

沒有發燒呀?

爸爸怎麼忽然魔性了?

李玄抱着思思,認真的看着顧小愛,想了想,開口說道。

“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麻煩。”

說完,李玄又是淡淡一笑,道:“對於他們來說,碰見我,可能就是最大的麻煩。”

嘖嘖……

聽到這話,顧小愛眼睛猛地一亮,只覺似乎被一股王霸之氣貫穿了身體。

記憶中,還從來沒有在李玄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話。

他一直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吆,中二之魂覺醒了?”

顧小愛忍不住調侃一句,不管怎麼說,李玄這幅霸氣的樣子,還是讓她覺得很爽,安全感爆棚。

就是嘛,本來就該這樣。

仗劍走天涯,懟天懟地懟空氣,才不枉這一身修為。

李玄瞪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沒什麼中二之魂,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頓了頓,李玄揶揄道:“倒是你,是你的百合之魂覺醒了嗎?”

顧小愛瞬間被反殺,鬧了個大紅臉,隱隱有些扭捏起來,慌亂的解釋道:“我哪有?我沒有……我才不是……”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你只是個女流氓。”李玄哈哈大笑。

“你討厭,還當著思思的面呢!”

顧小愛瞬間有點着急了。

“思思,吃飽了嘛?”李玄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笑眯眯說道。

“嗯,思思吃飽了。”

小姑娘很滿足的說道,重重點了點頭,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幾點飯渣。

“將軍馬上回來了,走,爸爸帶你去接將軍。”

李玄抱起思思,朝遠處走去,走出幾步,輕輕一拍,一把劍出現在桌子上,然後丟給顧小愛一個眼神。

顧小愛微微愕然,片刻後,似乎明白什麼,嘴角不由帶上一絲甜蜜笑容。

自己的男人,當真是心細如髮。

李玄給自己劍,是要滿足一下“顧女俠”行俠仗義的江湖夢。

李玄抱着思思離開,是不想讓思思,看到媽媽暴力的畫面。

……

……

這時。

那邊的房子里,穀粒提了吉他,平靜的朝這邊走來,秦武德和她並肩而行,隱隱有點不耐煩的意思。

自己認定的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彈琴唱歌,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褻瀆和冒犯。

好在,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看得出來,穀粒已然認命了,以後就是任憑自己拿捏了,所以他決定,等她唱完最後一首歌,就當場把吉他砸了。

這麼好的歌喉,用來在床上叫,再美妙不過了。

唱歌什麼的,太浪費。

穀粒拎着吉他,回到豆花店這裡,看了一眼,發現剛才那一家三口,男人和女兒都不在了,只剩下女人。

桌上還多了把劍。

穀粒呆了呆,然後,她眼睛便是陡然間瞪大。

只見……顧小愛提着一把劍,雄赳赳,氣昂昂的,朝這邊而來。

就一句話——

真他媽帥啊!

穀粒都想爆粗口了。